天色青白,晨露晶瑩。
主帳內(nèi),軟帳之下,司陌以手撐頭,珀色的眸中充滿了柔色,靜靜的凝著躺在身邊熟睡的女子。
被褥只蓋到了腋下,將她的肩頭長頸都暴露出來。
青澀,雪白,柔軟的身軀,纖細的頸脖,冰弦般的鎖骨,高聳軟膩的弧度輕輕的隨著呼吸而起伏。
凝著,凝著,司陌的眸光變得暗沉。
他俯身下去,吻上了她的脖子。
脖頸間的酥癢,讓慕輕歌猛地睜開雙眼。
那雙眼中,依然清透,只是多了幾分茫然。后半夜的旖旎畫面,漸漸在她腦海中清晰起來,她的雙頰立即染上了緋色紅暈。
特別是,某個男人還在她身上作怪!
“天亮了!”慕輕歌雙手抵住司陌不著寸縷的胸膛,想要推開他。
司陌卻口齒含糊的回了句,“不急。”
說著,就要去捕捉慕輕歌的唇。
慕輕歌臉色通紅,男人的動作,已經(jīng)讓她感受到了他身體的變化。
“你……唔……”慕輕歌的話,被司陌暴虐的吞下。他的獸性,似乎被慕輕歌點燃,不可壓抑的要發(fā)泄。
他瘋狂的索取著,就如同放了閘的洪水一般,肆意侵略。
慕輕歌無奈,只能由著他胡來。
誘人吟唱,剛停歇不久,再次襲來……
嗚嗚——!
天色大亮,號角從日暮草原傳來。
墨陽走到主帳外,他遲疑著沒有靠近,只是離著一段距離,對里面喊著:“小爵爺,大圍獵要開始了?!?
帳內(nèi),還在繼續(xù)。
聽到墨陽的聲音,慕輕歌雙手死死抵住司陌的肩,清透的眸中狠狠一瞪,無聲警告。她努力調(diào)整自己的呼吸,讓聽起來正常一些,才對墨陽回話:“知道了?!?
‘小爵爺?shù)穆曇簦坪跖c往常無異?!?
這個發(fā)現(xiàn),讓墨陽心中莫名的松了口氣。
然,在慕輕歌剛剛說完話,司陌就猛地一用力,讓她禁不住嬌呼了一聲。
這聲音,傳出帳外,令剛準備離去的墨陽脊背一僵。
垂于身側(cè)的手,緩緩握緊拳頭。墨陽沉默了一會,緊繃著身子快步離開了主帳,生怕再待下去,會讓自己崩潰。
“你找死!”慕輕歌惡狠狠的盯著司陌。
司陌卻渾然不怕的道:“如果你還想?yún)⒓哟髧C的開場,就要好好配合。”說完,他長臂一拉,將被子拉起,蓋住了他們二人。
龍牙衛(wèi)已經(jīng)整裝待發(fā),站在操練場上,但慕輕歌卻一直沒有出現(xiàn)。
五百龍牙衛(wèi)訓練有序的站著,不發(fā)一語,也沒有因為慕輕歌的遲到而相互議論。
墨陽站在隊伍之前,緊抿著唇,同樣等待著。
嗚嗚——!
嗚嗚——!
大圍獵的號角再次吹向,比賽已經(jīng)快要開始了。
白矖有些幸災樂禍的道:“你猜,輕歌能爬的起來么?”慕輕歌從不會遲到,如今卻一直不出現(xiàn),再加上那個男人又在,可想而知會發(fā)生什么事。
銀塵血眸掃向她,又淡淡的掃了回來,沒有回答她的問題。
嗚嗚——!
號角越來越急。
龍牙衛(wèi)們,都不由自主的把視線投向了毫無動靜的主帳。
樰琊和炫雅一起站著,她們同樣看向主帳,兩人的神色都有些怪異,樰琊更多了幾分憔悴。
終于,在萬眾矚目下,主帳的簾子被拉開,慕輕歌一身戎裝的走了出來。
她負手在后……
至少,從其他人的角度看來,是這樣的。
實際上,她負在身后的手,卻在揉著自己的腰。心中不斷腹誹:‘該死的!這個男人是憋太久了么?簡直就是索求無度!可憐了我這身子骨?!?
若不是她恢復力驚人,早就無力起身了!
慕輕歌的臉色冷峭,絲毫沒有春雨度化后的嬌媚誘人。
這樣的表情,讓白矖一愣,眨了眨眼,嘀咕道:“難道我猜錯了?她是為了修煉,才耽誤時間?”
