早到什么時候呢?
韓采采想起了兩人的初見,關(guān)于彼此血脈的相互猜測,那個時候就似乎透露出了慕輕歌身上的血脈不凡,很可能與中古界有關(guān)。
而她如今又提到西洲,難不成她身上的血脈就來自于西洲?
可是,在西洲,古族有好幾個,慕輕歌身上的血脈來自哪一家?仔細(xì)想想她的天賦,韓采采眸中越來越亮?!拔髦奚<摇!?
他記得,慕輕歌的母親姓桑,且來歷神秘。
而桑家,正好傳承的就是煉器的血脈。
慕輕歌雖然沒有刻意表現(xiàn)出煉器的本事,但是看她對龍牙衛(wèi)的那些裝備,就能猜出端倪了。韓采采至今都還記得,第一次看到榴彈槍的震驚。
“的確是西洲桑家?!表n采采能猜出來,慕輕歌并不覺得意外。若是猜不出來,她反倒要懷疑他的智商了。
韓采采心中震驚緩緩收斂,他在消化這巨大的信息。
沒想到,真的沒想到,慕輕歌居然和西洲桑家有關(guān)。漸漸的,他的神情變得有幾分嚴(yán)肅起來?!澳捷p歌,你知道西洲桑家在西洲代表著什么嗎?”
“不知道?!蹦捷p歌坦白的道。
韓采采給了她一個‘我就知道如此’的眼神,深吸了口氣,對她道:“西洲桑家,擁有著古老的煉器師血脈。煉器師與煉丹師一樣,都是無數(shù)修行人士蜂擁崇拜的所在。桑家極盛之時,修行之人,都以擁有一件桑家煉制的兵器為榮,哪怕是最低級的靈器。依附桑家的那些小家族,流客數(shù)不勝數(shù),如過江之卿?!?
在韓采采的描繪中,慕輕歌仿佛看到了一幅桑家鼎盛的畫面。
“可是,后來桑家的血脈漸漸淡薄,人數(shù)也急速下降,從神壇跌落。近百年內(nèi),更是變得岌岌可危,隨時有可能保不住古族的地位。桑家后代良莠不齊,青壯一代又無中流砥柱,老的一代也漸漸衰落。比起其他古族,桑家……”韓采采說到后面,緩緩搖頭。
慕輕歌皺起眉,她能從韓采采的話中,聽出現(xiàn)在桑家的窘境和危機(jī)。但,這又與她何干?她是去找人的,又不是去振興桑家的。
慕家養(yǎng)她育她,無論什么時候,都盡可能的給予了她能給予的一切。無論是慕雄,還是慕連蓉,都是一門心思為了她。所以她知恩感恩,會將慕家納入自己羽翼。
但是桑家……
說白了,這只是一個疑是母親家族的家族。
她要找母親,也是為了要一個答案,然后告訴爺爺,讓他安心。
什么千里認(rèn)親,抱歉,她沒有那么煽情。
可是,很明顯,韓采采誤會了。
他對自己說出那么一堆關(guān)于桑家的信息,似乎就是為了提醒她。
果然,在慕輕歌還未開口時,韓采采就道:“你如果回到了桑家,也許對桑家是一個不可放棄的希望。但是,你會背負(fù)更多的東西,會承載一個家族的復(fù)興。你面對的,不再是一般家族,而是同樣擁有著深厚底蘊(yùn)的古族,壓力可想而知。所以……”
“等等,誰告訴你我要去桑家認(rèn)祖歸宗?”慕輕歌打斷他的話道。
韓采采一愣。
慕輕歌卻輕松的挺直腰,活動著有些僵硬的肩頸,“我去桑家,只為找人。桑家如何,與我無關(guān),我更不會牽扯到那些古族的恩恩怨怨里?!?
“你不打算管桑家的事?你身上可是有著桑家的血脈!”韓采采詫異的道。
他雖然心思狡詐,詭異多變,但是對于家族,還是有著根深蒂固的理解的。要不然,也不會在被放逐之后,又不斷努力,重新返回家族。
但是,他卻不知道,慕輕歌心中根本沒有什么家族的觀念。
她的想法十分簡單,誰對她好,她就對誰好。誰要?dú)⑺?,她就斬草除根。就是那么簡單?
