少年容貌的道士，來到年輕人身旁隨意坐下，探臂伸手，左右來回，輕輕撥弄一番。

于是，一座藕花福地的青天云海，瞬間消散。

寧遠(yuǎn)看的就更為清晰。

現(xiàn)在的藕花福地，與之前已經(jīng)大相徑庭，甚至可以說是一個天，一個地。

寧遠(yuǎn)稍稍感應(yīng)一番，就得知了一個大概結(jié)論。

福地的天地靈氣，跟當(dāng)年相比，更加稀薄，幾乎是消散一空。

數(shù)萬里疆域，只有零星幾個大岳山頭，方才有陣陣靈氣升騰。

在這種地方修煉，恐怕就算是驚才絕艷的地仙資質(zhì)，終其一生，中五境都是奢望。

貧瘠的不能再貧瘠。

寧遠(yuǎn)瞧出了端倪，問道：“敢問道祖，老觀主此舉，是為了模仿我那個最初家鄉(xiāng)，造就一個末法時代？”

“以末法天地，來推衍一個可能的未來？”

道祖搖頭笑道：“是也不是。”

寧遠(yuǎn)回到先前那個問題，“道祖曾說，老觀主在推行我的道，可是我的道，我自已都不太清楚，又如何傳道？”

道祖說道：“旁觀者清?！?

“不過具l清不清，最后能不能證偽，讓成一件大事，尚且還是未知數(shù)?！?

道祖抬起手，指向福地，“寧遠(yuǎn)，你覺得世間修道之人，是如何修煉的？提升境界，最需要什么？”

“人間一切術(shù)法，源頭所在？”

寧遠(yuǎn)略作思索，答道：“靈氣?！?

他解釋道：“道祖只說了人間，只說了修道之人，并未提及遠(yuǎn)古神靈，所以我就咬文嚼字了?！?

“人之修行，得道成仙，其實最主要的，都不是什么天賦資質(zhì)，還得是天地靈氣?！?

“靈氣的多寡，決定了所有修道之人的上限和下限，天賦再好，倘若沒有靈氣，一樣是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尷尬境地。”

“而反過來，要是靈氣充斥天地，無所不在，那么時間一長，蛇蟲鼠蟻，也有化形成人，甚至是有位列仙班的一天。”

道祖收回手掌，又問，“道之所在？”

寧遠(yuǎn)回答之前，反問了一個問題，“敢問道祖，依舊是只說人，不提神？”

少年道士點點頭。

一襲青衫緩緩道：“道之所在，心之所往?！?

“區(qū)分三六九等，低的，一心為已，修道路上，殺孽極多，稍好一些的，則是明哲保身，成仙之后，餐霞飲露，不問世事?！?

“最后一種……”

頓了頓，寧遠(yuǎn)說道：“很少，但也很多?！?

“諸如當(dāng)年的那些登天修士，人族，妖族，鬼物，草木精怪，相互之間，毫無二心，時來天地皆通力?！?

“前赴后繼，聯(lián)袂登天?！?

聽完之后，許是對他的回答算是比較記意，道祖揉著下巴，望向遠(yuǎn)處，笑著點頭道：

“最早之時，百花齊放，千舟爭流，那個各族先賢聯(lián)手，改天換地的年代，那些難以用語去描述的崢嶸歲月，確實是一個值得去懷念的美好時代?！?

道祖說道：“其實我們的頭頂，如果沒有一座遠(yuǎn)古天庭的話，想必現(xiàn)在的人間，就不會禍亂不斷，人心向下了?！?

道祖說起了一樁陳年舊事。

比那遠(yuǎn)古，還要遙遠(yuǎn)的洪荒時代，人間剛剛誕生之時，是沒有靈氣這一說的。

那個時侯，就是末法。

只有人，沒有仙，只有獸，沒有妖。

那是最早的一批先賢。

不通文字，茹毛飲血，沒有什么勾心斗角，種族之間，一心只為生存。

后來的某一天，不知為何，就有了那場劍光術(shù)法如雨落，人間紛紛涌現(xiàn)了一撥又一撥的修道之人。

曾有一位傳道者，也是人間第一位修道之人，帶著長長的一撥隊伍，遠(yuǎn)游各地，來者不拒，無論是誰，都可跟隨修行。

道祖就是其中一位，聆聽其道法之人。

在這之后，得道者，成仙者，越來越多，-->>站在山巔的那一批，終于有一天，望見了星域深處，那座猶如永恒陰霾的遠(yuǎn)古天庭。

這才有了登天一役。

寧遠(yuǎn)知道道祖說的是什么。

倘若沒有那場術(shù)法雨落，人間沒有仙人，那么就不會有人，發(fā)現(xiàn)那座天庭。

不知者，自然就不會多想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