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輕歌沉默不語。

來到院外，一道驚喜的聲音就傳了出來。

“老大！你真的來了！”院中的桑翊塵看到慕輕歌走來，立即興奮的停止了武技的練習(xí)，朝她跑來。

慕輕歌還未開口，他便開始喋喋不休的道：“我和雪舞還以為你可能要過兩天才來，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，娘知道了肯定很開心……”

“翊塵。”聞訊從屋中走出的桑雪舞，阻止了桑翊塵。

桑翊塵轉(zhuǎn)眸看向她，開心的道：“雪舞，你看誰來了！”

桑雪舞走向兩人，先是對桑舜王規(guī)規(guī)矩矩的行了禮后，才激動難掩的對慕輕歌喊道：“老大?！?

桑翊塵也連忙向桑舜王行禮，喊道：“外公?！?

桑舜王點了點頭，問道：“你們娘呢？又在冰窖里？”說完，他皺了皺眉。

可是，桑雪舞卻搖頭道：“娘今日并不在冰窖，昨日外公離開后，她便去了煉器室，至今未出?！?

“煉器室？”桑舜王詫異了一下，但他眸中一轉(zhuǎn)，就冷哼道：“我道她是開竅了，如今看來，還是在與我置氣?！?

說罷，他對二人道：“去把她叫來。就說她日思夜想的女兒來看她了?！?

這句話，讓慕輕歌不滿的皺眉。

她并不是來看桑藍(lán)若的，更不想桑藍(lán)若誤會。

桑翊塵連忙點頭，就朝著煉器室而去。而桑雪舞則留下，將兩人引入了房中，為他們斟茶。

慕輕歌沒有坐下，而是對桑雪舞道：“帶我去看慕連城。”

桑雪舞一愣，下意識的點頭。

桑舜王也沒有阻止兩人的離去。

穿過桑藍(lán)若房間的暗道，慕輕歌在桑雪舞的帶領(lǐng)下走進(jìn)了那個冰窖之中。冰窖中間，安置著一塊巨大的玄冰。

釋放的寒氣，將里面已經(jīng)裹成了層層冰層。

在玄冰上，安靜的躺著一個身體頎長的男子，他雙眼緊閉，就好像是睡著了一般。

慕輕歌緩緩走過去，越是走近，她感到自己的心跳越快。

那種情緒，好似不屬于她，又好似就是她！

走近了，她終于看清了躺在玄冰上的人是什么模樣。英俊剛毅！

慕輕歌在心底用四個字形容了慕連城的長相，他的長相中是俊朗剛毅的陽剛之美，仿佛，他即便閉著雙眼安靜沉睡，也能讓人想象出他清醒時，身披鎧甲，頭戴戰(zhàn)盔，騎在駿馬上露齒而笑的模樣。

那是一種給人以安心，令人溫暖的笑容。

仿佛他能為所有的人，都撐開一片天地。

慕家軍的少將軍！

曾經(jīng)被秦國的百姓，都稱為慕雄繼承人的慕連城，秦國令敵軍聞風(fēng)喪膽的少年將軍，年幼成名，功勛赫赫。

如今，卻毫無生氣的躺在她面前！

這都是秦皇室造的好孽！

慕輕歌清透的眼眸深處，閃過一絲寒意。哪怕她早已經(jīng)報了仇，屠了秦皇室。但，如今再看到慕連城，她心中的殺意還是隱隱溢出。

一切命運的改變，都是從秦皇室的自私開始！

慕輕歌看著慕連城，哪怕兩人陰陽相隔，她還是感受到了那種來自血脈的共鳴。這血脈不是指他們之間的血緣關(guān)系，而是指他們都曾同為軍人，同為了保家衛(wèi)國而奉獻(xiàn)自己的一切，最終也都犧牲在陰謀算計之中。

