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浮沙城?!?
慕輕歌凝著那桑姓女子的排名前的地域歸屬,得到了她想要的答案。
這也算是一個意外了,她原本還打算在無垠府打聽桑氏一族的消息。卻不想,桑家所在的位置,她在雛鳳榜上意外得到了。
她的這句低喃,十分輕微,原本并不會驚動任何人。
然,站在她身邊的那名女子,卻聽到了。不知什么原因,她轉(zhuǎn)過了頭,眸光朝慕輕歌落來。
似乎此刻,她才發(fā)現(xiàn)自己身邊多站了一個人。
似心有靈犀般,慕輕歌也在這時回眸,眼神與女子的視線在中途交匯,看到了彼此。
轟!
當(dāng)慕輕歌看清那女子的容貌時,她內(nèi)心莫名的被沖撞了一下,一種說不清的好感油然而生。
這種感覺,是她從未有過的!
眼前的女子,長得很美。美得就像是一副精美描繪的美人圖,在她的五官中挑不出一絲瑕疵,而且氣質(zhì)出塵,帶著纖塵不染的氣息。
女子身材高挑,只是比她稍矮一些。神情眸光中,自帶仙氣。
慕輕歌看著她,心底自然升起一種沒有原因的信任,一種想要照顧她的情緒。
若她是男子,慕輕歌或許會認(rèn)為這種莫名的好感,是源于男女間的一見鐘情。但,她是一個女子,一個女子會對第一次見面的陌生女子,產(chǎn)生這種莫名好感的,覺不正常。
慕輕歌蹙了蹙眉,對自己的反常,有些不解。
然,當(dāng)她皺眉時,對面的女子,也同樣輕蹙眉頭。她眼底的震驚,緩緩收斂,主動問道:“這位公子,我們曾經(jīng)見過么?”
這句話,讓慕輕歌瞇了瞇眼,搖頭笑道:“從未?!?
“是嗎?”女子眼中有些疑惑。她認(rèn)真的看了慕輕歌一眼,最終道:“似乎的確沒有見過,只是公子卻給我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。失禮了。”
“姑娘客氣了。”慕輕歌淡淡回應(yīng)。
女子沒有再多說什么,只是向慕輕歌輕輕頜首后,轉(zhuǎn)身離開了雛鳳榜,下了臺階。
慕輕歌一直目送她消失在視線之中,才收回眼神。
“少主,可有吩咐?”見慕輕歌站著不動,似乎若有所思,炫雅走到了她面前,低聲問道。
慕輕歌收斂思緒,又轉(zhuǎn)眸看了一眼雛鳳榜,視線在桑雪舞的名字上多停留了一會,才收回視線對眾人道:“先離開這里,找個地方住下?!?
“小爵爺,咱們是照著以往租個小院,還是就住在客棧之中?”花月問道。
慕輕歌想了想,答復(fù):“這次不會待太久,不過就幾天功夫,找間清凈的客棧就行了?!?
“是。”花月領(lǐng)命退下,炫奎自動跟著她離開,一起去找合適的客棧。
此時,慕輕歌身邊,便只剩下樰琊和炫雅二人。
少了兩人,她們這個組合卻更加引人注目。三人出色的外表,就好像是兩顆星辰相伴耀陽出行一般,無論走到哪,都自動吸引這眾人的視線。
好在,這些人都只是驚艷的多看幾眼,或是竊竊私語,并未真正打擾到她們。
無垠府的規(guī)模,與金海府差不多。只是,更加繁華,街上行走的人,也更有氣勢,物質(zhì)條件上,倒是差別不大。
走在無垠府的大街上,等待花月、炫奎的過程中,慕輕歌也帶著兩女隨意的逛著。
自然,不管她樂不樂意,都要接受四周投來的羨慕嫉妒恨。
畢竟,她一人擁有兩大絕色美人的畫面,實在是太刺眼!
四周的男人,都恨不得在這一刻取代她,站在樰琊和炫雅的中間。
“你們兩個站在一起,實在是太顯眼了?!弊吡艘欢危捷p歌無奈的搖頭嘆氣。
她的這句調(diào)侃,落在樰琊和炫雅耳中,兩人互看了一眼,心中都不由得不約而同的道:‘少主,你是不是太低估自己的外貌殺傷力了?’
