昭世搖了搖頭:“沒有一點印象?!?
悟心輕輕用手中長棍敲擊地面,也是一無所獲:“法器無法探查周圍的環(huán)境,貧僧現(xiàn)在徹底瞎了?!?
他的眼傷養(yǎng)幾天就能恢復(fù),但在這樣的黑暗中恢不恢復(fù)沒有區(qū)別。
師兄們個個愁云慘淡,唯有姜心斗志昂揚:“來都來了,咱們好好玩一玩再走嘛。”
剛剛有人在黑暗中窺伺他們,他們誰也沒有注意到這一點,楚霖風(fēng)相當(dāng)懷疑他們才是被玩的那個。
“小師妹,剛剛是什么東西在看我們?”昭世問。
姜心想了想,不是很確定地說:“算是個小孩子吧。”
“什么叫‘算是’?”楚霖風(fēng)不懂。
這可把姜心難倒了,皺著臉不知道該怎么形容。
絳霄躍躍欲試地幫師姐解釋:“就是一個看起來跟師姐差不多大,但長得丑丑的小朋友。”
因為見慣了姜心帶來的神奇,林宴和楚霖風(fēng)即使不知道絳霄本體是大乘期魔尊,一時竟也沒覺得他能說出這一點非常怪異。
這地方兇險得讓楚霖風(fēng)都不自覺發(fā)抖,絕不可能有小孩子生活。
尤其是像姜心這樣大的孩子就更不可能了。
小師妹距離出生滿打滿算都還沒滿一歲呢!
昭世的臉隱隱作痛,先前被姜心壓制的毒素仿佛受到了某種召喚,在他皮膚下蠕動,躁動不安地在他體內(nèi)翻滾。
有人來了。
姜心的視線往旁邊看去,又很快挪開。
真的好丑哦。
林宴和楚霖風(fēng)戒備地望向四周,什么都沒有發(fā)現(xiàn)。
昭世腦海深處被封存的記憶有所松動,一個渾身是血的小孩子從他記憶底端爬出來,沖昭世露出一抹殘忍的笑。
那一瞬間,昭世又回到了六歲那年剛被丟入這里的時候。
一個比他更小的孩子從背后纏繞住他,長有鋒利尖爪的虛幻小手刺入他的腦袋,冰涼刺骨的寒意從頭蓋骨蔓延全身,鬼爪攪動帶來的劇痛疼得昭世腦袋幾乎要裂開。
他的魂魄被這個小鬼從體內(nèi)硬生生扯出來,那一瞬間,通過魂體的視線,昭世看到這個小鬼身后背著一面巨大到夸張的黑色旌旗。
這面黑色旌旗上繡有三個以三角之勢疊加在一起的血紅骷髏,黏稠殷紅的鮮血在血骷髏上面緩緩流動,但沒有分毫滴落。
旌旗四周,鮮血鑲邊組成的河流同樣緩慢運轉(zhuǎn),偶爾其中還閃過陣法的紅光與一張張痛苦的鬼臉。
明明周圍一片黑暗,伸手不見五指,昭世不知道自己為何能看到這個小鬼、為何能在一片漆黑中看清楚這面黑色的旗幟。
這面黑色旌旗大得好似沒有邊際,幾乎籠罩住了天地。
它距離自己越來越近,靠得進(jìn)了,昭世才發(fā)現(xiàn)不止是那些緩慢流動的黏稠血色中有凄厲哀嚎的鬼臉,這黑色的旗幟上同樣擠滿了密密麻麻的鬼臉,正無聲尖叫著想要從中掙脫。
恐懼與疼痛占據(jù)了昭世全部的思緒,黑色旌旗離他越來越近,昭世第一次體驗到死亡的氣息。
劇痛傳來,他感覺自己的身子好似被生生劈開了。
只是一個恍惚,昭世看到了驚懼掙扎又無能為力的自己,奄奄一息地倒在地上,毫無血色的臉上滿是痛苦。
而一雙蒼白發(fā)青的鬼手探入他體內(nèi),正不斷往里面鉆入。
昭世陡然意識到從看到自己那一刻開始,這就不再是自己的視線,而是那個正在攻擊自己的小鬼的視線!
這是六歲那年,他被禁地里那個神秘怪物攻擊時的記憶!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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