啪！

慕輕歌突然向慕連城行了一個軍禮。

這是源于對一個軍人的敬意！

她筆挺的身姿，傲然不屈的氣勢，站在慕連城身邊，就好像是他意志的傳承。

桑雪舞被慕輕歌的動作弄得一愣。她有些無法理解慕輕歌的行為，但是卻又覺得，這才是對父親最好的祭奠。

就如同那夜，在日暮草原上，響徹了半夜的戰(zhàn)鼓之聲。

那種熱血，那種悍然守衛(wèi)內(nèi)心信仰，那種保護(hù)之心，是她生長的環(huán)境中所不能體會的。

她羨慕著，也渴望著。

在她身后，冰窖地道的入口處，桑藍(lán)若在桑翊塵的陪伴下，出現(xiàn)。

他們趕到之時，正好看到慕輕歌向慕連城行的軍禮。

這一幕，讓桑藍(lán)若潸然淚下，仿佛看到了當(dāng)初，她與慕連城初見時，他的英姿。

慕輕歌緩緩放下手，對著慕連城沉聲的道：“我來了，若是你有還生希望，我定當(dāng)竭盡全力?！彼穆曇糁?，包含著承諾。

身后，腳步聲傳來。

慕輕歌收斂情緒，回身轉(zhuǎn)眸。

清透的眼眸深處，倒映出一道與她血脈相連的人影。

“歌兒……”看到慕輕歌朝自己望來，桑藍(lán)若忍不住聲音顫抖的輕呼。她伸出手，想要去觸碰慕輕歌的臉頰。

可是，當(dāng)她的手伸到一半時，慕輕歌的話卻讓她僵在了半空?！岸嘀x夫人多年來照顧慕府少將軍?！?

“歌兒，你……”桑藍(lán)若眸中被震驚和心痛布滿。

慕輕歌的話，讓她覺得自己就是一個毫無關(guān)系的陌生人。

可是，慕輕歌卻好像看不到這種心痛一般，對她道：“今日我來的目的，就是要帶走他。夫人已經(jīng)強(qiáng)留了他十九年，顯然已經(jīng)沒有他法，既然如此，他就該重回慕家，由慕家的人來處理。”

“歌兒……你真的要這么對娘么？”桑藍(lán)若心痛如絞。女兒的話，好似將她凌遲了一般。

慕輕歌依然平靜的道：“夫人說笑了，慕輕歌年幼喪父喪母，如今何來的母親？”

“不！不是這樣的！歌兒，你聽娘解釋！”桑藍(lán)若心痛欲裂，失去女兒的絕望讓她身上的死氣更重。

而慕輕歌也明顯的感覺到了這一點，不由得微微蹙眉。

“娘！你別太激動?！鄙ｑ磯m趕緊安慰。

桑雪舞也忙道：“娘，你的身子弱，咱們先離開這里吧?！闭f著，她又向慕輕歌快速的解釋：“老大，娘常年照顧爹，身體被寒氣侵蝕，又被死氣纏繞，早已經(jīng)虛弱不堪。何況，她這些年來，思念郁結(jié)，心中一直郁郁寡歡，所以不能再受刺激?！?

桑雪舞的話，沒有讓慕輕歌有半點反應(yīng)。

她只是默默看著桑藍(lán)若痛苦的樣子，心中并無半分同情?！缰袢蘸伪禺?dāng)初？’

“老大，我求求你，咱們先出去再說?！鄙ｑ磯m也急道。

桑藍(lán)若從眼眶中流出的淚，還未滑落，被寒氣凝固在臉頰上，滿是痛楚的眼神，讓她看上去十分令人心疼不忍。

慕輕歌轉(zhuǎn)眸看了慕連城一眼，朝著冰窖出口而去。

她的確不想這些事情，驚擾了慕連城的安寧。

慕輕歌離開，桑雪舞和桑翊塵趕緊扶著失魂落魄的桑藍(lán)若離開了冰窖。從冰窖出來，又離開桑藍(lán)若的房間，慕輕歌才感到四周的寒氣少了些。

走回前院，桑舜王還在房中喝茶。

他抬眸看向慕輕歌，又看到了身后急忙追來的三人，還有桑藍(lán)若臉頰上漸漸融化的冰凌。放下手中茶杯，問道：“怎么了？”

“你們都出去，我想和歌兒單獨聊幾句?！鄙Ｋ{(lán)若突然掙扎出桑雪舞和桑翊塵的攙扶。

桑舜王看了桑藍(lán)若一眼，眼神從她與慕輕歌身上移來移去。

少頃，才起身道：“雪舞，翊塵跟我出去?！?

