幾輪出擊下來,騎兵們士氣高漲。
林川并未讓攻勢停歇,他抽調(diào)出幾支游騎,繼續(xù)在北境防區(qū)邊緣游走,不斷干擾著各方的判斷,讓他們始終猜不透血狼部的真實意圖。
然后,他和阿茹親自率領(lǐng)血狼部的主力,行軍兩日,來到平陽關(guān)外。
那座雄關(guān),是鎮(zhèn)北王的咽喉。
也是林川在這盤棋局里,最關(guān)鍵的一步落子。
“大人,您該歇歇了?!?
見林川連續(xù)幾天沒怎么睡個囫圇覺,阿茹低聲提醒道。
林川搖搖頭:“還不能睡,平陽關(guān)的消息還沒有傳回來。按計劃巴圖爾該有動靜了,若是遲遲沒有回報,怕是出了變故?!?
“可是大人,您已經(jīng)很累了?!?
阿茹跪在皮子上,往前挪了半步,“就算消息回來,您這般熬著,也沒法立刻定計?!?
林川這才抬起頭,看向阿茹。
此刻她的眼神里滿是擔(dān)憂,哪有血狼部之王的威嚴(yán),倒像是個牧羊少女。
他笑了笑,抬手輕輕拍了拍她的手背:“沒事,再等等就好?!?
阿茹的臉頰瞬間泛起紅暈,輕輕直起了身子。
“那阿茹……給大人松一松身子……”
沒等林川回應(yīng),她站起身來,吹滅了燭火。
……
前有自己的王族血誓,后有林川助她打敗黑狼部,再加上林川用血咒救回阿爹的性命,又建立聯(lián)合商隊,給血狼部帶來了源源不斷的糧食鐵器……
如今的阿茹,看林川的眼神只剩全然的敬重和服從。
在她心里,大人,早已成了指引血狼部前行的神。
這幾日在大營,她日日守在輿圖旁,看林川只憑斥候傳回的只片語,便能將戰(zhàn)場局勢揣摩得透徹。他不用親臨陣前,卻似有雙眼俯瞰著北境的土地,哪里該佯攻、哪里突襲、哪支游騎該去擾敵、哪處防線能誘敵,樁樁件件都算得精準(zhǔn)。
看似雜亂的佯動,經(jīng)他排布后,竟如一張密網(wǎng),將鎮(zhèn)北軍各衛(wèi)牢牢困在了營盤里。
即便這是一場“假打”,阿茹也被林川的調(diào)度和制衡所震撼。
只覺得眼前的不是凡人,而是能掌控一切的智者。
每一天的進展,每一次的斥候回報,都讓她心頭的震驚多一分。
原來戰(zhàn)爭……竟能這般打。
不用蠻力沖鋒,僅憑謀算,便能讓對手束手束腳。
草原的風(fēng)吹了千年,只認(rèn)勇者的馬蹄聲。
在血狼部的認(rèn)知里,能彎強弓、斬敵首的才是英雄,能護部族、拓牧場的方為豪杰。
阿茹從小聽著祖輩的征戰(zhàn)故事長大,骨子里早刻下了對勇者的敬重。
如今更是奉林川為主,心中只有他一人。
草原的姑娘,心像草原一樣坦蕩,傾慕的從來都是有血性的漢子。
她見慣了部族男兒的直來直往,卻從未見過林川這樣的人。
他從不疾厲色,卻自帶一股讓人信服的氣度,說話時條理清晰,看族人眼底帶暖,即便身居高位,也從不居高臨下對待他人。就連他伏案時發(fā)絲垂落時的模樣,都與這個時代大多粗獷的男人不同。
大人……
是阿茹的神啊……
黑暗中,阿茹輕輕褪去外袍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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