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塊眉骨落在地上,血一股一股往外冒。
空安抓起地上一把泥,捂在了傷口處。
緊跟著,他如法炮制,挖出另一塊眉骨。
動作未頓,他切開自己雙腿,硬生生將小腿骨取下。
整個過程,都伴隨著抑制不住的慘叫。
空安的手抖,卻未曾停下。
將骨頭切成一截一截,空安開始在石頭上打磨。
他動作很緩慢,很機(jī)械,卻堅持不懈。
這過程中,他不停地誦經(jīng),都是正常人聽不懂的藏文。
痛苦的面色,逐漸歸于平靜。
一枚骨節(jié)正變成粗糙的圓形,就像是一枚……佛珠。
……
……
羅彬和徐彔在丁方往下走了很遠(yuǎn)。
本身的確這里有條干涸的河道,又一次蓄滿了水,下方的確有一座橋,橋下有兩處來水方。
分別是河道,以及三條水渠,此時此刻,水渠已經(jīng)斷流,河道的水流讓下方的河流有種說不出的變化,好似更平靜,平靜的有些死寂?
過橋,到了對岸。
徐彔又繼續(xù)往金安湖方向走,羅彬自然跟隨。
不多時,兩人到了金安湖正面碼頭的位置。
碼頭依舊是垮塌的,這地方是金安寺修葺,又是金安寺使用維護(hù),自然沒有人管理。
白佛寺的人早就離去。
從這角度,能比其他地方看湖島更清晰一些,卻也僅僅如此。
“我剛才隱約聽到了慘叫聲?!毙鞆犔蛑旖牵骸澳阏f,是他么?是他還在茍延殘喘,被寺中惡鬼啖食血肉?或是這里的風(fēng)水正在將他尸化?!?
“他那么想當(dāng)什么辛波,不會想落得這個下場。可他注定沒有更好的下場了?!?
羅彬沒說話。
倒是灰四爺竄上他肩膀,沖著徐彔吱吱兩聲,也不知道在講什么。
兩人逐漸遠(yuǎn)離金安湖。
沒有出現(xiàn)羅彬所擔(dān)憂,空安弄出什么幺蛾子的情況。
有驚無險嗎?
走出去大概三五十米,還沒有走到公路處。
金安湖畔又像是一個開放的公園,四周樹多了起來。
羅彬依舊沒有放松警惕,格外小心翼翼,他更注意著灰四爺?shù)囊慌e一動。
結(jié)果灰四爺也沒有任何異動出現(xiàn)。
再走了幾十米,到了外邊兒路邊,恰好有出租車經(jīng)過,羅彬招手?jǐn)r車。
和司機(jī)說了地址,車朝著他們住處院子駛?cè)ァ?
……
……
大約一兩分鐘,林子里又走出來了幾人。
六人還好,他們傷勢也沒有那么嚴(yán)重,只有一人胸口纏著很多紗布,正是周零。
周零頭頂依舊插著細(xì)針,針下依舊有符。
他是想回去的。
卻得到六陰山傳來訊息,告訴他殿主正在下咒,同時還有人正在趕來南坪,讓他最好留下接應(yīng)。
因此,他只能帶著傷留下。
先前中招,他帶著人匆匆走掉后,失去羅彬蹤跡。
別無選擇,他只能回到附近,考慮是否上一趟金安寺,畢竟他們走的時候,空安已經(jīng)受了重傷,寺廟中或許有人知道羅彬,或許能勾出空安的魂。
徘徊中,恰巧就看見了白佛寺行動,瞧見了羅彬,以及那天在岸邊的人!
對于周零來說,這簡直是天賜良機(jī)。
為了避免變數(shù),他們一直跟著羅彬和徐彔。
卻發(fā)現(xiàn),兩人正在動金安寺的風(fēng)水。
還有一點(diǎn),他們知道羅彬身上有仙家級別的老鼠,早早就處理了自身衣物,避免被嗅到氣味。
一番遠(yuǎn)遠(yuǎn)跟隨下,目睹了徐彔更改風(fēng)水的過程。
饒是周零,內(nèi)心都有著深深忌憚。
“堂主師兄,先前就有機(jī)會,只有他們兩個人,為什么不動手?”其中一名弟子低聲問。
另一弟子同樣不解,說:“趁他們不備,我們應(yīng)該能得手的。”
“那人用的應(yīng)該是符術(shù),這里是水邊,又有林木,不適合動手?!?
“想繼續(xù)下去喝水,還是被活埋?”
“在這地方,他們的警惕性必然是最強(qiáng)的。”
“換個地方,至少要在他不好施展符術(shù)的陽宅?!?
“夜深了,人總是要睡覺的?!?
語罷,周零從懷中取出水晶瓶,月光穿透瓶身,內(nèi)里一只半透明的蝦,正漫無目的爬動。
蹲身,周零在地上捻起一個腳印中的一點(diǎn)土,放進(jìn)了瓶子中。
……
……
車平穩(wěn)地行駛在路面上。
羅彬看著車窗外不停倒退的路燈,看著自己的輪廓,說不上來,內(nèi)心就是一陣不舒服。
臉上的死相消失了。
危險真的來自空安,真的因為風(fēng)水更改,空安慘叫,一切都?xì)w于平靜?
余光掃過徐彔,他臉上先前的死相也消失。
真的安全了嗎?
還有什么,是他沒注意到,忽略了的?
“羅先生,你有些浮躁了吧?”
徐彔看了一眼羅彬,臉上笑容依舊:“咱們不浮躁,看,你沒有任何面相說,你不安全,我心神剛才確實(shí)有些波動,現(xiàn)在那股心悸卻完全消失。太過杞人憂天,反而不好?!?
“云溪先生沒有聯(lián)系我。”羅彬話音略啞。
“云溪先生?”徐彔略詫異。
“我的好友,先前我提過的?!绷_彬再道。
徐彔點(diǎn)點(diǎn)頭:“我記得,把六陰山那個人倒葬了的云溪先生,不過他沒聯(lián)系你,這會有問題么?”
“六陰山的人,會不會去找他?”羅彬微瞇著眼。
那種心悸的確散不去。
他和徐彔沒事兒的話,那本來該發(fā)生的事情,是不是陰差陽錯到了別人身上。
六陰山在空安這里吃虧,又被徐彔的符術(shù)打了個措手不及。
他們不可能善罷甘休,是否去找落了單的張云溪?
當(dāng)然,就算陳爼和胡進(jìn)跟著張云溪,張云溪依舊算落單。
羅彬摸出手機(jī),聯(lián)系張云溪。
電話卻打不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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