父皇在上,兒臣叩首?!?
“西陲邊患雖平,然北境大蒙,狼子野心,近來屢有異動,頻頻襲擾我邊境哨所,恐有大舉南下之意。”
“兒臣身為涼州之主,食君之祿,擔(dān)君之憂,守土衛(wèi)國,乃分內(nèi)之責(zé)。”
“值此危難之際,兒臣實(shí)難心安理得,離涼州半步?!?
“為保大盛北境無虞,為護(hù)京師父老安寧,兒臣懇請父皇恩準(zhǔn),暫緩回京之命?!?
“待兒臣蕩平北患,再回京向父皇請罪。”
“……”
奏折不長,慶帝卻看了足足一炷香的時間。
他的胸膛,在劇烈地起伏。
他的臉色,由白轉(zhuǎn)紅,由紅轉(zhuǎn)青,最后,變得鐵青一片。
“砰!”
他猛地一拍龍案,將那份奏折,狠狠地砸在了地上。
“逆子!”
“這個逆子!”
一聲驚天動地的咆哮,在御書房內(nèi)回蕩。
李全和周圍的幾個小太監(jiān),嚇得“噗通”一聲,全都跪倒在地,身體抖如篩糠。
“陛下息怒!陛下息怒啊!”
“息怒?”慶帝氣得渾身發(fā)抖,指著地上的奏折,破口大罵。
“你們看看!都看看!這個逆子,他寫的是什么東西!”
“邊關(guān)不穩(wěn)?大蒙異動?”
“他把朕當(dāng)三歲小孩耍嗎!”
“他這是在威脅朕!他是在告訴朕,他手里有兵,他現(xiàn)在是涼州的天!朕,已經(jīng)管不了他了!”
慶帝越說越氣,抓起桌上的一個白玉筆洗,就想往地上摔。
可舉到一半,又硬生生地停住了。
他不是心疼這個筆洗。
他是突然意識到一個,讓他感到無比恐懼和憤怒的事實(shí)。
他,好像,真的拿趙軒沒什么辦法。
派兵去打他?
開什么玩笑!
趙軒剛剛滅了吐蕃,收編了降軍,手里的兵馬,比他這個皇帝的京營禁軍還要多,還要能打。
派大軍過去,誰打誰還不一定呢。
下旨斥責(zé)他?
人家理由充分,大義凜然。
是為了保家衛(wèi)國,才不能回京。
他要是下旨斥責(zé),傳出去,天下人會怎么看他?
一個不顧江山社稷,只顧猜忌功臣的昏君?
那他這個皇帝的臉,還要不要了?
經(jīng)濟(jì)上制裁他?
更是個笑話!
人家剛剛從吐蕃拉回來幾百萬兩的金銀,比他這個皇帝的國庫,還要充裕!
慶帝想來想去,愕然發(fā)現(xiàn)。
自己這個九五之尊,面對自己那個遠(yuǎn)在千里之外的兒子,竟然,束手無策。
這種無力感,讓他感到前所未有的憋屈和憤怒。
“呵呵……呵呵呵……”
慶帝突然,發(fā)出了一陣凄厲的慘笑。
他無力地癱倒在龍椅上,仿佛瞬間蒼老了十幾歲。
“好啊……真是朕的好兒子啊……”
“這才去了涼州多久?翅膀,就硬成這樣了……”
李全跪在地上,大氣都不敢喘。
他知道,陛下這是,真的被氣到了。
也是真的,感到無可奈何了。
他猶豫了一下,還是小心翼翼地開口勸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