太初山，這座已經(jīng)有著太久時間未曾有人踏足的山岳之巔，一老一少，盤膝相對而坐。

少者，眉頭緊皺，腦袋低垂，雙眼空洞的注視著面前地上的一小塊石子，似有萬千心事纏繞心頭。

老者則是抬頭看天，眼神之中帶有一絲迷茫之色，仿佛要穿透這無盡虛空，尋找某些早已湮滅的過往。

姜云的腦中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不是空白一片，而是如同天地初開之時，各種思緒，各種雜念，紛至沓來，亂到了極致！

師父已經(jīng)詳細的給他解釋了太初，太始等蘊含的意義，也是真的推翻了過往他對修行之路的認知。

只是，師父的解釋，雖然并不深奧，但正因為顛覆了姜云的認知，所以讓他反而是有些地方無法理解。

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之后，古不老收回了看向上方的目光，輕輕落在姜云身上，笑著道：“我再給你打個簡單的比方吧！”

“你應該還記得你是一位煉藥師吧！”

姜云的思緒頓時被師父的這句話給拉了過來，臉上露出了一抹尷尬的笑容，點了點頭道：“記得！”

是的，姜云是煉藥師，但他都已經(jīng)不記得，自己上次煉藥是什么時候了。

古不老伸手指了指姜云的腦袋道：“現(xiàn)在，你突然有了想要煉藥的念頭，這是氣之始，是太初階段?！?

“既然想要煉藥，那你接下來，就要考慮，該煉制什么類型的藥，是要治療傷勢的，還是要增加實力的，最終的成品是什么形狀，什么作用，這叫形之始，就是太始階段?！?

“然后，你要準備各種煉藥所需要的材料，這是質之始，是太素階段。”

“材料有了，你開始煉藥，整個煉藥的過程，可以看做是太極階段?！?

“最終，藥物煉制出來，這就是太物階段?！?

姜云再次陷入了沉默。

這次師父的解釋簡意賅，姜云聽得極為清楚，也終于對五種階段，有了更加具體的理解。

但越是理解，卻越是讓姜云的心中翻涌的波瀾越發(fā)劇烈。

有生以來，他第一次意識到，所謂修行，竟然是在追根溯源，回歸到萬事萬物，甚至是天地未開的無！

甚至于，師父的這番解釋，和姬空凡對于造化的感悟，不但有著異曲同工之處，而且更是殊途同歸。

太素有質，太始有形，太初有氣，氣源于無！

無中生有為造，從有到優(yōu)為化！

片刻之后，姜云抬頭看向師父道：“如果按照師父所說，那我們修士，修行到了最后，就是成為了無。”

“那我們?yōu)楹芜€要浪費時間去修行，不如自行了斷，直接化為虛無？”

古不老微微一笑道：“老四，這兩者，是一個概念嗎？”

姜云當然知道不是。

自行了斷成無，和修煉成虛無，根本不是一個意思。

這個問題，是姜云對于自己修行認知最后的堅持和倔強，也是目前的他能夠想到反駁師父解釋的理由。

古不老沒有等待姜云的回答，而是繼續(xù)給姜云解釋道：“你是道修，最常聽到的一句話就是道生一，一生二，二生三，三生萬物?！?

“那按照道修的理解，道就是無，一就是太初，而就是太始，三就太素太極，萬物，就是太物！”

“你通過修煉，返璞歸真，最終是有可能成為最終的道，但你要是直接抹了脖子，和道哪里還有絲毫的關系！”

師父這次給出的解釋，和大道有關，讓姜云再也無法反駁了。

姜云點了點頭道：“弟子已經(jīng)明白了，但為什么，我們殺不死太初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