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粉和砂糖攪拌在一起,像攤散沙似的堆在料理臺上,游母新做了指甲,萬萬不肯動手,游父碾磨香料,也磨磨唧唧的。
薯條玩了滿手面粉,甕聲甕氣地問:“到底誰和面???”
“我來吧?!逼輹r安左右洗凈了手,早年在部隊也學(xué)過一點做飯技能,他把牛奶和蛋清倒進(jìn)面粉中,警告道,“我只和面,別的可不管?!?
公司的數(shù)據(jù)庫格外好用,沈多意自主加班,每項挨個審查數(shù)據(jù)。整個部門只剩下他自己,分外安靜的環(huán)境下,做事效率達(dá)到了高峰值。
他進(jìn)一步篩選出了幾個,準(zhǔn)備吃完泡面就打給戚時安問問。
“你電話響了。”
游思拿起戚時安的手機走近:“是我哥,那我?guī)湍憬恿税 !彼油?,那邊傳來游哲的聲音,“哥,時安已經(jīng)到了,正和面呢,不方便接電話?!?
戚時安微微彎腰,薯條幫他系上了圍裙,游思在料理臺對面和游哲通話,說著說著又開始抬杠?!罢芩冀鹑诰偷美疑习喟。椰F(xiàn)在經(jīng)營畫廊更開心,你干脆改成哲哲金融好了?!庇嗡疾挥倭模糜须娫挷暹M(jìn)來,“不說了,有人找時安?!?
她一看來電顯示:“是章以明,幫你接嗎?”
戚時安滿手的面粉:“接吧。”
“喂?”游思接通,倆損友開始糟蹋電話費,“你撥打的用戶正在做飯?!?
章以明重點和常人不一樣,而且有著非正常的警覺性:“你為什么拿著他的手機,男女朋友都不這樣**外露?!?
游思回道:“誰跟你似的渾身**,我和時安就算是男女朋友,也不怕碰對方的手機?!?
“你倆要是能成男女朋友,還用等到二十八九啊,別故意氣我了。”章以明沒什么正事,“叔叔和阿姨都挺好的吧?我寄過去的藥材記得喝,滋補的。你也挺好的吧,寂寞了就回來,我一直都在?!?
游思一聽就開始咋呼,游父游母也在配菜上出現(xiàn)分歧,明明就三口人,卻總是雞飛狗跳的。戚時安笑著看戲,要是他家這么亂,早被他姥爺一嗓子吼安生了。
電話掛斷,游思嗔怒道:“章以明對我性騷擾,他在公司是不是也騷擾人家女同事?”
戚時安兩手黏黏糊糊的,無力道:“你冤枉他了,他騷擾與否只看姿色,不看性別。”
這廂和好了面,那廂連面湯都喝完了,沈多意收拾干凈桌面,然后戴上耳機準(zhǔn)備打給戚時安。號碼已經(jīng)撥出,他對著資料勾畫,等待對方接聽。
才響一聲而已,沈多意很高興對方接得這么快。
“你別煩了!我們倆剛剛決定在一起,你歇著吧!”
沈多意勾畫的筆尖頓住,被喊懵了。
游思看都沒看,以為章以明沒完沒了,結(jié)果說完卻沒聽見回應(yīng)。戚時安拿起旁邊蛋殼砸過去:“別拉著我造謠,破壞我名譽。”
游思被蛋殼砸中叫了一聲,而后狐疑地看了眼屏幕:“沈多意?”
戚時安立即罵道:“你就作吧!把手機拿過來!”
顧不得滿手的面粉了,戚時安搶過手機去陽臺上接聽,幾步的距離始終沒聽見那邊的動靜。沈多意帶著耳機撒癔癥,已經(jīng)不知道如何開口。
“你還在嗎?”
戚時安靠著欄桿:“找我有事嗎?”
聽到熟悉的聲音傳來,沈多意總算回神,他訥訥地說:“我選了,想問問你的意見?!?
“可以,建議買入?!逼輹r安此時根本沒興趣聊這些,便敷衍地給了答案。給完也不出聲,想讓對方來打破沉默。
等了五分鐘,電話那邊毫無動靜,像睡著了似的。
戚時安心急如焚:沈多意怎么還不問他女朋友的事兒?
他超級想聽沈多意酸溜溜地質(zhì)問他。
哪怕不酸,隨便問一句也好,起碼說明在意。
“那什么,”沈多意終于出聲,“沒別的事了,我忙去了。”
忙音直鉆耳朵,戚時安吊著的一顆心被活活堵死在了喉嚨口,他隔著玻璃窗瞪了游思一眼,開始組織八百字的真摯解釋為自己正名。
忽然“?!钡囊宦?,蹦進(jìn)來一條信息。
沈多意發(fā)來:“你快回來了嗎,我請你喝黃油啤酒吧?!?
整座城市的中小學(xué)好像都在同一天開家長會,以至于軍用越野剛開進(jìn)干休所,就被一個提前放學(xué)的小屁孩兒攔在了林蔭路上。
“哥!”
章以明猛拍方向盤:“你弟是不是有點缺魂兒啊?剛才要是沒剎住,估計今天我得在你們家門口吃槍子?!?
戚時安開門下車,微微彎腰和撲過來的孩子擁抱了一把,說:“章以明問你是不是缺魂兒,回答他一下?!?
八歲的霍學(xué)川扒著軍用越野的車窗:“明哥,姥爺說這車將來給我開,你下來!”
“你姥爺蒙你呢,已經(jīng)過到你哥名下了?!闭乱悦髅筒扔烷T,“沉死了,開習(xí)慣跑車再碰這個,我以為駕駛的是推土機呢?!?
戚時安拉著小學(xué)沒畢業(yè)的弟弟往家里走,邊走邊回答問題。
“哥,在軍校都訓(xùn)練什么啊?”
“吃喝嫖賭抽,想不想學(xué)抽煙?”
“想。你學(xué)格斗了嗎?”
“學(xué)了,你打算斗誰?”
“我想讓你保護(hù)我,今天姥爺去開家長會,我覺得我得挨揍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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