慕輕歌被男人嫉妒,她們二人同樣承受著來自街邊女子們的嫉恨眼神好么?
“去那邊坐坐吧?!蹦捷p歌看到街邊有一個涼亭茶棚,便招呼這兩女往那走去。
茶棚里并沒有什么生意,老板也蹲在一旁打盹。
慕輕歌三人從他身邊走過,直接進入涼亭之中坐下。
炫雅走到老板前,輕聲道:“老板,來客人了。”
茶棚老板迷迷糊糊的睜開眼,從下往上的打量炫雅。當(dāng)他看到炫雅那張妖魅性感的臉時,不由得驚艷叫了一聲:“??!”
炫雅臉上笑容晏晏,重復(fù)道:“老板,來客人了。麻煩給我們準(zhǔn)備一壺上等的好茶,再配上一些特色的茶點。”
“欸欸欸!”茶棚老板連聲答道。
炫雅返回涼亭,茶棚老板立即忙碌起來。不一會,就準(zhǔn)備好炫雅要的東西,送向了涼亭。
進了涼亭,他才看清楚慕輕歌和樰琊的容貌,心中再次被狠狠撞擊了一下,失神站在原地。
炫雅含笑站起來,從他手中接過托盤,放在桌上,又從懷中取出一小錠銀子放在了老板還保持著舉托盤的手中,才喊道:“老板,你可以下去了?!?
“啊!”茶棚老板回過神來,卻恍恍惚惚的走出了涼亭,似乎整個人還未徹底回神。
“少主,這里恐怕沒什么好茶,只能將就了?!睒葭鹎逑粗璞?,對慕輕歌低聲的道。
慕輕歌搖頭,毫不介意的道:“我也不是什么懂茶之人,什么樣的茶對我來說都一樣,無需將就?!?
慕輕歌看向炫雅,對她道:“你的族人讓你來到我身邊,你就一點反抗都沒有?”她記得,即便是樰琊,在她剛出現(xiàn)時,這個遺族公主心中都是帶著一絲不情愿的。
當(dāng)然,那種不情愿不是針對她,而是針對命運。
炫雅似乎并未料到慕輕歌會突然這么一問,愣了一下。她仔細想了想,才道:“從我出生,這個使命就落到了我身上。我所接受的訓(xùn)練,我的一切都是為了有朝一日能服侍少主。我并不覺得,這有什么難以接受的?!?
慕輕歌看了她一眼,垂眸,端起了自己面前燙手的茶杯,放到自己唇前輕吹。
‘炫雅是一個很聰明的女人,也很有主見。這樣的女子,會臣服于命運的安排,會妥協(xié)族人的命令?她不信?!?
“少主,你是在懷疑炫雅的忠誠么?”炫雅直接道。
慕輕歌抬眸,清透的眼眸看著炫雅,緩緩放下手中茶杯?!安唬也粦岩赡愕闹艺\。但是,我不希望留在我身邊的人,懷著另外的目的。你亦然,樰琊也亦然?!?
說完,她的視線,落在了樰琊身上。
樰琊明亮的雙眸因為慕輕歌的話,突然黯淡了一下。她輕咬了一下嘴唇,用堅定的聲音道:“少主,我的確帶著監(jiān)督的任務(wù)。要監(jiān)督少主,督促少主不斷進步,將少主引導(dǎo)到正規(guī)上。而且,當(dāng)真正的少主產(chǎn)生時,那位真正的少主才會得到所有勢力的真正效忠。但,這是他們不是我。樰琊已經(jīng)認(rèn)少主為主,就絕不會背叛。哪怕有一天,少主落敗身死,樰琊也要追隨而去,絕對不會茍活于世!”
樰琊越說越激動起來,不僅震驚了炫雅,也讓慕輕歌那雙平靜的眼眸中出現(xiàn)了一絲微微波動。
這些話,本是不該對慕輕歌說的!
炫雅看著樰琊,震驚于她的坦誠還有承諾。
選擇慕輕歌,他們遺族自然會全力輔佐!
