話音剛落,性子最急的孟虎第一個站了出來,聲如洪鐘。
“王爺,這還有什么好想的?必須救??!”
“那可是李忠老將軍,一輩子都在打蠻子,是條響當(dāng)當(dāng)?shù)臐h子!”
“咱們要是眼睜睜看著他被大蒙的雜碎給弄死,以后還怎么在涼州立足?”
“這天下漢人不得戳咱們的脊梁骨罵?”
“孟將軍此差矣!”孟虎話音未落,主抓后勤的李威便立刻站出來反駁。
“王爺,咱們剛打完哈丹部,將士們正是需要休養(yǎng)生息的時候?!?
“那孤夜城遠(yuǎn)在千里之外,長途奔襲,糧草輜重如何供應(yīng)?”
“更何況,大蒙土扈部既然敢圍困李忠,必然做了萬全準(zhǔn)備,就等著我們?nèi)ニ退?!?
“此去兇多吉少,萬一我軍折損過大,拿什么去跟大蒙主力決戰(zhàn)?”
“為了一個不屬于我大盛的孤軍,冒這么大的風(fēng)險,不值當(dāng)!”
李威的話音剛落,韓江也跟著出列,陰陽怪氣地補充道:“李將軍說的是,咱們涼州現(xiàn)在家大業(yè)大,可經(jīng)不起折騰?!?
“再說了,那李忠當(dāng)年可是拒絕了朝廷招降的,說白了就是個前朝余孽,死活跟咱們有什么關(guān)系?”
“咱們憑什么拿自己弟兄的命,去給他陪葬?”
“放你娘的屁!”孟虎勃然大怒,指著韓江的鼻子罵道,“他是不認(rèn)我大盛,可他殺的蠻子比你吃的飯都多!”
“他是漢人!這就夠了!”
“漢人又如何?難道要為了一個不相干的漢人,讓我們涼州陷入險境嗎?”
“你……”
“好了!”傅青山沉聲喝止了快要動手的兩人,他上前一步,對著趙軒拱手道。
“王爺,此事確實需要慎重?!?
“救,則師出有名,可得西域名望,但風(fēng)險極大?!?
“不救,則可保存實力,專心備戰(zhàn),卻有損道義,寒了天下漢人的心?!?
一時間,堂內(nèi)分成了涇渭分明的兩派,吵得不可開交。
一派主戰(zhàn),認(rèn)為這是揚名立萬、收攏人心的絕佳機(jī)會。
另一派主守,認(rèn)為這是大蒙的陰謀,稍有不慎,便會萬劫不復(fù)。
慕容煙站在一旁,嘴唇緊抿,沒有說話,但那雙緊握的拳頭,早已表明了她的立場。
趙軒始終沒有開口,他只是靜靜地坐在主位上,聽著眾人的爭吵,目光在李承風(fēng)那張沾滿血淚的臉上停留了片刻,隨即緩緩閉上了眼睛。
整個大堂的喧囂,仿佛都與他隔絕了開來。
議事大堂內(nèi),落針可聞。
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主位上那個閉目養(yǎng)神的年輕王爺身上,堂下的爭吵聲早已平息,只剩下李承風(fēng)那壓抑不住的粗重喘息。
良久,趙軒緩緩睜開了眼睛。
那雙眸子里古井無波,看不出絲毫情緒,他只是平靜地看著腳下那個血流滿面的青年。
“本王,不能救!”
簡簡單單的五個字,像是五座大山,轟然壓下。
李承風(fēng)猛地抬頭,眼中最后一點希冀的光芒徹底熄滅,化為死灰般的絕望。
孟虎那張黑臉漲成了豬肝色,嘴巴張了張,想說什么,卻被旁邊傅青山一個眼神給按了回去。
韓江和李威對視一眼,都從對方眼中看到了一絲如釋重負(fù)。
唯有慕容煙,俏臉冰寒,放在劍柄上的手,指節(jié)捏得發(fā)白。
她不相信,那個在京營敢夸下??冢诒币母彝缆疚迦f人的趙軒,會是一個見死不救的懦夫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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