命婦們可以出宮了。

別的命婦都嫌自己走得太慢，想離這場是非遠一些。

柳氏卻恨不得一步三回頭。

這是擔心程卿呢。

“卿哥兒都是做官的人了，能自己照顧自己，你擔心也無用，回去等消息吧?！?

秦氏勸道。

梅夫人也這樣說。

皇帝都讓命婦們出宮了，誰敢賴著不走？

在皇宮里，命婦們必須謹慎行，不能到處亂走動，梅夫人巴不得快點出宮。

出了宮，反倒更好打聽此事進展，皇極殿上發(fā)生的事，可有那么多朝臣親眼看見呢！

梅夫人說皇帝命程卿參與此案調查，是對程卿能力的信任，這其實是好事，柳氏暗暗叫苦，如果程卿真是個小郎君，那才叫好事。

程卿留在不熟悉的皇宮里，柳氏自會擔心。

這孩子，可千萬不要有什么危險才好！

……

程卿本來是協(xié)助蕭云庭調查此事的，因她在皇帝面前積極主動表現(xiàn)，現(xiàn)與蕭云庭不是從屬關系的協(xié)助調查，而是共同調查。

蕭云庭能做的主，程卿也能。

坤寧宮已經(jīng)被封宮了，宮外由禁軍駐守，任何人都不能進入。

坤寧宮的宮人，則全部被轉移到了慎刑司。

這是隸屬司禮監(jiān)的宮廷機構，針對的就是宮人觸犯宮規(guī)。

在皇極殿摔碎鳳凰奇石的內監(jiān)，和揭發(fā)皇后行厭勝之術的宮女金蕊同樣也轉移到了慎刑司，唯有四皇子和那個說“鳳凰泣血，不祥之兆”的御史在錦衣衛(wèi)手里看管。

孟懷謹和五皇子估計也在錦衣衛(wèi)那邊。

不管是慎刑司還是錦衣衛(wèi)，審訊疑犯都是先上刑，幾頓大刑下去，疑犯的膽子都被嚇破了，身體也確實扛不住，才會老老實實交待。

但程卿不一樣，她是真想查清此事，還皇后清白，而不是對宮人們屈打成招。

程卿把坤寧宮的所有宮人挨個提審，記錄下他們每個人說的證詞，別說嚴刑拷打，連疾厲色都沒有。

慎刑司的人很是不贊同。

程編撰看著臉嫩，連手段也這么溫和。

這能調查出什么？

說謊是人的本能，總不會因為程編撰態(tài)度特別好，就有人主動交代自己的罪行吧！

慎刑司的人向蕭云庭求助，蕭云庭面無表情：“連陛下都信任程大人，你們有什么可質疑的，就照程大人說的做！”

程卿讓慎刑司的人先出去，屋子里只剩下她和蕭云庭了，她才低聲道：

“慎刑司的人都質疑我，世子為何無動于衷？蕭世子，我不知道你究竟想做什么，但你在籌備千秋宴時提過，皇后娘娘曾撫養(yǎng)過你兩年，我認為人區(qū)別與動物的地方，在于人懂得記恩，世子可贊同？”

蕭云庭那張臉和通身氣派真是老天爺賞飯吃，在慎刑司這種污穢陰暗的地方，仍然貴氣十足。

貴氣有時和傲慢不太好區(qū)分，蕭云庭身上就有那種根深蒂固的傲慢，大概是他總覺得自己比別人聰明，智力上碾壓別人，因而傲慢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