所以只有周遲死在帝京城里,西顥才能完全把自己摘出去。
短暫時間里,周遲想了很多東西,但卻都沒說什么。
白池看著周遲重復(fù)道:“宗主師兄說要將你帶回山去,這一點不會變,如果你真能沒辦法回到山中,那一定是我死了?!?
白池想事情,絕沒有重云宗主那么透徹,但他此刻卻想明白一點,那就是如果西顥要在帝京城里試圖殺死周遲,那么周遲就應(yīng)該會對很多東西失望,對西顥,他早就有些失望,如果因此引申出來對宗門失望,那會怎么辦?
這樣的一位劍道天才,或許會選擇離開重云山,至于別家宗門,會很樂意的接納他,即便是寶祠宗,也是如此。
就算是周遲殺了那些寶祠宗弟子,但依著寶祠宗來說,得到一個周遲,就算是讓他再殺一些弟子又怎么樣呢?
反正……周遲以后很大可能會成為了不起的大劍仙,到那個時候,他站在重云山的對面,又怎么辦?
那么從重云山的角度出發(fā),其實只有兩個選擇。
第一個,和西顥一起,將周遲殺了,這樣的天才如果不能擁有,便最好毀去,不留什么隱患。
但重云宗主并不打算這么選。
所以他事先便已經(jīng)寫信給白池,說要讓他將周遲帶回來。
不管如何。
白池雖說不如重云宗主那么聰慧,但這一點他能想到,那么他就要表態(tài),他就要讓周遲不對重云山失望。
周遲看著白池笑著問道:“峰主這話的意思就是,山中要二選一的話,就會選我,不會選掌律?”
西顥是重云山的二號人物,境界僅次于重云宗主,周遲是未來天才,是重云山未來的依仗。
換句話說,這兩人,一個人代表著重云山的現(xiàn)在,一個則是代表著重云山的未來,真要選擇,真的很難選。
白池有些不知道該說什么,只是再次重復(fù)道:“宗主師兄說一定要將你平安帶回去?!?
他有很多事情看不明白,過去是這樣,以后也是這樣,但他卻從來不會太煎熬,因為從入門那天開始,師父就說過一句話,如果想不明白的時候,不妨聽你師兄的。
從那天起,他有任何想不明白的事情,就會去問宗主師兄的意見,雖然有些時候,那些意見他還是不理解,但他依舊不會質(zhì)疑,只會遵循。
后來師兄做了宗主,他說的話,重云山都要聽,白池就更不會不聽。
聽著這話,周遲嘆了口氣,“峰主今夜本來可以不說這么多的?!?
既然西顥已經(jīng)寫了信,那么便算是他已經(jīng)放棄了這個想法,既然放棄了,事情自然不會發(fā)生,白池只需要不提及這些事情,那么有可能生出的間隙,就很有可能不發(fā)生。
但他還是說了。
白池說道:“我一直覺得我不如宗主師兄和西師兄聰慧,所以很多事情我都聽宗主師兄的,今夜我多想了一些,因為我見過了那位陛下,他既然能把這件事告訴我,為什么不能把這件事告訴你?”
“如果你有可能知道這件事,我來說當(dāng)然是最好的?!?
白池揉了揉腦袋,有些真誠地說道:“一般的年輕人好騙,但是你,我覺得很不好騙,我覺得我騙不過你?!?
“既然騙不過你,我就不騙你好了?!?
白池嘆了口氣,“要是你跟御雪師妹說些什么的話,我這輩子只怕就沒什么希望了啊?!?
他說了好些話,但最后一句話,大概才是他最在意的事情。
周遲覺得有些好笑,但覺得眼前的這位白峰主,倒是很真實。
說完這些之后,白池又看著周遲說道:“其實一座宗門里,肯定會有好人和不太好的人,這都是沒辦法的事情,你去哪里都一樣?!?
這個世間,都是黑白混雜,可以說,人間便是如此組成的。
周遲說道:“看起來峰主好像是在努力說服我?!?
白池點了點頭,真誠地說道:“你這樣的天才,要是真要離開重云山,肯定不愁下家,但你要走,山里是個大損失?!?
既然他在重云山里不是那個最聰明的人,那么到了此刻,就不要再努力用聰明的法子了,真誠一些就好。
周遲也點了點頭,然后嘴唇動了動,但沒有開口,只是笑了笑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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