素衣疑慮未消：“可是……王妃是不是還在生我的氣？我是不是再也回不去書房了？”

羅裳繼續(xù)往下說：“王妃這番動作，明眼人都看得出，是針對中宮，針對皇后娘娘。她不喜歡皇后娘娘安插進(jìn)來的眼線和勢力，所以借著這次風(fēng)波，尋了個合情合理的辦法，將這些釘子一一拔除，清理門戶?？晌覀兪琴t妃娘娘撥來王府伺候的。賢妃娘娘與王妃走得近，某種程度上算得上是盟友。只要我們不犯大錯，不行差踏錯，王妃看在賢妃娘娘的面上，也不會對我們下手太狠，更遑論將我們送去浣衣局那種地方?！?

素衣聽著，情緒慢慢平復(fù)，但想起之前的懲罰，又委屈地吸了吸鼻子，小聲嘟囔：“姐姐還說不會罰太狠……我的膝蓋，跪得又紅又腫，好幾日都走不了路，現(xiàn)在摸上去還疼呢……”

羅裳聞，剛剛軟下的心腸又硬起幾分，她屈起手指，不輕不重地敲了一下素衣的額頭，帶了些恨鐵不成鋼的意味：“那是你自找的！王妃罰你跪，不是真要磋磨死你，是要你狠狠長個記性！讓你用皮肉之苦記住，往后什么該做，什么不該做，什么人該親近，什么人該遠(yuǎn)離！”

她想起漱玉，語氣轉(zhuǎn)冷：“那個漱玉，接近你、與你交好，夸你手藝好，贊你心思巧，哪一句是真心的？不過是因為你性子直，容易哄，又能在書房走動，拿你當(dāng)一把最好用的刀罷了！偏你就傻乎乎的，人家給你幾句好話，一點(diǎn)小惠，你就暈頭轉(zhuǎn)向，把人家當(dāng)知心姐妹，什么都敢說，什么都敢做！最后呢？她利用你挑事，她自己躲在后面干干凈凈，挨罰受罪的只有你！這教訓(xùn)難道還不夠深刻嗎？”

這一番話，直指要害，說得素衣羞愧地低下頭去，“我……我知道錯了……”

“所幸，王妃深明大義，早早知道漱玉的心思，”羅裳語氣緩和下來，帶著一絲慶幸，“你也算是因禍得福，雖然吃了苦頭，但至少看清了身邊人的真面目，沒陷得更深。只要今后你肯好好聽我的話，行事謹(jǐn)慎，安分守己，自然不至于再受那樣的罪?！?

素衣連忙點(diǎn)頭如搗蒜，急切地保證：“我聽！我一定聽姐姐的話！我再也不敢了！”

咬了一下嘴唇，怯生生地問：“那……姐姐，我還能回書房伺候嗎？”

羅裳心中嘆息。

書房重地，王妃豈會輕易再讓犯過錯的丫鬟回去？

羅裳斟酌著詞句，“這要看你的表現(xiàn)，更要看王妃的意思。我做不了這個主?！?

素衣眼中的光亮黯淡下去，淚水又要涌出。

羅裳心軟，妥協(xié)道：“罷了。明日我找個機(jī)會，替你問一問王妃的意思。但是你也別抱太大希望，王妃自有她的考量?！?

素衣破涕為笑，連連道：“謝謝姐姐！謝謝姐姐！我今后一定再也不會犯糊涂了！我一定好好聽你的話！”

看著她這副模樣，羅裳心中滋味難，只希望這次教訓(xùn)，能真正讓她長大。

翌日午后。

沈藥在書房算賬，賬本算得差不多了，沈藥坐直身子，伸了一個大大的懶腰。

羅裳壯著膽子，跪在了沈藥面前。

“王妃，”羅裳垂著頭，聲音恭敬，“奴婢的妹妹素衣，經(jīng)過前次責(zé)罰，已然認(rèn)識到自身過錯，這些日子惶恐不安，深悔當(dāng)初愚鈍，受人利用。她心中對王妃敬畏有加，如今誠心悔過，期盼能有機(jī)會彌補(bǔ)過錯，重新盡心盡力伺候王妃。不知王妃可否開恩，再給她一次機(jī)會？”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