只是即便已經(jīng)是淚流滿面的老人,也在很快便止住淚水,而是轉(zhuǎn)而遞出一劍,他渾身劍氣在此刻一躍而起,凝結(jié)成一條劍光,撞向朝著自己撲面而來的劍氣。
老人一身劍氣,此刻沒有半點留手,到了此時此刻,他雖然境界更高,但也不愿意再留手。
許是見獵心喜,也許是出于尊重,總之他已經(jīng)準(zhǔn)備傾力而為。
劍修對另外一個劍修的最大敬意,從來都是傾力出劍,一較高下。
而能對一個境界本不如自己的晚輩劍修如此,更是體現(xiàn)了老人對周遲的重視。
一時間,山巔這邊劍光不斷,無數(shù)條劍光不斷從老人的衣袖里鉆出,撞向那些對面的劍光。
只論劍氣純粹和劍氣數(shù)量,周遲好像跟他都沒有太大的差距,但畢竟要高一個境界的老人,還是會占據(jù)一定優(yōu)勢。
對于劍氣的運用掌握,本身就是一個境界一道門檻,相差極大。
只是這道門檻,其實受很多因數(shù)影響,像是各洲的劍道不同,那道門檻就一定會有極大的差距,就好像是出生西洲的柳仙洲,在歸真巔峰,和現(xiàn)如今的老人一戰(zhàn),能不能取勝?
當(dāng)然顯而易見,不僅能夠取勝,而且還一定會是那種比較輕松的情況。
當(dāng)然,要是換作赤洲的登天劍修,柳仙洲就算是能夠取勝,也要付出不少代價,而若是換成西洲的一般登天劍修呢?那就大概會更為艱難,要是再換成西洲一流大劍宗的那些成名的登天劍修,柳仙洲就應(yīng)該沒有勝算了。
至于周遲,此刻不過歸真中境,面對老人,依舊勝算不多。
不過好在并非生死之戰(zhàn)。
無數(shù)劍光之間,周遲體內(nèi)的劍氣竅穴不斷轟鳴,在這樣的對劍情況下,一般的歸真劍修,早已經(jīng)力竭,但周遲有著一條自己走出來的道路,體內(nèi)九座劍氣竅穴有源源不斷地劍氣供給,在山巔的漫天劍光之中,就在老人覺得他要力竭的時候,他偏偏又在這個時候遞出一劍。
這一劍一起,老人更是再愣了愣,對面那個年輕人劍術(shù)如何?他早有不低評價,甚至可以直白的說,要勝過自己。
只是他沒能想明白的是,怎么到了此刻,他還有余力再遞一劍?
他玉府里的劍氣,到底有多少?難不成體內(nèi)還住著一位登天劍修不成?
不過此刻老人已經(jīng)傾力遞劍,就也沒有耐心再去看對面到底還能遞出多少劍了,漫天劍光落下,覆蓋一座山巔,徹底淹沒周遲身軀。
老人俯瞰山巔,倒是不太擔(dān)心自己那一劍能將那個年輕劍修打殺在這里,要是他看得不錯,對面的那個年輕劍修身上的那件法袍,不算尋常。
至于一劍之后,能不能讓那件法袍破碎,那也不是老人操心的事情,劍修問劍,可沒最后還要賠償?shù)牡览怼?
只是此刻俯瞰山巔那些劍氣的老人,也有些久違的心情舒暢,一位劍修,練劍日久,劍道境界再高,其實都不如試試跟某些境界相差不大的劍修同道切磋切磋,不分身死,每次打完出一身透汗,那也是無比高興啊。
下一刻,老人瞇起眼。
因為在他看來,這會兒理應(yīng)被自己劍氣淹沒,苦苦相扛到那些劍氣煙消云散,就好順理成章結(jié)束這一次問劍的年輕人竟然還不甘于此,在他眼里,有一柄飛劍從山巔掠出,帶起一道璀璨白線,撞向老人。
老人這一次也不去躲,更不再出劍將其擊退,只是橫放自己那柄名為枯木的飛劍于胸前,微微一頓,頂住那氣勢洶洶的一劍。
那柄他不知道名字的飛劍頂住他身前飛劍,飛劍想要繼續(xù)往前,但劍尖已經(jīng)不得寸入,也就導(dǎo)致這飛劍微微一頓,劍身有些彎曲。
不過老人的目光還是不在這柄飛劍之上,而是看向那飛劍尾部連著的璀璨白線。
白線盡頭,在那山巔。
一瞬之后,一道暗紅身影從抓著那條白線,如同蕩秋千一樣,從那些劍氣里蕩了出來,他這會兒顯得有些狼狽,臉上有數(shù)道輕微血線傷口,一頭長發(fā),微微有些亂。
可他的那雙眼眸,宛如星辰一般璀璨。
在那年輕劍修現(xiàn)身之后,那柄飛劍往后退去,速度極快,只一瞬,就已經(jīng)落到了他的手中。
而后那個年輕人往前掠來,在一線之間,留下無數(shù)道殘影。
老人微微蹙眉,怎么一個劍修要學(xué)武夫,跟自己在方寸之間廝殺?
他一劍揮出,攔住那年輕人前掠,但那年輕人居然這一次不躲不避,直接撞碎那一劍,臨近老人身前。
老人皺眉,握住飛劍,往前遞出一劍,劍尖抵住對面年輕人的心口。
微微用力,一股純粹劍氣從劍尖吐露而出,逼退眼前的年輕劍修,之前出現(xiàn)的無數(shù)道殘影,此刻不斷合攏,如同靈魂重歸身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