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個三四歲大的孩子吸引了劉漢東的目光,他抱著營養(yǎng)快線的瓶子睡著了,睫毛長長的,皮膚白皙吹彈可破,穿著精致考究的童裝和小皮鞋,劉漢東不懂童裝品牌,但能看出這種衣服肯定不會便宜。
男童的家長是個中年婦女,穿的也算干凈整潔,但總覺得差了那么一點,而且這張臉看起來,慈祥中透著一股狡黠,她在裝睡,因為她手中的手機屏幕還亮著,肯定剛才還在打電話或者發(fā)信息。
當(dāng)然這些都是說服力很差的疑點,劉漢東沒有當(dāng)過刑警,他只是以自己的邏輯分析能力做出判斷。
這個婦女,很可能是人販子。
下面的同事已經(jīng)搜查完畢,拍拍車廂:“下面查好了,上面怎么樣?”
劉漢東做了個稍等的手勢。
大家都有些煩躁,大半夜的查車不是好活兒,這輛長途車沒超員超載,沒拉違禁物品,也不可能藏著殺人犯,還不趕緊放行,給自己找什么麻煩啊。
劉漢東用手電照了照那個婦女:“身份證出示一下?!?
婦女依然裝睡,更讓劉漢東確信有問題,心里沒鬼怕什么檢查啊。
他用手電戳了戳婦女:“說你呢,醒醒?!?
婦女醒了,滿口外地方,喋喋不休的說著什么,不過還是蠻配合的,拿出了身份證。
身份證顯示她叫何翠姑,是廣西人,籍貫和這輛長途車的終點站是相符合的。
“這小孩是你什么人?”劉漢東問道。
“是我孫子,叫狗剩,兒子媳婦工作忙,我?guī)Щ乩霞胰フ湛匆魂囎??!焙未涔脮f普通話,不太標(biāo)準(zhǔn),但意思尚能表達清楚。
沒什么紕漏,孩子大概是出自鳳凰男家庭,白領(lǐng)夫妻不方便照顧孩子,讓奶奶帶回老家去養(yǎng)。
外面卡口帶隊的交警副中隊長已經(jīng)很不耐煩了,示意長途車司機,放行通過,司機發(fā)動了汽車,回頭看著劉漢東。同事們也喊道:“老劉,查完了么?”
劉漢東將身份證遞回,和藹的笑道:“當(dāng)婆婆的,和兒媳婦不好相處吧?”
何翠姑隨口答道:“是啊,我那媳婦兒是大城市人,嫌這嫌那的可不好伺候了。”
“下車?!眲h東說。
“啥子?”何翠姑裝沒聽懂。
“我說下車,接受檢查,我懷疑你販賣兒童?!眲h東冷冷道。
“天老爺啊,可冤枉死我了?!焙未涔昧⒖坛橙缕饋?,驚醒了不少旅客,弄明白事情原委后,很多人開始替何翠姑說話,說這孩子是她親孫子,祖孫倆一起上的車,說說笑笑的,孩子根本沒哭鬧,不可能是拐賣的。
劉漢東說:“既然是親的,還怕什么檢查?心里有鬼才會怕,我只需要給孩子父母打個電話,確認無疑就會放行,耽誤大家的時間很對不起,但希望大家為了孩子的安全,能配合一下?!?
這么一說,旅客們紛紛贊同,七嘴八舌讓何翠姑跟劉漢東下去接受盤查。
”大姐,既然是親的,怕啥?!?
“就是,一會兒就好,大家也心安?!?
何翠姑無奈,只好抱著熟睡的孩子下了車。
劉漢東沒事找事,非要盤查旅客,卡口的副中隊長很不滿意,這些特警是來配合工作的,沒有執(zhí)法權(quán),不過他還是沒說什么,畢竟關(guān)系要處理好。
卡口配備了一個組的特警,都是集訓(xùn)隊的兄弟,聽劉漢東的差遣,何翠姑被他們圍在中間,滿臉委屈。
“給你兒媳婦打電話,我要確認你和孩子的關(guān)系?!眲h東道。
婦女拿起手機,撥了一個號碼,響了一陣子之后,有人接了。
劉漢東搶過電話:“我是江東警察,何翠姑是你什么人?”
“是我婆婆,怎么了?”女聲普通話很標(biāo)準(zhǔn)。
“你兒子和何翠姑在一起,是這樣么?”
“是啊,我和我老公太忙,只好交給婆婆帶?!?
“你兒子叫什么名字?”
“小名叫狗剩,到底怎么了?!?
“我們懷疑何翠姑拐賣兒童,需要確認一下。”
劉漢東示意戰(zhàn)友叫醒孩子,和母親通話確認,但那孩子卻怎么晃也不醒,睡的也太沉了。
手機里傳出聲音:“警察同志,你們誤會了,那確實是我婆婆,不是人販子,我們兩口子都在銀行工作實在太忙,就讓婆婆帶孩子回老家住一段時間。”
劉漢東說:“好的,知道了,不好意思了。”
掛上電話,何翠姑笑瞇瞇說:“民警同志,搞清楚了吧,你們這么負責(zé),老百姓也放心。”
戰(zhàn)友們也都放松下來,準(zhǔn)備將孩子抱上長途車了。
“銬起來!”劉漢東厲喝一聲。_a