徐春申深吸幾口氣說道:“首先,今后不要說任何與陳巡撫有關(guān)的事情,剛剛說的我沒有聽見。但是今后再有人說一句,我徐某人就不認(rèn)識他。”
他太清楚了陳鉞了。
陳鉞可不是一個善茬。
他真要將賄賂陳鉞的事情,當(dāng)做拿捏陳鉞的把柄,陳鉞將來的下場會怎么樣,徐申春并不知道。但是他自己是什么下場,他卻是明白的很。
不管陳鉞是什么下場,弄死徐家卻不是不可能的。
大明從來是權(quán)力社會。
縱然家資千萬,也不可撼動一個巡撫,即便是他真能撼動,即便是出于官僚們的集體利益,后繼的人也會看不管徐家,對徐家落馬樂見其成。
陳鉞是一屁股屎,但是數(shù)年之內(nèi),家資千萬的徐家就是干干凈凈的,潔白無瑕嗎?
所以,他首先要做的事情就是統(tǒng)一所有人的思想,決計不能在這個時候,出這樣的事情。
被徐春申一提醒。
這些商人頓時倒吸一口涼氣。
真正在此的商人,每一個都是家資百萬之上的,能混到這個階層,如果還不明白大明的現(xiàn)狀,大明真是由誰做主的,根本不可能走到今天。
自然明白徐春申所的利害所在。
徐春申隨即說道:“而今朝廷困難,西北大震,真是我等捐輸?shù)臅r候,我?guī)ь^捐輸五十萬兩,朝廷不就是要錢嗎?我們給便是了。”
“這個時候,萬萬不可善財難舍?!?
徐春申這個意見一提出,立即有人贊同。
一個人說道:“我出五萬兩,不過這錢也不能由我們都出,朝廷可不是要棉業(yè)專賣,其他各樣大宗貨物都要專賣,要想阻止這一件事情,就讓他們也出力?!?
“對對?!睅讉€商人分別準(zhǔn)備有游說各個行會。
然后以江南各地行會集體為朝廷捐輸,預(yù)計總額在三百萬兩上下。
為什么江南商人寧肯出血,出錢,也不愿意正規(guī)的收稅?
一方面是確定收稅之中,今后肯定是年年不能斷絕的,總體上來,一定是超過了這一筆出血。
另外一個方面,也是確實,官府在稅收環(huán)節(jié)存在太多的問題,很多時候都出現(xiàn)附加稅超過正稅的情況。
交稅的時候,要疏通關(guān)系要給的錢,又要超過正稅加附加稅的情況。
雖然王恕制定的額度很低了,已經(jīng)是三十稅一了。但是對商賈來說,真正要付出的賦稅卻是比這個高好幾倍。
而且,一般來說商賈大規(guī)模捐輸,朝廷也不會不給回報的,之前大明朝廷在賑災(zāi)的時候,就有過規(guī)定。在河北每捐輸五十石,在南方各地捐輸一百石,都可以賜冠帶榮身,也就是給予一些官員才有的待遇。
雖然隨著大明財政好轉(zhuǎn),已經(jīng)很長時間沒有發(fā)生這樣的事情。
但是朝廷一般情況,不會讓下面的人白給的。
所以這一筆賬,他們算的很清楚,他們捐輸給朝廷,朝廷一定會有回報,但是如果交稅,交不上稅的話,就會被責(zé)難。
一個主動,并且進(jìn)可攻,退可守,一個被動之極,損失更大。
他們自然知道該怎么選?
他們這么大的動靜,很難不傳到王恕的耳朵之中。
王恕自然派人來請徐春申了。
徐春申不敢怠慢。
立即準(zhǔn)備去赴約。只是剛剛沒有走多遠(yuǎn),忽然被人攔下來了。
卻見一個青衫仆役說道:“我家大人有請?!?
徐春申立即知道,是陳鉞請他,他是認(rèn)識這個人。
他更是不敢怠慢,立即下車,跟著這個仆役推開一間酒樓的門,這里已經(jīng)被包下來的,只有陳鉞在捏著一個酒杯等著他。
徐春申立即說道:“學(xué)生拜見大人?!?
徐春申之所以這樣自稱,卻是他有一個監(jiān)生的名頭。
大明與瓦刺征戰(zhàn)的時候,一度到了賣監(jiān)生名額的時候,雖然出賣的不多,但是徐春申有幸花了數(shù)千兩白銀賣下一個。
說實話,如果能花錢賣一個官身,徐春申是絕對愿意的。
只是大明朝廷還沒有落魄到這個地步,這個監(jiān)生名頭,就是徐春申與官員打交道時候所用的。
陳鉞沒有回頭,而是將酒杯之中酒一飲而盡,說道:“你很好。也很明白自己的位置在什么地方?什么事情該說,什么事情不該說,你也明白。不錯,這很好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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