趙曦跟威國公扭打了一陣。
將威國公踹傷了,但她自己也沒能好受。
腰上生生挨了威國公兩個棒槌,疼的她當(dāng)即就直不起腰來。
最后被威國公按在地上,險些要敲在她頭上。
好在趙曦嘶啞的呼救聲,被附近巡邏的將士聽到。
神策軍的人匆匆趕來,把威國公拽了起來。
威國公踢踏著雙腿,猶不解恨:“趙曦!你屠城在先喪盡天良,最重要的是,害死簡震,害了我,留著你這種女人在軍營里就是禍害!”
趙曦扶著腰站起來,惡狠狠地盯著他。
“說我是禍害,神策大將軍不也是女人?”
“你還敢跟我女兒比?我女兒是常勝將軍,你算個屁!趙忠德沒本事,生出你這樣的女兒,我許撼山能培養(yǎng)出靖央這樣的將才,是你們老趙家八百輩子趕不上的功勞!”
神策軍的人趕緊將他拽走了。
威國公一路都在高喊:“放開我,我要打死她……”
他的聲音漸漸遠(yuǎn)去。
趙曦心里氣的半死,居然被許撼山這種自大的懦夫小看了,能不氣?
她直起腰,本想去狀告威國公在軍營里斗毆,但她后腰疼的厲害,一動就岔氣似的劇痛!
不得已,趙曦扶著墻,一步一步挪回自己休息的地方。
疼了兩天兩夜,她實在是受不了了,就請了軍醫(yī)來。
沒想到軍醫(yī)一看,說她后腰椎的骨頭錯位,得趴著養(yǎng)半個月才能好。
趙曦恨不得把威國公撕了!
都怪他搗亂,不然,她這個時候已經(jīng)把消息遞出去了!
*
京城,鵝毛大雪。
鳳儀宮內(nèi),銅爐燒著上等的銀絲炭,像是呼吸般,明明滅滅。
皇后孤獨憔悴的身影坐在桌子邊,手里捧著一幅畫,看了又看。
就在這時,屏風(fēng)后頭氈簾晃動,有個挺拔的身影走了進(jìn)來。
平王聲音傳來——
“母后這兩日還是沒有好好用膳?”
大宮女嘆氣:“何止用膳,皇后娘娘藥也不怎么吃,太醫(yī)說,若再這樣下去,只怕會傷了心氣兒,到時候就……”
晚了兩個字,大宮女不忍說出口,只道:“殿下,您勸勸,可別讓娘娘養(yǎng)出心病來?!?
平王抬手,聲音漠然:“你退下吧。”
不一會,沉悶的腳步聲靠近,皇后聽見,卻一動未動。
平王緩步從屏風(fēng)后走出,金冠束發(fā),朱紅蟒袍外罩著玄黑大氅。
他狹長的眼眸深邃如潭,劍眉烏黑斜飛入鬢,面容尊貴中透著幾分沉悶的冷峻,再不復(fù)當(dāng)初恣意傲慢。
他走到皇后身旁,目光落在她手中的畫上:“母后又在看這幅畫了。”
皇后沒有抬頭,指尖輕輕撫過畫中人的輪廓。
“這幅畫,是寶惠去年年節(jié)時,畫了送給本宮的,她走后,本宮一直沒舍得將這幅畫送去裱起來,信兒你看,你妹妹不小心留在畫上的指印,還在這兒呢,就像她從來沒有離開過本宮一樣?!?
她指著畫角,那一抹不小心蹭上去的拇指印。
能想象到,蕭寶惠當(dāng)時定是不小心打翻顏料盤,又匆匆忙忙先去拯救畫作,免得被染臟,故而才能留下這個小印記。
如今,卻成了皇后為數(shù)不多的思念。
皇后的聲音不由得哽咽:“你說,寶惠此刻好還是不好?這般大雪,不知她冷不冷,有沒有人為她添衣,她有沒有吃飽飯?!?
平王緩緩道:“若寶惠知道,母后這么作踐自己的身體,她會氣的食不下寢不安?!?
殿內(nèi)銀絲炭發(fā)出細(xì)微的噼啪聲,將他低沉的聲音襯得格外清晰。
皇后痛苦的閉上眼,淚水順著憔悴的面頰滾落。
“寶惠從小就養(yǎng)在本宮身邊,整整十八年呀!你讓本宮如何接受,她嫁去北梁,生死不明,本宮要怎么釋懷啊……”
皇后開始責(zé)怪自己:“當(dāng)初,本宮就該以死相逼,絕不允許寶惠遠(yuǎn)嫁,本宮這一輩子,都在保持體面,維持皇后的端莊,可本宮到頭來得到了什么!”
“你父皇總是惦記著先皇后,念著她同甘共苦的好,防著本宮和本宮的母族,長公主和太子更是處處刁難本宮,這些本宮都忍了,拼命的爭拼命的斗,到頭來連自己的親女兒都護(hù)不住!”
皇后側(cè)倒,在桌子上痛哭。
平王走過去蹲下來,緊緊地握住皇后的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