從感情來說,他愿意低頭。從理智來說,就更應(yīng)該臣服了。不愿臣服裴青禾的四支軍隊,下場都擺著哪!
張氏父子被殺,渤海軍被打殘了。長樂軍主將被斬,汝南軍帶方軍也都被打得潰不成軍,主將都被斬了。范陽軍作為第二支投靠裴家軍的軍隊,能保留旗號,以后能擴充兵力,他這個即將入贅裴氏的贅婿還有什么不滿意的?
裴青禾略一點頭:“好,那就這么定下了?!?
呂二郎拱手謝過將軍。
裴萱送呂二郎出了軍帳,走出一段路停下,輕聲道:“呂二哥,你且安心。以后去范陽軍,我事事都和你商議,不會獨斷專行。”
呂二郎鼓起勇氣,握住裴萱的手。裴萱輕笑一聲,反手握住呂二郎的手。兩人在風(fēng)中對視。
沉浸在兄長戰(zhàn)死悲慟中的呂二郎,終于振作起來,臉上也有了笑意。
……
時硯接了重任后,立刻忙碌起來。
按著先例,軍中成親程序簡單,設(shè)幾桌喜宴,有品級的武將們吃喝一頓。再讓軍營中所有士兵都吃一頓肉,就算禮成了。
軍中將士人數(shù)眾多,將近五萬人吃足肉,不是易事。庫房里儲備的臘肉熏肉肉干都用上,還要置買幾千頭豬羊和雞鴨之類。另外還要設(shè)喜堂和收拾兩間新房,種種瑣事,都得時總管操持,忙得連喝口水的空閑都沒有。
傷兵營里最是忙碌。傷兵太多,軍醫(yī)永遠(yuǎn)都不夠用。盧軍醫(yī)幾天加起來就睡了三四個時辰。
孟冰每日在傷兵營里安撫傷兵,孟六郎受了輕傷要將養(yǎng),李馳每日巡視軍營。
裴青禾這個主將,整日躺著養(yǎng)傷,是最清閑的一個。
即將做新郎官的楊虎喜氣洋洋,春風(fēng)滿面,且不必細(xì)說。倒是死了兄長又即將娶妻的呂二郎更被眾人關(guān)注。
素來和呂奉不對盤的李馳,去呂奉頭七時去墳前燒了一回紙。
熱血沖動魯莽的高大勇武男兒,轉(zhuǎn)眼就成了一堆黃土。
李馳拎著酒壺,將酒水撒在墳前。
“呂奉,以前是我小看了你,經(jīng)常出取笑譏諷你。”
“你是真正的好漢?!?
“我李馳對你心服口服。今日,我敬你一壺好酒。你飲了這一壺酒,就安心去吧!早日投個好胎?!?
李馳喟然長嘆,眼睛微紅。
跪在墳前的呂二郎痛哭失聲。
一同到墳前來的孟六郎和楊虎,也依次上前敬酒。
孟六郎胳膊上還有繃帶,腿上也裹了一處,行走舉動都不便利。他對著墳頭說道“呂兄弟,一路好走?!?
呂二郎哭得不能自已。
楊虎嘆口氣,蹲下一同燒紙,一邊低聲安慰呂二郎“打仗沒有不死人的。便是你我,他日再上戰(zhàn)場,說不定什么時候就死在戰(zhàn)場上。你兄長也算死得其所?!?
呂二郎嗓子哭啞了,說不出話來,只用力點了點頭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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