慕輕歌站在主帳外的平臺上,凌厲的眸光掃過整裝待發(fā)的龍牙衛(wèi)。
在她眸光掃過之時,所有人單膝跪地,齊聲高呼:“小爵爺——!”
“嗯。”慕輕歌應了一聲。她眼角余光掃過趴在帳篷外昏睡的‘兔子’,眸光一閃,掏出司陌之前給她的子母環(huán)。
如今,母環(huán)被她戴著,而子環(huán)……
她嘴角揚起冷笑,趁著犼還在熟睡中,將子環(huán)丟了過去。子環(huán)無聲無息的套在了犼的脖子上,沒有驚動他。
之后,她理了理自己的手袖腕帶,才走下平臺,朝操練場走去。
慕輕歌走到了龍牙衛(wèi)面前,站在墨陽身邊。
墨陽向她透過眼神,帶著一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思緒。
感受到他的視線,慕輕歌轉(zhuǎn)眸看過去,問道:“怎么了?”
墨陽趕緊收斂視線,緩緩搖頭。
嗚嗚——!
號角又一次吹響。慕輕歌仰頭看向天空,一群飛鳥掠過,似乎是從蒼闌山脈那邊來的。
“看來,我們是晚了些。不過,不怕,咱們私人飛機。”慕輕歌挑起了眉梢,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容。
……
日暮草原上,萬里草原,起伏山丘,緊連著蒼闌山脈。
一陣陣的號角聲,驅(qū)趕著蒼闌山脈中的群獸,都從山中傾巢而出,沖向了無垠的大草原。
遠遠的,塵土飛揚,鋪天蓋日,一大片陰影正快速的從蒼闌山脈逼近日暮草原。
在另一端,流客們聚在一起,氣勢高漲,摩拳擦掌。
二十幾萬的流客聚集,這場面是巨大的,但是對面,萬獸奔騰,足有百萬的獸族大軍,比之更為壯觀震撼。
“這大圍獵都要開始了,怎么不見龍牙的人?”寫著玄月的旗幟下,一名虎背熊腰的中年壯漢,神情高傲的道。
他是天級流客隊伍玄月的統(tǒng)領(lǐng),對于龍牙這個剛剛擠入天級的隊伍,自然看不上眼。
在他左右的分別是百煉和巨靈的統(tǒng)領(lǐng)。
三個老牌天級流客隊伍的首領(lǐng),居然湊到了一塊。
百煉的統(tǒng)領(lǐng)嘲笑道:“估計是被這大場面給嚇傻了吧?!?
“也有可能是昨晚太興奮,今早起不來了?!本揿`的統(tǒng)領(lǐng)也揶揄起來。
昨夜的鼓聲,的確令人震撼,但是卻不代表從此以后,他們就要接受龍牙這匹黑馬與他們一起分享利益。
眾人哄笑起來。
玄月的統(tǒng)領(lǐng)譏笑道:“每次大圍獵開場,就是與獸族對決,看誰斬殺的獸族多。若是龍牙真的錯過了,還真是可惜??!”
“誰說不是呢?”巨靈的統(tǒng)領(lǐng)眸光掃過在流客大軍身后,那些山丘上站著的家族中人,眼中隱隱浮現(xiàn)嫉妒的道:“恐怕,也會讓那些特意為了龍牙而來的家族失望嘍。”
“龍牙居然得罪了贏家,我看他們也囂張不了多久了?!卑贌挼慕y(tǒng)領(lǐng)幸災樂禍的道。
“哼,不過是一群不知從哪冒出來的家伙,居然也妄想與我們平起平坐。”巨靈的統(tǒng)領(lǐng)不屑的道。
玄月的統(tǒng)領(lǐng)笑道:“這次大圍獵,不就是讓他們好好看看與咱們的差距么?”
“剛好,我們也能看看,他們到底有什么本事,能在半年內(nèi)成為天級流客隊伍。”百煉的統(tǒng)領(lǐng)冷笑道。
連綿山丘之上,前來的家族,都聚在這里。
這里的視線,能最好的將即將開始的戰(zhàn)場,看得清清楚楚。
贏澤站在其中,姬堯婳與他并肩而立。后者探了探脖子,在山丘下的流客中掃了一圈,對贏澤問道:“怎么不見那個什么龍牙?這幾日,我可是對他們好奇得緊?。∮绕涫桥c你交過手的那個慕輕歌?!?
