本質(zhì)意義上,徐彔是個有足夠勇氣的人。
才會明知道去碰空安有可能死,依舊要去。
本質(zhì)意義上,他也有謀。
只是說,他的謀,沒有張云溪這樣老謀深算。
他的本事,也還到不了秦天傾的程度。
勇不夠他支撐面對更多,更大的危險。
可這不妨礙徐彔愿意去拼命。
至少有一點,他知道,真的拼不過的時候該走。
像是先前,他就不想直接面對羽化尸和風水蛇。
此時此刻,下嶺蛇內(nèi)的蛇食心獄陸陸續(xù)續(xù)鉆出來尸,看似兇險大,他卻沒有退縮。
很快,羅彬就沿著木樁路追了十余米。
徐彔也跟上來了。
他一路走,一路貼符。
下嶺蛇背上,密密麻麻有著二三十人,前頭幾人尸體相對來說新鮮,后邊兒的幾乎就是干尸。
他們搖搖晃晃地聚攏在下嶺蛇七寸的位置。
還沒能突破開徐彔的第一道符。
而徐彔走一路,就貼了一路的符。
危險,應該不大了?
山風凜冽,呼嘯。
臉上一陣陣冰涼。
口中的腥甜味道正在不停地散去,身體的輕盈感也越來越強烈。
灰四爺不知道什么時候回到了他的肩膀上,吱吱吱,興奮地叫個不停。
前方,張云溪和胡進都走得很穩(wěn),沒有絲毫危險發(fā)生。
心神,定了許多。
尸丹拿到了。
灰四爺和黑金蟾恢復,金蠶蠱一樣重新結繭。
甚至這一枚尸丹,比先前那一枚更飽滿,新鮮出腹,完全沒有任何損耗。
他還借此機會,回到了自己原身,甚至控制著走出了棺材。
那個茅先生,不在!
最關鍵的是,袁印信招他回來,留下了一道陣法!
這是否意味著,他可以嘗試性再回到原身,甚至將原身帶到身旁?
有沒有可能,就這樣換回自己真正的軀殼?
學術的時間越來越長,羅彬就愈發(fā)能看出來,他現(xiàn)在的面相是不夠的。
羅杉的身子,沒有那么強的資質(zhì)。
若是羅杉本身不凡,那他不可能那么紈绔,不可能在柜山村混得那么慘,還被邪祟殺死。
本質(zhì)不凡的人,相對來說能力也不會太糟糕。
像是宋天柱,心性雖然差,但他依舊走到了那個位置。
諸如此類的人很多。
羅杉顯然是個不落教的紈绔子弟,心性和資質(zhì)皆無。
對!
那個茅先生看中他的原因之一,肯定會和資質(zhì)相關。
袁印信看中他的原因,只能說是他的能力,致使他被注意到。
如果……真的能回到本身。
那他會有什么變化?
越想,羅彬心跳得越快。
是,他對羅酆和顧婭有著真正父母和子女的情感,回到本我之后,也不會讓這些消失。
甚至羅杉也能活下來。
他,才是他們真正的兒子。
這也算是某種程度,自己給他們的禮物?
“這什么鬼啊……”
徐彔忽然罵出聲來。
張云溪,胡進,羅彬幾乎同時駐足,回看。
這一眼,直讓羅彬所有發(fā)散的思維都停滯。
“不好!”胡進大驚。
“它要翻山!”張云溪更是心神巨顫!
“尸無丹,數(shù)百年道行一朝散,蛇無丹,數(shù)百年精氣神瞬間空,尸需溫養(yǎng),蛇恐喪命,它和她都要拼了!”張云溪聲音很大,更是低吼:“走!得立馬出去!它和她,都很難成事!”
“這走蛟山,要風水大動了!”
張云溪加快了速度。
胡進不敢怠慢。
羅彬同樣快走。
徐彔僵站了片刻,才趕緊跟上。
可始終,眾人還是忍不住,會時而扭頭往后上方看一眼。
那條風水蛇爬得不算太快,從山壁竄至上嶺蛇的背部之后,蛇身纏住石蛇尾部,久久沒有動彈。
其蛇尾翹起,那羽化善尸面朝著下方,似是注視山隙底部的陰龍水。
血,正在從她的腹部一點點滴出。
正下方的下嶺蛇背,那些人不人鬼不鬼,被蛇鉆滿的尸體,全部沒有再往前挪動,無一例外立在原地。
他們身上那些蛇,則一條條立起,就如同玩蛇的藝人正在吹哨,讓蛇挺立。
這一幕,陰氣森森,卻又有著說不出的肅穆和莊嚴。
隨著那條風水蛇蠕動身體往前爬。
蛇尾的羽化善尸便在扭動,她身姿妖嬈,她腹部的傷口和血液,就像是一朵綻放的花。
她雙腿一動不動,可她身體一直在動。
上嶺蛇很長。
這條風水蛇還要爬很遠。
終于,張云溪到了羅彬弄的那條繩路上。
他往前爬了一段,胡進才跟上,羅彬得等胡進走一段之后再走,不能給繩路太大的壓力,否則一旦脫落,所有人都要命喪此地。
陸陸續(xù)續(xù)的,徐彔也上了繩路。
一二百米的距離,卻比剛才要漫長得多。
理論上,從這個位置已經(jīng)瞧不見上嶺蛇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