桑雪舞和桑翊塵不放心的看向桑藍(lán)若，又看向慕輕歌。

“老大，拜托拜托！”桑翊塵向慕輕歌拱手握拳，模樣哀求。

慕輕歌只是淡淡掃了一眼，并未作出任何保證。

桑舜王帶著兩人離開了小院，留下一片不被打擾的空間，給這對心結(jié)難解的母女。

“歌兒，你長大了?！比俗吆?，桑藍(lán)若才緩緩靠近慕輕歌，仔細(xì)的打量慕輕歌的樣子。

她眼中情緒復(fù)雜，愧疚、心痛、后悔、思念……

所有的情緒，在這一刻都化為了筆墨，讓她細(xì)細(xì)描繪著慕輕歌的樣子。

當(dāng)她的視線落到那戴在左耳上的耳釘時，她忐忑的央求，“歌兒，我知道你心中恨娘，怨娘?？墒?，你能取下耳釘，讓娘好好看看你真正的樣子么？”

慕輕歌的視線緩緩移過來，落在她身上。

那一瞬，桑藍(lán)若身上仿佛被針扎一般。

慕輕歌嘴角勾起諷刺的笑容，“夫人說笑了，這就是我真正的樣子，難道還有假的不成？這可是我娘親自給我的外表?！?

桑藍(lán)若突然踉蹌了一下，靠著緊抓桌角才沒有軟到。

慕輕歌的話，讓她心中一痛，衣襟都被她抓皺。

好不容易控制住的眼淚，再次滑落。她不斷搖頭，口中呢喃：“都是我的錯，我的錯?！倍?，是她親自給女兒戴上的，也是她親口告訴她，你是慕府的小爵爺，是男子。如今，又有什么臉面請求她摘下耳釘？

“歌兒，你能原諒娘么？”桑藍(lán)若突然向慕輕歌撲來，想要抓住她的衣袖。

可是，慕輕歌仿佛早已經(jīng)察覺她的用意一般，抽揮手，避開了與她的接觸。

原諒？

這句話，應(yīng)該去問早已經(jīng)香消玉損的慕輕歌！

如果不是因為眼前這個女人的一個謊，慕輕歌本該是永寧公府中，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大小姐。以慕雄對她的疼愛，慕連蓉對她的重視，她幾乎是想要什么就有什么，絕對不會跑去落日荒原送死，最終還便宜了她。

慕輕歌心中此刻也很復(fù)雜。

沒有桑藍(lán)若當(dāng)初的決定，或許她如今還是一縷飄飄蕩蕩的孤魂，甚至早已經(jīng)灰飛煙滅。從這一點，她似乎應(yīng)該要感謝眼前的人。

可是，她又無法忘記與她朝夕相處了將近三個月的慕輕歌。

她忘不了這個背負(fù)著謊活了短暫一生，最終又為了救她煙消云散的少女。

若是沒有桑藍(lán)若當(dāng)初的決定，或許她不會復(fù)生，但真正的慕輕歌也不會死，會享有屬于她真正的生命。

所以，桑藍(lán)若的對不起，不該是對她，而是該對真正的慕輕歌。

她曾答應(yīng)慕輕歌，奪走了她的身體，那么就接受她的一切。她的身份，她的家人。即便那個時候，那么弱小的慕輕歌，心中都有想要保護(hù)家人的念頭。

可是，如今面對慕輕歌的至親之人，她卻有一種不想牽扯的感覺。

“歌兒，你心中有恨有怨，娘都清楚。無論你心中認(rèn)不認(rèn)我這個娘，有些話，我都想跟你說?！蹦捷p歌的沉默，讓桑藍(lán)若有了繼續(xù)開口的機(jī)會。