贏澤沉默不語,冷漠的臉上,看不出任何情緒波瀾。
另一方,韓采采也在等待著。
韓家來此,自然也是為了尋找合作關(guān)系。來之前,韓采采聽到龍牙的名字,就立即猜到了是慕輕歌搞的鬼。
而以兩人的交情,韓家要與龍牙合作的話,那是十分容易的。
但是,到了日暮草原之后,他的心思卻根本不在合作之上,而是迫切的想要見到慕輕歌。
他身邊,站著韓伊人和阮青蓮。
兩個漂亮的女子站在一起,說著悄悄話,但是阮青蓮的視線,卻從來沒有離開過韓采采的身上,哪怕他不曾看過她一眼。
“二哥,你在看什么?”韓伊人突然開口問道。
韓采采只是淡淡的道:“沒什么?!?
……
某個山丘上,蔣天昊與盛昱離站在了一起。
他們代表著蔣家和盛家,來到這里的目的都是一樣的,尋找與流客隊伍合作的對象。而他們首先關(guān)注的,與其他人也一樣,都是龍牙。
“聽說,那個女人離開了盛家?”蔣天昊突然主動與盛昱離說話。
盛昱離眸光警惕的掃過來,沉聲問道:“你想要干嘛?”
蔣天昊淡淡掃了他一眼,“不用那么緊張,我說過她與蔣家的恩怨一筆勾銷,就是一筆勾銷。我蔣天昊說話,從來不會反悔?!?
蔣天昊的保證,讓盛昱離心中的緊張感一松。秦亦瑤最終還是走了,但是他卻還沒有放棄!
他知道,秦亦瑤曾經(jīng)愛錯了一個人,如今需要時間去忘記。
所以,無論多久,他都會一直等著。
而他卻不知,他心心念念的秦亦瑤,此刻就在二十幾萬的流客大軍中。
……
“雪舞,她怎么還沒出現(xiàn)?我們是不是不該那么急去找她,應該等大圍獵結(jié)束后,再去找她?”桑翊塵有些擔憂的道。
桑雪舞眼中也隱隱藏著擔憂,她緩緩搖頭。
不找也找了,現(xiàn)在后悔有什么用?
慕家的戰(zhàn)鼓聲,一直在她腦海中徘徊不去。她和翊塵都聽母親說過慕家軍的故事,從小他們就十分欽佩這些保家衛(wèi)國的戰(zhàn)士。
昨夜第一次聽到慕家戰(zhàn)鼓之聲,讓她仿佛看到了遠在臨川的慕家,是如何的金戈鐵馬,如何的保家衛(wèi)國,如今的肝膽忠烈。
“翊塵,如果有機會,我真想回慕家看看?!鄙Q┪柰蝗坏馈?
桑翊塵一愣,立即明白了她的想法。他重重點頭道:“我也要去,我心中總有一種感覺,就是臨川慕家那種鐵血戰(zhàn)場的生活,才更適合我!”
姐弟倆相視一笑,一種默契在心中油然而生。
“她會出現(xiàn)嗎?”桑翊塵問。
桑雪舞突然間有了信心,肯定的回答:“會!”
……
龍牙的久久不現(xiàn)身,讓流客們開始議論紛紛。但是,獸族的大軍,卻不會等待。
轉(zhuǎn)眼間,獸族大軍的前鋒,就已經(jīng)沖到了日暮草原的中線。
玄月的統(tǒng)領(lǐng)從靈獸上一躍而下,百煉和巨靈的首領(lǐng)也跟著落下。大圍獵中,靈獸坐騎起不到任何作用,反而受到獸族的影響而反水。
畢竟,他們并不是能夠與獸族親近的荊家,用作坐騎的靈獸,也都只是經(jīng)過一般的馴化而已。
三大統(tǒng)領(lǐng),拿起自己的武器,一起走到了流客大軍的前面。
他們看著越過中線的百萬獸族,高舉起自己的兵器,大聲嘶喊:“殺——!”
“殺——!”
“殺——!”
“殺——!”
磅礴如水的流客大軍,開始進攻。
獸族,人族,百萬對二十萬!
這場戰(zhàn)斗,有著懸念,卻又代表了無限可能。
來到此地的家族們,可以真正領(lǐng)略到什么是真正的廝殺,可以感受到流客的力量。面對那么多獸族,不少家族的年輕弟子都已經(jīng)嚇得臉色發(fā)白,雙腿發(fā)軟。
而那些流客,卻可以帶著披靡之勢沖上去!
