說得輕松,哪有那么容易。
她眼圈微紅,語氣帶上擔憂:“王爺他可還好?病情有沒有加重?”
行遠道:“王爺瘦了許多,每天除了行軍打仗,還拼命練習神足經(jīng),武功幾近大成,夜里不再那么冷了?!?
梁幼儀只聽到“瘦了許多”,手指蜷了蜷,又問道:“一切可還順利?他有沒有受傷?”
“稟報郡主,王爺沒有受傷,那些小國家在赤炎衛(wèi)跟前不堪一擊。在來天奉城的途中,屬下聽到,主子又攻下松漠、收服居延,幽陵、金微、賀蘭等國/部落,現(xiàn)在赤炎王朝已經(jīng)有幾十個州城。”
梁幼儀忍不住眼底起了水霧,為何要這么拼命?
難道你要如前世一樣,累死餓死在疆場?
她拿出東洲大陸最新的輿圖,指著東北一帶問:“是這一片嗎?”
行遠指著饒樂、松漠、居延,幽陵、金微、賀蘭一帶位置給她說:“就是這里?!?
這些年,東洲大陸不斷地打仗,輿圖上各國的疆域并不準確。
但是大概位置梁幼儀了解了。
她指著萊州和營州之間,說道:“以后,從萊州跨過這片海域就能到妄之那邊了?”
“是。”
“行遠,你給我說實話,王爺那邊的糧草夠用嗎?”
行遠看看梁幼儀,不知道要不要說。
“我無意打聽王爺?shù)拿孛埽羧奔Z草,我便立即叫人給他送一批,我攢了不少糧食?!绷河變x有些著急,她一定一定不能讓鳳闕重蹈覆轍。
行遠誠實地道:“缺。”
這個亂世,又逢各種天災,打仗怎么會不缺糧食!
要行軍,要訓練,哪有時間蹲下來種地?赤炎衛(wèi)又不想搶百姓。
原先一直在無慮山和幽州大峽谷,靠打獵勉強養(yǎng)活自己。若非鳳闕經(jīng)常貼補,十萬大軍早就難以為繼。
況且,赤炎王朝新成立,只有叫百姓吃上飯,過上安定的生活,他們才會認主,才擁護這位新皇。
梁幼儀說:“你還是要回去的吧?”
“是。”
“那好,你休整一下,我給萊州那邊傳命令,叫他們立即把糧食送到營州,你傳信給王爺,叫他派人去碼頭接收。如何?”
行遠立即行禮:“謝謝郡主。”
梁幼儀把伴鶴喊出來,吩咐道:“你立即聯(lián)系畫樓,叫他把運往萊州的十二萬石糧食,全部改道運往營州?!?
行遠聽聞糧食已經(jīng)到青州碼頭,不出兩天就能到營州,頓時激動地給梁幼儀磕了一個響頭。
十二萬石糧食,夠赤炎衛(wèi)至少撐三個月。
行遠和伴鶴退出去,梁幼儀把鳳闕給她寫的那張紙條又拿出來。
癡癡地看了好多遍。
不知覺,淚流滿面。
老太妃在夢中那一世,握住她的手說:“你也是個苦命人?!?
是啊,她和鳳闕,的確都是小苦瓜。
上一世,鳳闕和兄弟們活活餓死在戰(zhàn)場,化為一抔黃土;她被塞給傅璋那個爛人,年紀輕輕,喪子、喪家、喪命,紅顏傾覆。
他們在上一世都是短命鬼,都沒有余生。
這一世,她一定要他們的余生很長很長。
她一定要與他,有很長很長的歲月,踏遍千山萬水,閱盡人間春色,共賞四季繁花。
“郡主?!狈架哌M來,小聲說,“桃夭來了。”
“請她進來?!?
桃夭偷偷摸摸,進了屋急急忙忙說道:“郡主,我給你說完就走,你別插話,我一口氣給你說完?”
“好?!绷河變x點點頭,她只聽,不插話。
“昨天太后宣梁勃入宮,回來就去了歸乘院。我勾引了他,給他灌了一杯迷魂藥,套出來一些重要信息?!?
“郡主,傅璋談判失敗了!”
俞成忠提出三個條件:
其一,朝廷割讓西南五州,瀘州、撥州、夷州、充州、應州,他要自立為王;
其二,朝廷賠償糧食一百萬石,銀三百萬兩;
其三,殺奸賊傅璋。
在談判時,俞成忠和賽諸葛安排了刀斧手埋伏,要活捉傅璋,以慰慘死于天災人禍的百姓。
王巍擋住伏兵,死在當場,傅璋倉皇逃回。
“談判失敗,容將軍就在襄州,雙方開戰(zhàn)。太后卻緊急喊停,臨陣換將,把他召回。”
“原因是蠻賊首領張紅雷,帶騎兵潛入大陳,殺了梁家軍三萬人,搶了糧車,擄走了梁世子?!?
“太后打算讓容云鶴去救梁世子。讓齊王代替容大將軍剿滅叛軍?!?
“朝廷會下旨給齊王剿賊,卻不準備提供一兵一卒。梁勃說趁此機會,把齊王府隱藏的赤炎衛(wèi)逼出來為大陳效力。”
齊王若不去,就是抗旨。
若接旨,兵馬、糧草朝廷都不提供。
“齊王若不去剿賊,以違抗圣旨論處;他接旨不能破敵,以誤國論處;若赤炎衛(wèi)現(xiàn)身,破敵后,以齊王府豢養(yǎng)私兵,謀逆論處……”
_l