然,若是慕輕歌走不到最后,不能成為最后的勝者,那么他們也會在她隕落之后,重新效忠最終的勝利者,那個時候才是絕對的忠心。
但是,樰琊的話是什么意思?
若是慕輕歌失敗隕落,她也要跟隨而去?這已經(jīng)不再是對慕族少主的效忠,而是對慕輕歌個人的效忠了!
兩者之間,是有著本質(zhì)區(qū)別的!
炫雅的確不是樰琊,她沒有樰琊的糾結(jié)命運。然,她的目的也不完全單純。她要選擇一個具備競爭力的少主,然后一步步輔助少主登臨巔峰,將她的族人帶向更高的層次。
可以說,炫雅的大局觀更強,也就意味著,她會更加的理性。
所以,她此刻不理解樰琊的表態(tài),也有些擔(dān)心因為這個表態(tài),讓慕輕歌對她產(chǎn)生間隙。
就在她正飛快的想著,要如何補救,如何讓慕輕歌不對自己產(chǎn)生不滿時,慕輕歌卻開口了。
“其實你們不必那么認(rèn)真。你們于我,只是尋找神策中卷的地圖,而我于你們也只是一枚棋子罷了。大家各取所需,談不上什么效忠不效忠?!?
“少主!”
“少主!”
炫雅和樰琊同聲的道。
慕輕歌這句話,讓她們莫名心慌。
她們的心慌不同。
樰琊是被著無情的話,傷得有些痛。卻又無法反駁。炫雅則是有些不知所措,仿佛一切都超出了她的預(yù)計,讓她再也抓不準(zhǔn)脈絡(luò)。
慕輕歌負手站起來,她沒有去看炫雅,而是看向仰頭看著她,眸中閃爍淚花的樰琊。在樰琊的注視中,她抬起手,在她頭上發(fā)髻輕拍了兩下,放緩聲音道:“誰是真心待我,我知道?!?
說完,她收回手,對二女道:“一會你們先去找花月和炫奎,我一個人走走?!?
留下這句話,慕輕歌獨自走出了茶棚涼亭,走入了人群之中。
“少主!”炫雅站起來,想要追出去。
樰琊卻抬手?jǐn)r住了她。
她從慕輕歌臨走時的舉動,弄得有些恍惚,卻不忘慕輕歌的命令。“少主說了,她要獨自走走?!?
炫雅收回追尋慕輕歌的視線,看向樰琊。
許久,她告誡的道:“妹妹,我們是侍奴。愛上主子,不是一件好事?!?
炫雅的話,刺痛了樰琊的心。她倔強的抿唇,視線落到遠處,“我只知道忠誠少主,永不背叛。其他的,我不愿想,也不會想。”
“妹妹,難道你忘了族人的使命么?”炫雅皺眉道。
炫雅卻緊繃著清麗的五官,不發(fā)一語。
炫雅盯著她,沉聲道:“你我的族人,本是慕族的從屬。所以,效忠慕族是永遠不會改變的,只是我們要慎重選擇效忠的人。這個游戲規(guī)則,并非我們定下,而是慕族的族長,我們只是執(zhí)行,并未有錯,你不要迷失了理智。”
“姐姐,這就是我與你的不同。你是為了族人,為了守護一份規(guī)則而活。但是我做不到,我是人,少主待我很好,我無法做到效忠另外的人?!睒葭鸱啪徴Z氣道。
炫雅看著她,凝視不語。
樰琊嘆了口氣,看著她道:“姐姐,現(xiàn)在我不想與你多爭辯。我相信,等你跟隨少主久了,你自然會覺得他的好?;蛟S那個時候,你會理解我的選擇。我效忠的只是慕輕歌,而不是什么慕家少主!”
堅定的語氣,不容置疑的選擇。
還有慕輕歌臨走時的那句話,讓炫雅心中某種根深蒂固的東西在遭受著前所未有的沖擊。
她凝著樰琊,最后道:“妹妹已經(jīng)決定好了么?”
