馮氏心痛如割，緊緊抱住裴青禾。

裴青禾早已長大成人，比馮氏高了不少。此時如孩童一般，將頭依偎進熟悉溫暖的懷抱中。

“青禾，想哭就哭吧！”馮氏哽咽不已：“我知道，最悲慟最難過的就是你。”

“你不要自責(zé)，她們這么做，是為了裴氏，為了裴家軍的未來。換了是我，我也愿意赴死。你不要辜負了她們的期望，趁著這個良機，做你該做的事。”

淚水奪眶而出。

裴青禾在娘親馮氏懷中，痛哭失聲。

一旁的時硯，轉(zhuǎn)頭用袖子抹了抹眼睛。然后去尋冒紅菱孟冰等人，商議設(shè)靈堂一事。

冒紅菱勉強振作起來：“先找些長輩們穿過的衣服，放進棺木里?！?

二十多個逝去的裴氏老婦，裴氏一族十一房，每一房都有長輩殞命。裴氏眾人忍著悲痛，找出長輩們穿過的衣物。棺木倒是現(xiàn)成的，裴家軍年年打仗，村子里常年備著棺木。

一夜過來，靈堂便設(shè)好了。

裴家村里，人人換上白衣。

裴青禾也穿上了白衣，跪在李氏陸氏等人的棺木前，用力磕了三個頭，當著眾人的面立誓：“我裴青禾對天立誓，必要以張氏父子的人頭，祭慰長輩們在天之靈?！?

裴燕紅著眼怒吼：“殺光張家人！”

裴芷裴萱裴風(fēng)等人一并嘶吼：“殺殺殺！”

按著時下習(xí)俗，要停靈七日才能安葬。

到第四天的時候，裴蕓從北平郡趕回來了。她兩天兩夜沒合眼，一路上不知流了多少眼淚，眼睛都腫了。

熬過最初的傷痛，裴青禾以為自己已經(jīng)足夠平靜了。裴蕓跪在棺木前哭喊時，她的淚水還是流了下來。

“此仇不報，誓不為人！”裴蕓跪在靈堂里，當著裴家所有人的面說道：“等長輩們安葬了，我們就率兵去渤?？?，向張家討個公道?！?

“我先回來一步，顧蓮領(lǐng)著大軍在路上，幾日后就到?！?

打虎親兄弟，姐妹齊上陣。

裴青禾的目光掠過裴蕓裴燕，掠過裴芷裴萱裴風(fēng)，最后，落在哭啞了嗓子的小胖子裴越身上。

十二歲的裴越，如今也能提刀上陣了。他用力攥緊拳頭，揮舞了一下，嘶喊道：“青禾堂姐，我們?nèi)樽婺杆齻儓蟪?！?

裴青禾用力點點頭：“好，此次你也一同出征?！?

靈堂外響起腳步聲。

是廣寧軍的楊虎來了。

廣寧軍離得最近，楊虎得了消息之后，一刻不停地趕來吊唁?？倪^三個頭后，楊虎鄭重對裴青禾說道：“將軍出兵之際，我們廣寧軍一同出兵?！?

廣寧軍被匈奴蠻子打得抬不了頭的時候，是裴青禾率兵前來救援。廣寧軍雖然沒換軍旗，實則第一個投了裴家軍。這等時候，也是楊虎第一個來表忠心。

裴青禾沒有拒絕：“好，到時候兩千人留守，其余人都帶上?！?

楊虎拱手應(yīng)下。

眼見著楊虎來了，呂二郎有些著急，兄長呂勝怎么還不來？雖然范陽軍離得遠了一點，就不能不合眼日夜都趕路嗎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