汪岳聽了之后,心中頓時激動起來,立即行禮說道:“臣定然謹記陛下之?!?
汪岳從來是以儒生自居的,經史自然是讀過的。
自然也知道賈似道與阿合馬是什么人物。更不要說,大明距離前朝也不過百余年而已。說起來,這些人物,就好像我們這個時代談論曾國藩左宗棠一般。很多事情還有流傳,甚至比我們這個時代的人了解的更多。
賈似道乃是南宋最后一位宰相,被人稱為奸相,但雖然不能挽救南宋之衰亡,其實也很有能力的。
但是賈似道乃至南宋的失敗,卻源于財政制度的破產。賈似道讓南宋盡失人心的舉措就是公田法,就是發(fā)現(xiàn)紙幣賣土地,然后以土地為本然后再發(fā)現(xiàn)紙幣,其實就是一個空手套白狼的事情。
而宋代對武將向來是在地位上壓制,在財富上卻優(yōu)容。但是賈似道這樣做,卻一下子將大量武將給得罪了。
但是賈似道這樣做,卻也是因為南宋面對元朝的強大的軍事壓力,不得不出此下策。
只是最后,賈似道最后的努力帶著十三萬大軍,戰(zhàn)敗長江之上,賈似道在流放中被殺。
而阿合馬卻是忽必烈的財臣。
他同樣是發(fā)行紙幣,大量收刮錢財為元朝的軍費。弄得怨聲載道,讓太子真金聯(lián)合大臣在半路刺殺,最后忽必烈也不得不定罪。
這兩人說起來都沒有什么好下場。
但是不得不承認這兩人都是當時第一流之人物。
汪岳內心之中有深刻的自卑。
就是
科名之上的自卑。就好像是一個三流大學的畢業(yè)生,進入世界最頂尖的企業(yè),面對大量哈弗,劍橋的畢業(yè)生,他內心之中定然有一種證明自己的想法,證明自己并不比他們差。
而今朱祁鎮(zhèn)這一番話,其實在暗示汪岳,他有重新發(fā)起寶鈔的想法。而將來承擔這個事情的人就是他。
這樣主持大明財政大權的機會,即便是有風險,也是汪岳一直從來沒有想過的事情。
朱祁鎮(zhèn)點點頭,就將這一件事情掠過去了。
雖然朱祁鎮(zhèn)已經將大明的錢制,確定為銀幣與銅錢的復合體系,但是朱祁鎮(zhèn)始終相信,大明經濟發(fā)展之下,未來的大明一定會需要紙幣。
但是,朱祁鎮(zhèn)對重啟大明寶鈔卻沒有什么想法,畢竟大明寶鈔的信用破產,而今還讓很多人心有余悸。
朱祁鎮(zhèn)現(xiàn)在推行,自然是事倍功半。
這不過是一個閑手而已。如果遇到財政危機,或許能拿來用,如果一切順利,這一件事情就放放也無妨,或許汪岳制定的章程,只能留給子孫來用了。
現(xiàn)在能夠推行的僅僅是銀票而已,距離真正的貨幣還有相當一段距離。
朱祁鎮(zhèn)將話題轉移到江南的情況之上,說道:“你在江南也有一年了,江南的底細摸清楚了嗎?”
汪岳說道:“已經摸清楚了。江南富甲天下,底子很厚,自從陛下馳廠禁之后,江南各府縣都有興建,大小有數(shù)千家之多。雇工在一百萬人到兩百萬人上下。具體數(shù)量臣還沒有查清楚。只是臣擴建江南織造,吃下徐家大半產業(yè),而今江南織造局下轄的工人,已經有十萬上下了。其中大半都是女工。”
“江南四個府衣被天下,絕對沒有問題。甚至江南這幾年銀價大漲,有銀荒的苗頭?!?
朱祁鎮(zhèn)說道:“‘江南好,風景舊曾諳。日出江花紅勝火,春來江水綠如藍。能不憶江南?’好一個江南?!?
朱祁鎮(zhèn)為了解決銀荒問題,有很多舉措,比如從日本大量引進白銀,每年最少有二三百萬兩,最多的時候有五百萬兩,而在大明內部開放礦禁之后,也有很多銀礦得到了挖掘。這個一部分的產量,卻不大好統(tǒng)計,因為有大量的偷稅漏稅,如果按官方的去統(tǒng)計,那才是有問題了,更不要說,還有源源不斷的銀兩從海外而來。
而今雖然沒有與西方人貿易,美洲銀礦并沒有發(fā)掘,但是并不意味著,海外就沒有白銀流入大明,同樣雖然與瓦刺打打停停的,但是與瓦刺貿易也有大量的白銀流入中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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