張輔或許沒有吞并衛(wèi)所土地,但是他麾下很多人都是有,甚至習以為常。張輔庇護他們,真沒有孝敬。
當然了,并非張輔就是一等一的貪污犯,最少這個時候的勛貴還很看重軍隊戰(zhàn)斗力的,但是傳到后世那些勛貴,只剩下吃空餉,喝兵血,侵吞軍備的本事了。
而是三楊都官居一品,每年年俸千石,更不要說并食三俸的待遇了。
在明代計算俸祿的時候,一般來說,并沒有算加官的,也就是如果有好幾個官銜的話,就算最高的那個官銜的俸祿,這些加官,不過是一些榮譽而已。
但是宣宗皇帝給三楊就是讓他們最高的三個官銜全部可以領(lǐng)俸祿,也就是三分工資。一年俸祿下來,也要一兩千石糧食。
不能算少了。
更不要說,皇室對大臣的賞賜,對于文官之首,那一次賞賜都繞不過他們的。
真正難過的是底層官員。
俸祿本來就不算高,如果真正按朱元璋制定的執(zhí)行,倒也能夠養(yǎng)家糊口。當然了,擺什么排場自然不行了。
甚至比一般老百姓要好過一點。畢竟當官也是有很多便利的。
但是一折現(xiàn),就出問題了。
寶鈔不值錢,也不是今日開始的。
而今幾乎是成為廢紙了。
宣宗皇帝也知道,百官不容易,但是在寶鈔之上,很多人也有紛爭。有人想廢除寶鈔。有人要變更鈔法。
沒有一個統(tǒng)一的意見。
自然將這事情拖下來。宣宗皇帝有好幾次遍賞百官,就是明證。每一次賞賜,都是從上到下,文官一個不少。
這就是宣宗皇帝對策之一,工資不夠,獎金來補。
所以百官對關(guān)系到他們錢包的事情,分外敏感。
其實下西洋,未必就要給他折香木香料這些東西,即便給他折香木香料,未必就不值錢,但是讓他們這些官老爺上街賣這些東西,可以難為他們了。
故而,他們對這個分外敏感,這是這些官員對下西洋唯一的印象。
“陛下,當然百官也不僅僅是將心思放在俸祿上。”楊榮說道:“太宗皇帝的時候,錦衣衛(wèi)東廠紀綱余悸,讓百官都不愿意出現(xiàn)如此一個大臣,而今王振,卻有這個苗頭?!?
“今日早朝,兵部侍郎李郁下獄。陛下也知道,李郁也是算國朝大員,內(nèi)閣本應該存些體面,但是我與楊首輔商議之后,卻做得如此決絕。陛下可知道原因所在?”
朱祁鎮(zhèn)心中已經(jīng)有所預感,說道:“為何?”
朱祁鎮(zhèn)僅僅看李郁的罪名了。到?jīng)]有想過程序問題。
所謂官官相護,對文官來說,做到兵部侍郎了,一般情況下,也不會太過折辱,而李郁從上奏到下獄太快了一點。
“因為宮中給內(nèi)閣遞了條-子,要保李郁一命。”
朱祁鎮(zhèn)聽了,簡直是怒發(fā)沖冠。不過今天他已經(jīng)怒過一次了,而今收斂怒火,但是嘴角卻忍不住微微一抽。
宮中能做主的,也就是他與太皇太后。
太皇太后對三楊的信任,遠在太皇太后對他的信任之上。自然不會輕易干涉,即便是干涉,也不會用遞條-子這樣的辦法。
而朱祁鎮(zhèn)更是沒有去做。
那么遞條-子的人是誰?還用問嗎?
更讓朱祁鎮(zhèn)心中難受的是。王振瞞著自己向下面遞條-子,是第一次嗎?之前有過多少次。
“果然是孤家寡人?!敝炱铈?zhèn)心中輕輕一嘆,失望到了極點,反而沒有發(fā)火的心思了。
不管文官也好,武將也好,太監(jiān)也好,外戚也好。不都是一個樣子嗎?、
只是朱祁鎮(zhèn)再生氣,也知道此刻是離開不王振的,說道:“那么說今日早朝之事,是幾位閣老默許的?”
楊榮說道:“臣只是聽到風聲而已,李時勉下手這么決然?!?
朱祁鎮(zhèn)沉默了片刻,說道:“這一件事情,太皇太后知道嗎?”
楊榮說道:“臣不知道太皇太后知道,還是不知道?;蛘哒f太皇太后想知道,還是不想知道?!盻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