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只有二十里了。”
營帳之中,錢鳳的聲音都在顫抖:“再不后撤,石邃兩萬大軍就要殺上來了,廣陵侯,你不會真的要我們?nèi)ジ疵???
陶侃輕笑道:“錢將軍稍安勿躁,廣陵侯不會做這種失去理智的事,對嗎?”
謝秋瞳眉頭緊皺,聲音凝肅:“看似相隔二十里,但雙方的探子已經(jīng)在交鋒了?!?
“我們派出了兩百個騎兵探子,不斷朝對方滲透,對方也有應(yīng)對,不斷在獵殺和反滲透,都渴望進(jìn)一步掌握對方的情報,或阻止對方掌握情報?!?
“兩位不必?fù)?dān)心,是我不會讓你們帶著大軍去沖殺的,畢竟你們也不是吃虧的主?!?
“我們現(xiàn)在要等,等苻雄對石邃出手?!?
“倘若苻雄出手了,我們便要找準(zhǔn)時機(jī),全軍傾軋而上,徹底擊潰石邃大軍的士氣?!?
錢鳳愣住了。
他看著謝秋瞳,喃喃道:“意思是,還是要打?”
謝秋瞳的表情頓時冷了下來,沉聲道:“錢鳳,你害怕?lián)p失,我理解你?!?
“但你無論如何不能忘了,你已經(jīng)是大晉的臣子了,石邃是敵國的太子,關(guān)乎著是否能滅掉石虎,這種時候你都不出手,那你就是真正的反叛了?!?
“我不會讓你們?nèi)テ矗ニ退?,但該有的機(jī)會,力所能及的事情,你必須做。”
“這是你證明立場的好時機(jī)。”
陶侃笑道:“為了陛下和大晉,我們什么都愿意做,但有什么好處嗎?這難道不是在幫苻雄打天下?”
謝秋瞳沉聲道:“苻雄也會幫我們打漢中郡?!?
陶侃道:“這可未必,他們底氣足了之后,很可能過河拆橋。”
謝秋瞳道:“我們自然有把握讓他出手。”
說到這里,她微微一頓,繼續(xù)道:“就算暫且拋開漢中郡不談,滅石邃石虎,滅趙國朝廷,也是我們該做的。”
“這些年來,我們北方一直遭到趙國侵?jǐn)_,是該復(fù)仇的時候了?!?
陶侃的面色也嚴(yán)肅了起來,聲音鄭重:“那我們也只會在石邃即將潰敗的時候出手,保證自己不陷入被動?!?
謝秋瞳瞇著眼,輕笑道:“你以為這一點我們都想不到嗎,實話告訴你們,唐禹已經(jīng)在去洛陽的路上了。”
……
“峽谷,這是一個峽谷,但不算嚴(yán)謹(jǐn)。”
王猛指著地圖道:“兩側(cè)是山林,中間是官道,崖壁陡峭,人要爬上去并不容易?!?
“石邃一旦和晉軍打起來,就很難原地掉頭,我們便可以從后面殺過去,將他們一舉擊潰?!?
“但我的意見是,一旦晉軍和石邃打起來,我們不出手,先拖著,先讓石邃和晉軍打,互相消耗得差不多了,我們再出手?!?
“能極大消耗晉國的力量,迫使他們退出之后的角逐,對我們是顯然有利的?!?
苻雄冷笑道:“如果能讓他們兩敗俱傷,我們一舉收拾掉,那才是更好呢?!?
王猛無奈搖頭道:“依照目前晉軍的表現(xiàn)來看,他們不會這么愚蠢,我們能盡量拖延消耗,就已經(jīng)是喜出望外了。”
話音剛落,帳外的士兵便通報道:“將軍,有兩個人前來拜訪,自稱是王先生的朋友,說姓唐?!?
帳中三人直接愣住了。
苻雄騰地站了起來,瞪眼道:“他唐禹瘋了,敢孤身進(jìn)我大營,直接抓了,快抓起來。”
王猛張了張嘴,連忙看向苻堅。
苻堅正色道:“父親,兩軍交戰(zhàn)還不斬來使呢,更何況我們目前是盟友,如此辦事,將來何以取信于人?”
苻雄道:“先抓起來,才能掌握主動權(quán),此時猶疑不得,誰也不許勸,抓起來。”
片刻之后,聶慶和唐禹便被五花大綁,抓到了營帳之中。
但兩人似乎并不慌張,中年胡子丑男人似乎在打瞌睡,而唐禹還面帶笑容。
苻雄瞇著眼,緩緩道:“唐禹啊唐禹,是誰給你的膽子,讓你敢孤身闖我大營的?”
“你們年輕人難道真以為,這個世界是講道理、講規(guī)則的?我現(xiàn)在隨時可能殺了你,你什么計策會有用?”
唐禹輕輕道:“我的命很值錢嗎?比成就霸業(yè)還值錢?”
苻雄皺起了眉頭。
唐禹道:“你別忘了,你還沒有整頓降兵呢?!?
“現(xiàn)在你殺我,呼延晏會怎么想?他還會信任你嗎?”
苻雄臉色變幻,咧嘴笑道:“他甚至都不知道你…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