先生大笑道:我齊靜春,又不是念佛的,不會超度之法,不看來生,只問今世。
下一刻,陰間冥府。
老僧伸手一探,金光大道顯現(xiàn),親自接引這一劍的去向。
劍光通天徹地,照耀這片血色世界,最后轟然斬向一處,一座灰色橋梁瞬間崩碎千百塊。
僧人嘆息一聲,只是苦了我這幾年功夫,全成泡影矣。
……
天開霧散,靜止的小洞天一剎那恢復(fù)之前模樣。
之前突然間的黑云壓境,如今又是一個轉(zhuǎn)瞬間天光落地,讓人不免心神恍惚。
好似之前的一切,從沒發(fā)生過。
直到耳邊傳來泥瓶巷里稚童的嬉鬧聲,寧遠(yuǎn)才回過神來。
小妹寧姚也從靜止?fàn)顟B(tài)擺脫,晃了晃腦袋,哥,是那位齊先生
寧遠(yuǎn)點(diǎn)點(diǎn)頭,沒有多,他也是一頭霧水。
齊先生為凡人謀求一線生機(jī),少年是知道的,但為何要管自已借劍
遠(yuǎn)游劍雖說被自已大煉過,還被劍匣溫養(yǎng)出了一絲斬妖劍氣,但哪怕如此,說到底還只是一件半仙兵而已。
對于自已,能增幅極強(qiáng)殺力,但對齊先生這位十四境大修士來說,有跟沒有,有什么區(qū)別嗎
除非是真正的仙劍在手,才能增長齊先生的殺力吧
寧遠(yuǎn),多謝借劍,雖說我也沒征求你的同意。
此前王朱一事,我就說過要補(bǔ)償你一份機(jī)緣,如今又有這次借劍,那就是兩份了。
這幾日若是有空,可以來學(xué)塾一趟。
少年正在思索間,齊先生的話音就落入心湖。
緊接著,一把雪白長劍落入院中,直接插在了那座半邊斬龍石崖上。
良久后,想不出什么東西,寧遠(yuǎn)揉了揉眉心,看向小妹。
還是多看眼前人。
因為小妹今日要走。
……
小鎮(zhèn)學(xué)塾。
齊靜春收回法相神通,依舊坐于棋盤前。
他正襟危坐,左手拿著一塊無字印章,右手持一把刻刀,破天荒有些‘舉棋不定’。
不知該如何刻寫這印章的篆文。
刻那‘劍氣長城’的話,好像自已也沒那個資格,這四個字,只有城頭那位老人刻,才有分量。
他想到與少年的那場對弈,‘人心黑白’,好像有點(diǎn)過于沉重,‘超脫棋盤’,對于少年來說,又有些過于放肆。
先生遲遲沒有下刀,轉(zhuǎn)頭望向天空,怔怔無。
在頭頂竹葉的郁郁蔥蔥之間,齊靜春凝神望去,先是看到了宅子里為小妹梳頭的青衫少年,一片美好之景象。
他忽然屏氣凝神,又看見了那個劍指老槐的少年劍修,意氣風(fēng)發(fā)。
齊靜春教了多年的書,那張有些古板的臉上,浮現(xiàn)一絲笑意。
于是這位一劍開天,一劍斷陰陽的儒家圣人,提刀落字,一氣呵成。
印章三字,像是嚴(yán)謹(jǐn)?shù)南壬_了個玩笑。
寧十四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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