這就是差距,也是為什么沒有家族根基的流客,能夠在中古界生存下去,甚至逐漸擴大影響力的原因。
養(yǎng)于金絲籠中的雀鳥,永遠無法與在風雨中長大的雛鷹相比。
“太……太可怕了?!鄙\铺m一把抓住桑野的手臂,身體隱隱顫抖。她的眼眸中,倒映著的是那些獸族沖來的猙獰模樣,她感覺整個大地都在顫動。
桑野的臉色也好不到哪去,只是比起桑芷蘭來說,他終歸是男子,要更能堅持一些。
其他幾個桑家的弟子,更是面如土色,都躲在了執(zhí)事的身后。
三長老暗中觀察幾人的表現(xiàn),忍不住失望嘆氣,直到看到桑雪舞姐弟時,才有些欣慰的點頭。
“太壯觀了!我真想也下去廝殺一番?!鄙q磯m看著沖向彼此的人族和獸族,頓時感到體內(nèi)熱血沸騰。
桑雪舞掃了他一眼,眼神嚴重警告。
桑翊塵只得悻悻的道:“知道了,知道了。我不亂來就是?!?
得到了他的保證,桑雪舞才收回眼神。
“場面還是真是壯觀,即便不是第一次來看大圍獵了,但是我依然覺得這場面十分震撼?!奔驄O感嘆的道。
贏澤淡淡的道:“既然喜歡,何不親自體驗?”
姬堯婳一愣,輕蔑的道:“本少是姬家少主,怎能與這些低賤莽夫一起廝殺?”
他的回答,只讓贏澤冷冷一笑。
“采哥哥,你不怕么?”阮青蓮小臉慘白的湊到韓采采面前,小手扯著他的袖口。
韓采采不留痕跡的抽出自己衣袖,不屑的看了她一眼,不帶任何感情的道:“怕就回去。”這些庸脂俗粉,就是庸脂俗粉,根本不能與慕輕歌相比。
他的話,讓阮青蓮臉色一白,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。
韓伊人忙走過來,安撫著阮青蓮,對韓采采責備的道:“二哥,你怎么能對青蓮這樣說話呢?還不向她道歉?”
“不不,不用。是我不好,影響了采哥哥?!比钋嗌徝Φ馈?
韓采采狹長的雙眸透著鄙視的光芒,對韓伊人道:“不要影響我的正事?!?
韓伊人一噎,狠狠瞪了韓采采一眼,帶著阮青蓮離開。
日暮草原上兩端揚起的塵土,遮蔽了天日,在日暮草原的臟腑之處,流客大軍終于與獸族碰撞在了一起。
密密麻麻的人還有獸族,交戰(zhàn)在一起,很快就分不清彼此。
日暮草原的中心地帶,成為了血腥的戰(zhàn)場。
刀光閃爍,血液橫飛。
獸族不斷有尸體倒地,人族也同樣如此。
這場戰(zhàn)斗,是流客的榮譽之戰(zhàn),是他們的盛宴,似乎也只有血腥,才符合他們的身份。他們是流客,沒有家族依附,只能靠自己刀口舔血的生存!
這些被驅(qū)趕出來的獸族,并不是特別厲害,大多數(shù)都是在紫境初階,中階,極少一部分進入了高階,還有灰境。
但是,卻勝在數(shù)量多,皮糙肉厚的,人族一般的兵器很難刺破他們的皮囊。
戰(zhàn)場中,不少畫面都是四五個獸族,圍繞這一個流客而戰(zhàn)。
也只有在這里的逆境中,燃燒血液而生,才有資格成為真正的流客。
沒有人退縮,沒有人逃走,在這一刻,他們都只是一個流客,沒有等級之分。即便是玄月、百煉、巨靈三大巨頭的統(tǒng)領(lǐng),也一樣戰(zhàn)在最前線。
而他們揮舞間,晦暗的金光閃爍,居然都是金境高手!
他們?nèi)?,幾乎分擔了很大一部分壓力,再加上各個隊伍中,灰境,銀境的高手,居然死死咬住了百萬的獸軍。
只是,這種情況只是暫時的,人力有限,人的精力遠遠比不上獸族,而靈力也有用盡的時候。
大圍獵的開場,不是為了剿殺全部的獸族,而是為了挑戰(zhàn)自己的極限。
“不對!這次的獸族,似乎格外兇猛。雖然等級與以往一樣,但是它們似乎比以往的更加兇猛和殘暴?!本揿`的統(tǒng)領(lǐng)一劍劈開一個巨猿的身體,對身邊的玄月統(tǒng)領(lǐng)道。
玄月的統(tǒng)領(lǐng)似乎也發(fā)現(xiàn)了不對,他斬殺了身邊的獸族,對巨靈首領(lǐng)道:“若事有不對,就立即撤退?!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