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,以于謙的手腕,來找不到一個可以信任的將領,就太扯淡了。
無非是于謙覺得,他的權力在西北已經是一手遮天了。權力太重,而京營又是皇帝細心經營的。
帶走京營一部作為中軍。
故而可以用京營的力量,為自己辦事,也能讓陛下知道。他于謙身邊隨時都在陛下的控制之內。
這不過是君臣之間的小默契,是不用說,都心領神會的。
于謙說道:“臣雖然不在河道了,河道之事,關系重大,非清正廉潔有魄力的大臣,不能勝任。”
朱祁鎮(zhèn)說道:“先生的意思是?”
于謙說道:“曹鼐斑斑大才,遠置邊境可惜了?!?
朱祁鎮(zhèn)聽了沉默了好一陣子。
曹鼐有沒有能力,當然是有的。
否則楊士奇與楊溥不會先后推舉曹鼐,擔任內閣首輔,而曹鼐在云南任上,也做了好多事情
,支持襄王,安撫百姓,等等。
云南官員紛紛傳頌曹鼐的賢明。
這朱祁鎮(zhèn)都知道。
而今,局面也與當初不同了,朱祁鎮(zhèn)雖然不想讓曹鼐進入中樞,但是讓他擔任地方官,卻沒有什么不行的。
王直一直在南京,其實也算是重用。
朱祁鎮(zhèn)也不在乎什么曹鼐。
畢竟周忱早已將曹鼐遺留下的班子給清理的差不多了,五六年的時間,足夠讓中樞發(fā)生滄海桑田的變化。
讓曹鼐回來,也未必不可。
畢竟他已經擔任兩任云南巡撫,總不能讓他輩子都待在云南吧。
雖然朱祁鎮(zhèn)不想現(xiàn)在治理淮河,但是于謙給出的辦法,卻是要執(zhí)行的。畢竟朝廷而今缺錢的很。
如果運河上能收到百萬兩銀子,也是一個不小的數(shù)目。
想要達到這個數(shù)目,一般大臣是決計不行的,非是德高望重,骨頭硬的大臣,才能抗住內外的壓力。
如此說來,曹鼐也是一個合適的人選。
一想到這里,朱祁鎮(zhèn)忽然有一個想法。
那就是于謙先前說那么多,未必是為最后的推薦做伏筆。
一般來說,對大臣的重要任命,都會提前通氣,于謙在進宮之前,當真就不知道,他將來要遠赴西北嗎?
朱祁鎮(zhèn)心中細細品味,隨即又拋到腦后。
作為皇帝,有些事情,不需要想太清楚。
朱祁鎮(zhèn)讀《戰(zhàn)國策》的時候,有時候感嘆,各國君主都是傻子,明知道這些說客,都是懷有各種目的而來的,為什么還聽他們的辭?
豈不是自投羅網(wǎng)?
朱祁鎮(zhèn)在皇帝的位置上坐久了才明白。
在他這個位置上,誰對他又不是懷著各種居心而來,細細分析,即便是最忠誠的臣子難免有私心。
但是難道因為這一點私心就不用了嗎?
當然不是。
他們懷什么心并不重要,重要的是,他們所說對自己有沒有用,有沒有利?
曹鼐一輩子別想入京了,這是肯定的。
即便朱祁鎮(zhèn)同意,下面的大臣也不會同意的。
曹鼐即便沒有什么政治前途了,但是資歷在哪里放著,普天之下,不管是誰,無論是勛臣外戚,文官士子,都要給曹鼐面子。
曹鼐持身又正,打死他,也不會與人同流合污的。他本身就是能臣,有他坐鎮(zhèn)運河,于謙預估的數(shù)目是一定能達到的。
想到這里,朱祁鎮(zhèn)說道:“好,就依先生之意。”
于謙再也沒有條件了,茶馬之事的推進一下子就加速起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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