桑藍(lán)若緩緩走回椅子邊，扶著扶手坐下。開始向慕輕歌說起了當(dāng)年的往事——

“當(dāng)年，我生下你時，秦皇室對慕家虎視眈眈。他們甚至說了，若你是女兒身，便做主替你指一門親事，讓你嫁入皇家。若是兒子，便繼承慕家爵位，將皇室公主嫁給你?！鄙Ｋ{(lán)若幽幽的道。

“無論是哪一種可能，皇室的目的，都是為了慕家兵權(quán)。所以，在你出生后，我與你爹暗中商議過，先對外宣布你是男兒。一來，可以防止你嫁入皇家，二來又可以有時間，讓慕家得以在皇室的步步緊逼中得以喘息。三來，慕家擁有繼承人，能夠達(dá)到穩(wěn)定軍心，令皇室的一些挑唆不攻自破的效果。等過些年，局勢穩(wěn)定，慕家強(qiáng)大到皇室不敢輕易招惹時，我們在對外解釋你的身份。你爹爹原以為，你爺爺，他，還有你叔叔會撐起慕家，給我們安穩(wěn)，平靜的生活……可，怎想到，這一切還未實現(xiàn)，野心勃勃的秦皇室就忍不住下手了。先是以剿寇之名，將你爺爺和你父親調(diào)出洛都，后來又趁著你奶奶與小叔、姑姑外出之際，制造了慘案。你姑姑得以生還，可是你奶奶和小叔卻葬身崖下?！鄙Ｋ{(lán)若漸漸陷入了當(dāng)年的回憶之中。

慕輕歌也只是靜靜聽著，并未阻止和打斷。

就如同姜璃所說那般，她也想聽聽桑藍(lán)若的解釋，看看她多年來的不聞不問，是有心還是無心。

“你奶奶和小叔的喪訊，秦皇室越過慕府，私自傳信給了你爺爺。你爺爺悲痛之下，便一人帶兵回都，留下你父親一人帶領(lǐng)剩下的慕家軍對敵。原本，那些只是一些山匪流寇，你父親對付他們，完全不費吹灰之力。甚至，在悲哀的狀態(tài)下，可能還會盡早戰(zhàn)勝歸來。我在府中操辦喪事，安撫你爺爺，等著盼著你父親凱旋而歸的消息?？墒恰业鹊降?，卻是他因悲傷過度，帶兵冒進(jìn)，陷入敵人圈套，導(dǎo)致全軍覆沒的消息！”

桑藍(lán)若抓緊了桌角，她的手背上經(jīng)脈鼓起，骨節(jié)發(fā)白?！拔也恍?！我絕不相信這樣的結(jié)果！何況，他們連尸骨都不曾帶回來！”她的眼中，折射出一絲決裂。

慕輕歌眸光閃了閃，沒有說話。

“所以，我決定離開慕府，親自去找回你爹。我要知道真相！若他真的是戰(zhàn)死沙場，我為他收尸殮骨，若他是受到了陷害枉死，我也要找到真兇，為他報仇！之后再隨他而去！”桑藍(lán)若的眸中，那種復(fù)仇的火焰，燃燒著死氣纏繞的眼眸。

桑藍(lán)若眼底的光芒又突然一暗，情緒也急轉(zhuǎn)直下：“我找了足足三天三夜，終于找回了你的父親。他毫無生氣的樣子，讓我心如死灰。即便我再怎么不愿相信，他還是死了，還是離開了我。就在我絕望的時候，奉了我父親之名前來尋我的桑家人，卻出現(xiàn)在我身邊。他們還是找到了我，想要帶我回桑家?？墒?，我卻不愿。或許是他們當(dāng)時看出了我的死意，便對我說，你父親還能救活，只要我跟著他們返回中古界，返回桑家。中古界有的是令人起死回生之法。抱著一絲希望，我信了，我相信你父親只是睡著了，只要我找到正確的方法，就能讓他醒過來?！?

