逐月道尊心中一沉,一直下意識回避的那個念頭不斷上浮,掙扎著涌上心頭,叫囂著他不愿意聽到的話。
姜心會死。
會犧牲。
這世間能人異士眾多,此刻卻只能靠一個小姑娘以命相救。
逐月道尊緊握長劍的手因太過用力而指節(jié)泛白,他的身子微微顫抖,想代姜心去救世,卻又清晰意識到自己沒這個能力。
這孩子的出生就是為了救世。
姜心身上遠(yuǎn)超常人的神異是恩賜,也是毀滅。
驀然,一道赤紅色的火焰從他眼前閃過,是絳霄在攻擊扭曲變化的“人形蛇”樹。
眨眼的功夫,“人形蛇”樹不斷朝各方拉伸,已經(jīng)從蜈蚣狀的模樣變化樹葉狀。
因為拉伸得足夠大,宮哲的身軀似乎也達(dá)到了某種極限,只能以不斷變薄為代價,才能支撐他繼續(xù)延長身軀。
他仿佛一張巨大的薄膜正在覆蓋整個星界,同時也將姜心、絳霄、逐月道尊和兩界眾生籠罩在內(nèi)。
樹心激發(fā)的生機還在不斷催發(fā)新的靈界誕生,這張巨大的“薄膜”上亮起靈界光點,又很快湮滅,仿佛一個個鼓起又干癟下去的氣泡。
“他在吞噬星界?他都瘋了,居然還知道拉全世界陪葬?!敝鹪碌雷鸶械诫y以置信,后脖頸發(fā)涼,長劍一甩,劍光飛舞,齊齊沖向頭頂?shù)摹氨∧ぁ薄?
星界是萬物依存的根本,若是星界覆滅,萬物將不復(fù)存在。
宮哲自己也會死。
“他是瘋,不是傻?!苯{霄面色凝重,化作火焰長槍直沖頭頂“薄膜”而去。
“薄膜”被他撞出一個大口子,赤紅火焰順著這道缺口朝四周燃燒,又很快被宮哲身上濃郁的生機碾滅。
星界響起宮哲囂張又得意的笑聲:“哈哈哈哈哈沒想到吧?你們用來對付我的生機,也會成為掣肘你們的東西哈哈哈……”
絳霄所化的火焰長槍反復(fù)在星界穿梭,已經(jīng)將“薄膜”扎破數(shù)百個被火焰灼燒的洞口。
他早就不再催發(fā)樹心內(nèi)蘊含的生機,甚至嘗試封存生機,但根本沒用。
樹心激發(fā)的生機第一個影響到成為“世界樹”的宮哲,借助這層聯(lián)系,宮哲最容易反向影響樹心。
樹心代表著“生”,想要它停止溢散生機很難,但反過來如果想要生機蓬發(fā),對宮哲來說再簡單不過。
“聰明反被聰明誤,與我融為一體吧!”宮哲狂笑不止,聲音從四面八方傳來,連帶著頭頂?shù)摹氨∧ぁ倍茧S之顫抖。
逐月道尊怒道:“你不是想活嗎?現(xiàn)在為何要與我們同歸于盡?”
“吞噬世界樹讓我成為世界樹,吞噬星界自然就能讓我成為星界。我會成為世間唯一,亙古長存!哈哈哈哈哈……”
他的笑聲猖狂到連天成靈界和魔界的修士都聽到了,心中不斷涌起陣陣惡寒。
“吞噬星界,你必死無疑。”絳霄冷聲道。
“呵,我會永生!”宮哲獰笑,甚至帶著報復(fù)的快意,“生而復(fù)死,死而復(fù)生。萬物輪回,生生不息。這些‘新生’與我息息相關(guān),本就是我的一部分,你們根本不可能借此打敗我!”
“可以的哦。”姜心糯糯地說。
“若是可以,當(dāng)年明辰怎么會放過我?我吞噬了世界樹后,我的力量與她出自同源,一個人不可能打敗自己,我是無敵的!哈哈哈……”
“因為當(dāng)年沒有我。我的出生不在萬物之中,我是明辰仙尊給的新生,與你完全無關(guān)?!苯牡闹苌砹疗鸸馊A,流光溢彩的光芒與先前宮哲身上誕生的靈界極為相像。
這是新生的光芒。
即將失去她的預(yù)感擴散到極致,逐月道尊忙說:“心心別動,一定還有別的辦法!”
“我就是唯一的辦法。師公,我厲害吧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