“那又如何?這血脈又不是我自己想要的。我的事情還很多,桑家只不過是一個站點而已,不是終點。找到了我要找的人,問清楚了我要問的事,我就會繼續(xù)前行。”慕輕歌道。她的目標(biāo),如今最大的就是煉制出圣級丹藥,然后不斷提升修為,早日登上頂峰,有能力與司陌一起面對一切。
司陌,那個總是不聲不響為她付出的男人。
從孤崖和孤夜的話中,她已經(jīng)明白了,他仍然有屬于他的危險和困境。只不過,她現(xiàn)在還太弱,根本幫不到他而已。
所以,她會努力讓自己強(qiáng)大,然后保護(hù)自己想要保護(hù)之人。
東洲丹道院,是她丹道提升的最佳場所。在完成一切后,她停留的地方,應(yīng)該是那!
韓采采緩緩搖頭,對慕輕歌道:“有時候,你真的很無情?!?
慕輕歌卻笑道:“就當(dāng)是你對我的夸獎了?!彼龥]有去多做解釋。甚至,沒有卻爭辯韓采采在遇上與自己無關(guān)之事時,也同樣冷酷無情。
韓采采一肚子的話,被慕輕歌咽得說不出來。
少頃,他才悶悶的道:“總之,桑家的處境很復(fù)雜,你若是要去,多加小心。如果你真的不打算管桑家的事,最好就不要讓他們知道你身上有著煉器師血脈的事,更不要讓他們知道你有異火。”
“多謝提醒?!蹦捷p歌頜首道。
一夜,在關(guān)于中古界,關(guān)于桑家的談話中度過。
有了銀塵在,慕輕歌和韓采采之間,少了幾分尷尬。至少,萬一她被陌大爺抓包,她能理直氣壯的說,這不是獨(dú)處,有銀塵在呢!
在黎明來前,慕輕歌握住了腰間的宮鈴,沉沉睡去。
天亮?xí)r,她是被一聲清脆的鈴聲叫醒的。
睜開雙眼,慕輕歌的視線就落在了系在腰間,鏤空精美的金色宮鈴上。
會心一笑,慕輕歌起身整理。
待韓采采也準(zhǔn)備好之后,三人便朝著太初亟火的所在地走去。
“你準(zhǔn)備怎么對付太初亟火?”路上,慕輕歌問道。
韓采采說出自己的計劃,“我們兩人……”突然,他想到還有銀塵,就改口道:“我們?nèi)齻€先與它纏斗,消耗他的力量。它如今是衰弱期,只會越來越弱。等我們消耗得差不多了,就讓你的混元天極焱出來,將它吞噬,分一絲精魄給我就好。不過,在我吸收精魄時,你要幫我護(hù)法,不要再像上次那樣棄我而去。”他指的是在落日荒原上,他收服火云陽炎的那一次。
慕輕歌立即色變,“你若是要吸收半年,難不成我要在這里等你半年?”
韓采采眉梢一抽,咬牙道:“你就那么等不了?”
“我很忙!”慕輕歌誠實的道。
韓采采黑著臉道:“你放心,這次只是吸收一絲精魄,要不了多久。最多也就一兩天,不會耽誤你什么事的?!?
“那還可以考慮?!蹦捷p歌點頭嘟囔著道。
韓采采卻火起的道:“慕輕歌!”
該死的,她居然還要考慮!
……
荒嶺之上,山巒延綿,但是都是死氣沉沉的一片。
黑灰色的巖石,寸草不生。
“到底在哪?”走了大半日,慕輕歌問道。
韓采采道:“繞過這片石林,就能見到?!彼赶蚯懊?,攔在三人面前,擋住了視線的一片怪石林立之地。
慕輕歌看著這些石塊,從它們模糊的輪廓,可以依稀看到它們都是動物、植物的樣子。
‘石頭能分化得那么逼真?’慕輕歌在心中疑惑。
跟著韓采采,他們繞過這片石林,經(jīng)過了那些奇奇怪怪的石頭,他們眼前豁然開朗,但隨之而來的還有撲面的熱浪。
“好熱!”銀塵不適的皺了皺眉。
雪狐,喜歡的是冰冷的環(huán)境。
這里的熱度,讓他感到很不適應(yīng)。
“銀塵,你還好吧?”慕輕歌問道。
銀塵點頭,對慕輕歌道:“只是覺得有些熱,其他的并無礙?!?
慕輕歌點了點頭。她踩在光滑的石塊上,都有一種鞋底熔化的感覺。有異火的地方,必有異常。
但是,她接觸過不下四種異火,卻沒有一種,擁有這樣的熱度。
還未靠近,就已經(jīng)讓人覺得呼吸中,都是滾熱的氣息。
果然,韓采采說得沒錯。太初亟火,是最熱的異火!