“所以，你就一絲音訊都不留的離開了臨川，離開了慕府？”慕輕歌冷冷的插了一句。

這才是值得耿耿于懷的地方！

桑藍(lán)若渾身一顫，似乎也知道慕輕歌心中懷恨的是什么。她痛苦的閉上眼，對慕輕歌解釋：“歌兒，你相信我，不是那樣的。不是你想象的那樣……我答應(yīng)了他們離開。卻想著要給慕府傳信，讓你爺爺知道我和你父親的去處，也想要告訴他們，你的真實身份。可是，那三人卻怕我反悔，將我看管嚴(yán)實，不讓我接觸任何人。在第二日下午，他們就準(zhǔn)備好一切，將我和你爹帶走。甚至，在我苦苦哀求之后，他們答應(yīng)我會向慕府傳信。然，當(dāng)我回到了桑家，我才知道，他們不過是為了讓我安心，騙我的而已?！?

一切都是陰差陽錯么？

慕輕歌心中有些不愿接受這個解釋。“那這十九年里，所有人都在騙你，讓你無法傳信回慕家，回臨川？”

她有些咄咄逼人的詢問。

桑藍(lán)若流淚搖頭，深吸了口氣，她才繼續(xù)道：“回到桑家，我發(fā)現(xiàn)被騙，心神受創(chuàng)，昏厥過去。等我醒來，我父親告訴我，我已經(jīng)有了身孕，那是你父親的孩子，我必須要將他們好好生下來。那時，我只能哀求我父親，請他將我的消息傳回慕家，還有你的事，也告訴慕家，等我救醒你父親，就會與他一起返回慕家?？墒牵麉s告訴我，桑家為了找回我，又為我解決贏家的事，已經(jīng)消耗太大，族人開始不滿，不能再為我傳信。他不肯幫忙，我只能求助其他人，可是，每當(dāng)我用煉器作為條件，請那些人幫我傳信時，最后卻都是石沉大?！螅晃腋赣H知曉，他只是告誡了我一句，‘你以為中古界與臨川界的通道是那么容易打開的？那些拿走你煉制兵器之人，又會為了區(qū)區(qū)一件寶器而消耗如此？’從那以后，我便知道了，他們都是騙子！”

中古界傳信給臨川界有多難？

慕輕歌仔細(xì)想了想自己，除了一次用神級丹藥與韓采采交換，利用韓家的傳送陣將木易送出去之外，就只有司陌給她的傳信符。

之前，桑翊塵也說過，桑家的傳送陣壞了，早已經(jīng)不能使用。

“時間久了，我也覺得慕家可能以為我也死了。你或許也因為年紀(jì)小，守不住秘密，便將一切都告訴了你爺爺和姑姑，我再傳不傳信已經(jīng)作用不大，只能想盡一切辦法救回你父親，然后與他一起會慕家請罪?？墒俏覅s沒想到，你居然……居然……”桑藍(lán)若心痛不已。

在女兒以男子身份走到她面前時，她就猜到了一種可能。那就是這十九年來，慕輕歌一直頂著男子的身份生活。

其中的委屈和危險，可想而知。

“歌兒，對不起！是娘對不起你！”桑藍(lán)若大哭了起來。

“你和贏家又有什么關(guān)系？”慕輕歌卻不被她哭聲打動，問道。

桑藍(lán)若身子一怔，對慕輕歌道：“在我離開桑家前，我父親已經(jīng)將我許配給贏家。只是后來他知道我已經(jīng)嫁人，而且身懷有孕，所以向贏家賠罪，取消了這門親事。為此，桑家付出了很多，也失去了一次能夠恢復(fù)元氣的機(jī)會。”

慕輕歌沉默。

該聽的，她聽完了。

“三天后，我來接慕連城?！蹦捷p歌只留下這句話，便離開了桑藍(lán)若的小院。

－－－－－－題外話－－－－－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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