鄭佳一又問劉漢東:“去哪兒?”
“一路向北?!眲h東說,“離開平川才算安全。”
鄭佳一不解道:“為什么出動這么多人抓你,就算是車禍肇事致人死亡,也用不著這么大排場吧?”
劉漢東冷笑道:“恐怕是高書記下令了,我把他兒子滿嘴牙都打掉了,這個仇他能不記一輩子?我在近江他夠不著,好不容易在平川地面上出了事,還不照死里弄我。”
二愣道:“劉……劉公安,你還怕怕怕,怕姓高的么?”
劉漢東道:“我不怕他,我怕政府啊,姓高的在平川就代表政府,國家機器多厲害啊,我可斗不過,我給你講個故事啊,從前有個特工,那種特牛逼的人,在國外執(zhí)行任務回來,騎著一輛摩托車路過某鄉(xiāng)鎮(zhèn),結果被交警攔了?!?
石老師說:“這個段子我在網(wǎng)上看過?!?
二愣興奮起來:“是……是不是龍組的特工?老牛逼了,肯定把交警揍一頓走人。”
劉漢東說:“錯了,是交警一哄而上,把龍組特工給活活打死了?!?
二愣傻了:“咋能這樣!他怎……怎么不亮證?”
石老師說:“網(wǎng)絡上的段子,不當真的,國家不能容許這樣的事情發(fā)生?!?
鄭佳一幽幽道:“這段子是真的,雖然有些出入,但大體上差不多,人被打死了,越是基層的地方越亂,縣城里縣委書記就是土皇帝,誰管你是什么身份,先打了再說,有些地方,連中央巡視組都敢暗殺,內(nèi)參上離譜的案例更多?!?
二愣加快了車速。
怕什么來什么,前面一輛警車橫在路上,交警揮舞著指揮棒老遠就命令農(nóng)用車靠邊停車,二愣慌神,手足無措,農(nóng)用車又不是大卡車,速度上不去,硬闖只能把事情搞得更糟,他乖乖靠邊停下,忙不迭的掏煙。
交警走過來:“農(nóng)用車不能上這條路知道不?駕駛證行駛證!”
二愣遞煙,被人擋了回來,鄉(xiāng)下人開農(nóng)用車,根本沒辦證件,查著就得扣。
交警一邊開單子,一邊瞄了一眼車里,看到了捂著軍大衣的劉漢東和鄭佳一,心里一動,這兩人的形象和農(nóng)用車有些不搭啊,他心生懷疑,卻不動聲色,退了兩步,忽然大喊:“逃犯在車上!”
周圍執(zhí)勤的警察立即趕來,人多勢眾將農(nóng)用車團團圍住,并且用對講機呼叫支援。
石老師嚇破了膽,顫聲道:“怎么辦?”
鄭佳一拿出手機不知道給誰打電話,卻總也接不通,急的額頭上汗都下來了。
劉漢東是經(jīng)常和政法機關打交道的??土耍睦镉械?,這事兒鄭佳一兜著呢,絕對不會讓自己陷入冤獄,不過好漢不吃眼前虧,大過年的再弄一出牢獄之災,于情于理說不過去啊。
“你先走!趁他們的援軍還沒到?!编嵓岩灰闳坏?,打開車門跳下去和交警們糾纏在一起。
劉漢東也下了車,奪路而走,交警們大聲呵斥,可是并無一人上前阻攔,眼睜睜看他跑遠了。
大批警車趕到現(xiàn)場,特警從車里跳出來,頭戴鋼盔手持微型沖鋒槍,將鄭佳一等人統(tǒng)統(tǒng)戴上手銬押走,二愣的農(nóng)用車也被拖走。
劉漢東如喪家犬般在路上疾奔,忽然一輛路過的卡車不斷鳴笛,抬眼看去,正是昨晚一起喝酒的司機大哥。
“咋了,車呢?”司機大哥笑呵呵問道。
劉漢東一個箭步跳上踏板,拉開車門鉆進去:“別提了,出事了,趕緊走?!?
……
鄭佳一被捕了,這是她人生第一次戴上手銬,本以為會像電視里那樣被人帶進審訊室,兩名警官一個唱白臉一個唱紅臉的審問,事實卻讓她無比失望,沒人搭理她,就這樣銬在派出所冷冰冰的大廳里,石老師和二愣也不知去向。
“喂!你們領導呢!叫你們局長來!”鄭佳一氣急敗壞的大喊道。
沒人理她,路過辦事的群眾和警察都默然的看著她,有人還小聲嘀咕:“是扒手吧?年紀輕輕的干這個?!?
“不像,可能是吸毒的。”
鄭佳一的手機被沒收了,沒法打電話,喊了半天嗓子也啞了,停了一會又喊道:“我要上廁所!”
終于有一個女警官走了過來,穿著帶毛領子的夾克式制服,手里捧著保溫杯,冷冷瞪著鄭佳一:“就你這樣的還想上廁所,你先反省一下自己犯了什么事?!?
鄭佳一道:“你什么態(tài)度,我不是嫌疑犯,我是無辜群眾,我記住你的警號了,我要投訴你,到省廳,公安部投訴你們野蠻執(zhí)法,我要曝光你們的所作所為?!?
女警官大怒,回頭喊道:“小王,這有個難纏的,你來處理一下。”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