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一十章阮熾的諒山撤退
只是而今的阮熾連生病的權(quán)力也沒有。
他昏迷了兩個時辰之后,就被救起來了。
他一旦清醒過來,二話不說振作精神,巡城。
讓士卒看到他的樣子。
只是回來之后,就已經(jīng)虛汗直冒,腿腳發(fā)虛,似乎站立不住了。
怎么說?
郭登的壓力足夠重了,但是對于阮熾來說,卻是微不足道的,甚至是幸福的煩惱。
阮熾這幾個月來,卻是承受著能讓任何人崩潰的壓力。
家國生死都在他一念之間。
而且明軍的攻勢,也是一次猛過一次的。
你看到的是,是諒山之戰(zhàn)陷入僵持,明軍久戰(zhàn)無功,卻不知道這個久戰(zhàn)無功之下,有多少次險死還生,費了阮熾多少壓力。
真以為郭登是白給的。
只是兩人能力在兵力地勢等額外因素加持之下,表現(xiàn)出相似,才有這樣的動態(tài)平衡,外行人看來,似乎是一個很固定局面。但是內(nèi)行人才知道,任何時候?qū)χ胚@個局面,都是最不平衡的局面。
不管對峙了多長時間,都有可能在下一秒,爆發(fā)出驚天動地的變化。
阮熾堅持了這么長時間,就是將戰(zhàn)事拖到雨季之中。
但是王越的舉動,不僅僅打破了平衡,也打破了阮熾心理平衡。
阮熾回去之后,屏退左右,自己磨墨,將毛筆沾滿了墨汁,懸空而立,卻好久沒有下筆。
好一陣子,才緩緩的下筆。
他再給黎思誠寫奏折。
首先他將諒山前線的所有情況一一說明,再將王越這個新變化加入其中,最后說明了他整個戰(zhàn)略思想的轉(zhuǎn)變。
就是撤退。
將大軍撤到紅河以南。
諒山撤退,不能簡簡單單理解成諒山撤退。而是安南在紅河以北地區(qū)的總撤退。
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。
一旦諒山空門大開,高平,就不可能守住了。從諒山到升龍之間,可以稱為天險的也只有一處了,就是紅河了。
當(dāng)然了,紅河就在升龍府以北。
威脅到升龍府的安全。
而且紅河雖然稱為天險,但并不算真的天險。
只要給明軍時間,也是能攻破的。
在海面之上的戰(zhàn)斗,就證明了一件事情,那就是明軍的水師實力并不比陸軍弱。
更不要說,另外一件事情,那就是占城。
之前的戰(zhàn)斗之中,占城作壁上觀的意圖是非常明顯的,而今局面平衡一旦打破,不僅僅是占城,恐怕連老撾也要下場,痛打落水狗了。如此局面,即便是升龍也未必能保得住。
阮熾特別表明,派遣宗室重臣坐鎮(zhèn)清化,一旦事有不協(xié),從升龍退回清化。
清化乃是后黎朝龍興之地,黎家本來就在清化數(shù)百年的人望,當(dāng)初明滅安南之后,黎家也是以清化為根基,奮斗二十多年,才擁有天下的。
阮熾下之意,讓黎思誠效仿后黎太祖黎利,在清化臥薪嘗膽,持續(xù)與明軍作戰(zhàn)。以期再次恢復(fù)天下。
隨即阮熾又說明了,他撤退的時間。他預(yù)計到在從諒山撤退到升龍的路上,決計不是一條康莊大道,其中風(fēng)險重重。
所以他讓黎思誠不用等他,先行撤到其他各部軍隊,為安南收斂一點元氣,就是一點元氣了。
阮熾知道,黎思誠見到這一封奏疏之后,定然非常生氣,甚至不允許他撤退,希冀于有一場力挽狂瀾的大勝。
只是阮熾知道,這幾乎都是妄想。
故而這一奏疏送走之后,阮熾立即開始著手安排撤退事宜了。先斬后奏。
雖然阮熾也知道,明軍大軍其實一直等著他撤退。
但是此刻他也沒有其他辦法了。
世界給予弱者的選項從來不多,一般都是壞與更壞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