阿麗娜悠嘆一聲:“你這人還怪好的,整個江府就你對我好,放心,等我王兄接我回烏塔時,我就把你帶上,日后你就跟著我?!?
說完又咬了一口水果,發(fā)現(xiàn)不對,拿胳膊杵了杵旁邊的人:“你別不動呀,繼續(xù)打扇。”
“不……”珠珠說道。
阿麗娜撇了撇嘴:“才說你好,讓你打個扇都不愿意,扇子給我,我自己扇?!闭f著就要去拿團扇,珠珠的手往旁邊一閃,繼續(xù)道,“我不隨你走。”
“這里有什么好的,你在這府里也沒甚地位?!?
這個叫珠珠的丫鬟偶爾會趁江軻不在過來照料她的起居,江府其他人都冷漠的只作旁觀。
一定是那位小國舅的命令,不讓任何人插手幫忙。
珠珠把扇子往掉上一按:“我要嫁給小國舅,不隨你走?!?
“你?嫁江小國舅?”阿麗娜把眼輕飄飄落在珠珠身上,呵著笑了一聲,“我以為你是個老實的,想不到野心這樣大。”
說著從珠珠手里奪過扇子,給自己打著風:“雖說這件事同我沒關系,不過呢我還是勸你一句,趁早打消這個念頭,他那樣的身份憑什么娶你一個丫頭,你們這些奴才怎的一個個都愛做夢?!?
珠珠其實很想說,這件事還真同你有關系,不過哪些話該說,哪些話不該說,她還是有數(shù)的,所以這會兒不去反駁阿麗娜的話。
兩人正說著,前院有人來傳烏塔使者到訪,請阿麗娜公主去前廳會面。
阿麗娜忙不迭地去了前院,以為是來帶自己走的,結(jié)果得到的卻是讓她繼續(xù)留在夷越,同江小國舅聯(lián)姻。
烏塔使臣將消息帶到,留下幾名烏塔婢女就離開了。
直到這一刻,阿麗娜才真正意識到,她回不去了……
……
阿麗娜去了前廳后,珠珠離開了春風院,才走幾步,前面一個小廝跑來,讓她去小國舅的書房。
這個時候他找自己不會為別的事,多半就是大妃上午所說之事,一想到這里,珠珠前行的腳步開始放緩,踟躕不前,不過也就是一瞬,繼續(xù)往書房行去。
房門叩響,聽到“進來”兩個字,珠珠推門而入,見江軻著一身月白色綢衫,盤腿坐在羅漢榻上,手扯著衣領闊了闊。
珠珠正待上前,卻被他止?。骸澳闳ネ饷?,讓他們上些冰匣來?!?
“是?!敝橹閼潞罅ⅠR轉(zhuǎn)身出了房門,讓下人們換冰匣。
不一會兒,進進出出的小廝重換冰匣,然后退去。
因為有了冰匣,屋子里比剛才涼爽許多,珠珠剛往前走了幾步,江軻拿下巴指了指門外。
“再去讓灶房上一碗冰酪來,只加果粒,莫要放糖霜,還有,你在旁邊看著,待他們做好了,你直接端來?!?
珠珠躬身應是,又折身去了灶房。
這次耽誤的時間久一點,珠珠雙手執(zhí)著木托子走來,把裝冰酪的小盅放到江軻面前。
這會兒少女的臉已經(jīng)熱得發(fā)紅,后背的衣衫拓出一片汗印,在熏灰色的仆服上特別明顯。
江軻用小勺舀著冰酪放到嘴里,吃了兩口,便丟開不吃了。
“你想嫁進江府?”
珠珠低著頭不出聲,江軻又問了一遍:“你想嫁進江府?”
珠珠仍是不語。
“你是結(jié)巴又不是啞巴,怎的不說話?”江軻有些不耐了。
珠珠在聽到這句話后,身體明顯一僵,接著點頭道:“想……”
江軻并不意外她的回答,靜了一會兒,又道:“為何?”
問完這話,他覺得多此一問,一個奴才丫頭哪不想往上爬,只有嫁進江府,才算徹底擺脫低下的身份。
江軻瞥見她腮邊的濕發(fā),衣襟處的汗印,多說了幾句:“你若不嫁進江府,大妃可為你再擇良配,身份自不會低,且有大妃給你托低,以后在夫家的日子不會差?!?
江軻自認為這些話她能聽明白。
珠珠原本低垂的頭緩緩抬起,無比認真地舉起左手,將衣袖捋起,露出一截腕子,那里掛著一串紅珊瑚:“念念阿姐說一家人,我是江家人?!?
當年,她的親姐紅珠在王庭丟了命,之后,念念阿姐像親姐一般看顧她,還給了她一串紅色珊瑚珠,說她是江家人,給她阿弟當媳婦。
江軻哼笑一聲,得,這丫頭也就是看著傻,內(nèi)里倒會算計,知道用他阿姐來壓他。
“你可想清楚了?”
珠珠點頭。
既然如此,江軻也不勸,有些人愿意自找苦吃,那就怨不得他了。
“好,你同阿麗娜一道嫁進來?!苯V說罷擺了擺手,讓她出去。
珠珠退出房門,心情很復雜,滿滿的忐忑中雜著一點點的喜悅。
江念得知后再次召珠珠到跟前,問她的想法,讓她認真想好。
和親一事變相來說是烈真的妥協(xié),也是呼延吉愿意看到的,對雙方有利,而珠珠……阿麗娜是個半點虧不肯吃的主兒,掐尖要強,江念不覺得珠珠在那樣的環(huán)境下可以過得好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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