鐵棍插進棺蓋縫隙中。
因為棺蓋是蛇骨拼湊壘砌的,因此處處都是細小縫隙。
胡進也只是選擇了相對他認為是棺蓋縫隙的位置下鐵棍。
徐彔手中持著一張符。
羅彬大部分的注意力在胡進身上,一小部分則在徐彔手中那張符上。
徐彔說話,很狂。
可偏偏他有那個資本。
就像是金安湖,復而對空安的算計,更改風水,展示了徐彔在符上的實力。
因此,當徐彔說他不怕尸的時候,羅彬沒有任何懷疑。
徐彔此人,太真了。
風水算命不太行,就是不太行,符厲害,那就是厲害,有什么說什么,他從不內(nèi)耗自己。
其手中那張符,太特殊。
其分明是一張人臉,仿佛要從紙張上躍然而出。
仔細去看,那又不像是人臉,似是五座山拼湊在一塊兒。
再投以更多的注視,那也并非是五座山,就是一張符,符畫很多,很密集。
張云溪一手已經(jīng)握住銅錢,羅彬同樣拿出五雷杵。
棺蓋被撬開了。
手電筒的光柱,打在棺材中一口尸身上。
那尸體是個女子。
乍眼一看,有種惟妙惟肖感,其臉上更布滿了細密的白色羽毛。
可惟妙惟肖中,又有一股說不出的空洞。
“羽化尸啊……”
“咦……”
“這……不太對勁吧?”胡進臉色變了變,手電筒稍稍湊近了一些。
第一眼,羅彬心跳一樣加速。
羽化善尸這幾個字聽多了,羽化惡尸也見了不止一個,善尸反而是頭一回見。
胡進咦的時候,他一樣看出不對勁來。
這尸體,很薄。
薄薄的就像是一層燈籠紙,那些羽毛就像是紙張上的裝飾品。
可多看兩眼后,能瞧見縫隙處一些毛孔,就能確定,這不是紙,就是一張皮。
一張羽化善尸的人皮,內(nèi)里空空蕩蕩,肉體不翼而飛!
“這什么鬼……”徐彔眼角直抽搐。
空氣中那股甜腥味似是變重了很多。
胡進一臉迷惘地后退兩步,沒敢碰到那空空的尸皮。
“剝皮?善尸好端端的……取個丹,尸身依舊存在,依舊有著一口二五之精,能登天的依舊登天,把人皮剝了?算怎么回事兒?”徐彔聲音難聽起來,甚至有些咬牙切齒。
“難道早就被人捷足先登了?”
“當纏蛇鎮(zhèn)沒有當年傳聞的時候,當那條道路被截斷的時候?”
一時間,徐彔臉上還充滿不甘。
張云溪同樣臉色一陣發(fā)沉,盯著棺材中的尸皮,目不轉(zhuǎn)睛,還是在觀察。
“不太對勁?!绷_彬忽地開了口:“徐先生,你剝過皮么?”
徐彔扭頭看羅彬,他愣住。
“換句話說,你見過人剝皮嗎?”羅彬再問。
徐彔:“……”
“空安沒有在你面前剝皮?”
這一次換羅彬詫異了。
“我覺得,咱們還是就事論事吧,我只是被那瘋子關(guān)了十幾年,我知道他的一些惡毒行徑,但他沒有擺在我臉上做,他那人,有種怪異的做人標準。”徐彔搖搖頭。
羅彬沒有繼續(xù)這個話題了,而是走到了棺材背面。
他伸手索要過胡進手中的鐵棍,緊接著從后方,輕輕地將羽化尸皮給翹了起來。
那尸皮輕飄飄,就像是紙扎人一樣立在棺材中。
從背面看有個極大的豁口,就像是氣球破洞,斷口被繃大。
這就是羅彬認為不對勁的地方。
一般情況下的剝皮,無論是從頭上開口,或者是后背開口,刀口一定正氣,人皮如果像是袋子一樣被翻轉(zhuǎn)過來,再將其轉(zhuǎn)回去,也不會那么平整了。
尤其是,這樣撕裂狀的口子,根本不是正常的剝皮手法!
他見過空安剝皮,那種熟稔程度,都絕對做不到眼前這樣。
“是蛻皮?!?
羅彬簡單說了三個字。
“蛇蛻皮,蛇皮薄如紙張,蝦蟹脫殼,遺落的軀殼依舊有著外形?!?
話語間,羅彬再走回棺材前方。
空洞質(zhì)感的人皮,哪怕是有白羽在,也失去了那股生氣,剩下的只有陰森。
“活人蛻皮干什么?又不是蛇?”徐彔搓了搓胳膊,臉上都能瞧見雞皮疙瘩。
“我有種不祥的預感?!焙M直咽唾沫,額間也在冒汗:“進來的容易,開棺也容易,沒見著尸,就不正常,我從來沒有聽過尸體會蛻皮,最好走?!?
“這洞口的碑文也沒什么好話。”
“下面那個洞,寫得倒好,里邊兒我覺得也不安全?!?
事情完全在掌控之外,胡進并未被沖昏頭腦,開始打退堂鼓,這才是正常思維。
“羅先生。”
張云溪開了口。
羅彬眼皮微跳,點頭。
兩人合作太久,早已有了默契。
張云溪從懷中取出一物,分明是個水晶瓶。
這樣的法器,羅彬一套,他一套,取自陸侑,以及之后那個被殺的年輕人,也就是六陰山殿主的小孫子。
眼前情況不對,張云溪也爭取了羅彬的意見,才會決定下一步。
胡進不吭聲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