樰琊點頭。
她的選擇意味著,若是最終慕輕歌失敗,她也不會離開慕輕歌,她的主人不再是慕族的少主。
炫雅放棄勸說,對她道:“這件事,我們以后再議吧。”突然,她泛起苦澀的笑容,緩緩搖頭道:“只怕,今日一談,少主會對我心有間隙,不再相信我了吧。”
樰琊看著她,明亮的眼眸中不含任何雜質(zhì),“姐姐也不必憂心,少主的心懷,不是你我所能想象的。想要得到少主的信任,也必須要做出能夠讓他信任的事來?!?
這番話,讓炫雅認(rèn)同的點頭。
樰琊拉起她的手,認(rèn)真的道:“無論姐姐以后怎么選擇,但現(xiàn)在,我希望姐姐能與我全心輔助輕歌少主,不要有任何保留?!?
炫雅在樰琊的注視中,終于點了點頭。
……
慕輕歌從茶棚走出,心情倒是十分平靜,并未因為之前的事,而受到半分影響。
什么慕族,什么慕族的少主,什么慕族少主的使命……
這一切,她一直都是懵懵懂懂,不清不楚。雖然她已經(jīng)能夠大致猜出了一些,但卻還有很多疑惑沒有解開。
她不斷變強,就是為了掌握自己的命運。并不希望按著一個多少年前的老祖宗布置下的一切去完成。
所以,她之前告訴樰琊和炫雅的話并沒有錯。
她到目前為止,在意的只是神策中卷!
至于其他,要等她和都樂島遺族中的那位大祭司交談之后,再做考慮。
還有,這些事,估計爺爺也是不知道的。若是他知道一切后,又會如何?
想起慕雄,慕輕歌眸光中泛起一絲柔色。以她對老爺子的了解,在得知這些隱秘之后,恐怕也不會有什么改變,更不會強迫慕輕歌去做什么事,背負什么責(zé)任。
因為,那個老爺子,是真心疼她,甚至把她放在了高于慕家的位子。
‘什么時候,才能回臨川看看?’慕輕歌有些懷念的在心中道。她想念的不僅是慕雄一人。還有姑姑,還有她的那些至交好友。
‘也不知道梅師兄他們四人如何了?當(dāng)時說好了要一起離開臨川,闖蕩中古界,卻不想最終還是自己先來了一步。還有姜璃……’慕輕歌嘴角輕輕揚了起來。
在朋友之中,與姜璃在一起時,是她最輕松的時候。任何事情,都無需隱藏,而姜璃的一些話,也總能讓她看得更清楚。
她就是傳說中的神助攻啊!
慕輕歌的笑意,已經(jīng)傳遞到了眼眸之中。這些情感,是她不輕易擁有,也格外珍惜的。
‘也不知道那妮子如今的女皇做得如何,找到她心目中武力值保鏢的王夫沒有。’慕輕歌在心中請問。
想著臨川的親友,慕輕歌的心情變得輕松愉悅起來。
無垠府的街景,也漸漸進入了她的眼中。
“贏川,你要干什么?讓開!”一道冷聲的嬌喝,傳入了慕輕歌的耳中。
她也不知,為何街上如此熱鬧,她卻偏偏聽到了這句話,而且,還順著聲音發(fā)出之地,找了過去。
她轉(zhuǎn)入了一條人少的巷子。
這是有幾個行人匆匆朝著她的方向走來,臉色神色害怕、慌張,似乎想要逃離什么。
慕輕歌心中正在疑惑,就聽到有一個陰柔男聲傳來,“桑雪舞沒想到居然能在無垠府遇見你,不如,你今日就跟我會贏家,改日我再讓我大哥去桑家提親可好?”
桑雪舞!姬家!
慕輕歌神色一動。
這兩個詞,她都并不陌生。西洲雛鳳榜上,唯一進榜的女子,就是叫桑雪舞。沒想到,她居然在無垠府中。
還有姬家,如果她沒記錯,青英榜上蟬聯(lián)三屆的第四的贏家,就在西洲。
只是,贏川……
慕輕歌皺了皺眉,她記得青英榜第四的那位叫贏澤,不知與這個贏川是什么關(guān)系。
事情似乎與桑家和贏家的人有關(guān),慕輕歌想了想,繼續(xù)向里面走著。
等她來到巷口時,整條巷子,除了兩方對峙的人之外,已經(jīng)沒有了別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