景色未變,依然是黑灰的石塊堆砌。只是視線變得廣闊,周圍的溫度變高。
“不遠(yuǎn)了?!表n采采抬頭,閉著的雙眼緩緩張開。
“那就走吧?!蹦捷p歌揚(yáng)了揚(yáng)下巴道。
三人繼續(xù)向前,可是,越走,就感到越熱。以他們現(xiàn)在的修為,都無法抵抗這種熱度,皮膚上開始出現(xiàn)粘稠的汗液。
“繼續(xù)這樣下去,我們會脫水。”慕輕歌拿出三袋水,分別給了韓采采和銀塵之后,自己拿著剩下的一壺,灌入口中。
“你帶了多少水?”韓采采一邊喝水,一邊問。
他的意思,似乎是只要不斷的補(bǔ)充水就能扛過去。
慕輕歌緩緩搖頭,她沒有精力去向韓采采解釋什么是脫水現(xiàn)象,什么是電解質(zhì)失衡。一旦脫水,可不是單靠補(bǔ)水就能補(bǔ)救的。
“我們必須要想辦法降溫?!蹦捷p歌說了一句。
她話音一落,就感到皮膚一涼。
她低頭看去,募然發(fā)現(xiàn),自己暴露在外的皮膚上,居然結(jié)出一層薄薄的冰凌,替她阻擋了外界的熱浪襲擊。
慕輕歌詫異極了。
韓采采卻瞇著眼睛道:“白骨妖焰?!?
慕輕歌抬頭看向他,她當(dāng)然知道這是白骨妖焰,只不過沒想到元元會想出這樣的法子替她降溫。
“白骨妖焰屬于冷焰,溫度極低,宛如冰雪?!表n采采沉聲說出白骨妖焰的特性,然后看向慕輕歌,語氣羨慕的道:“混元天極焱對你還真是好?!?
慕輕歌關(guān)心的卻是另一個問題,“元元這樣做,會不會引起太初亟火的警惕?”
韓采采抿唇道:“放心吧,混元天極焱只是釋放了一些白骨妖焰替你阻隔熱度,離這么遠(yuǎn),不會驚動太初亟火?!?
有了韓采采的保證,慕輕歌才放心的點點頭。
想了想,她抬起手,抓住銀塵的手臂,白骨妖焰結(jié)成的冰凌,從她手上蔓延,迅速將銀塵的身體也包裹在冰層之中。
等慕輕歌放手時,她和銀塵已經(jīng)化為了兩個冰人。
慕輕歌看向韓采采。
韓采采立即露出妖孽般的笑容,主動將自己的手伸到她面前?!盁o論什么原因,能主動被你簽一次,也很不錯?!?
“嘴欠?!蹦捷p歌白了他一眼,沒有伸手去抓住韓采采伸過來的手臂,而是從指間彈出一朵白色小花,落在他手臂的皮膚上。
小花迅速融化,在韓采采的注視之中,迅速將他包裹在其中。
不一會,三個‘冰人’就出現(xiàn)了。
三人的皮膚泛著冰雪的淡藍(lán),看上去有幾分詭異。
慕輕歌負(fù)手道:“我敢保證,元元現(xiàn)在肯定很想出來看看自己的杰作!走吧?!?
準(zhǔn)備妥當(dāng),三人再次出發(fā)。
不斷靠近,溫度越熱。白骨妖焰隔絕著太初亟火的熱力,不斷冒出‘滋滋’的白煙。甚至,在三人身上,都出現(xiàn)了淡藍(lán)色的小火苗。
在韓采采的指引下,三人終于走到一座大山腳下。
這山脊光滑,依然寸草不生,聳立云霄之間,不斷的向外吞云吐霧。
慕輕歌的視線緩緩上移,透過山腰上的云霧繚繞,看到了隱藏在云霧之中的零星火光——
臥槽!
慕輕歌雙眸猛地變大。
這尼瑪哪里是山!不,不對!這是山,而且是活火山!
慕輕歌仿佛看到了白霧之中,炙熱的巖漿涌出,從山頂流下,慢慢冷卻,凝固在山體之上。
她就覺得這一路的寸草不生,黑灰色巖石有些怪異,沒想到韓采采將她領(lǐng)到了火山面前。
“你不會告訴我,太初亟火就藏在這山中吧?”慕輕歌指向眼前的火山,對韓采采道。
韓采采點頭道:“沒錯,這里原本并沒有火山。是太初亟火墜落之后,才形成的火山。凡是異火,在進(jìn)入衰弱期時,都會給自己找一個安身之地,讓自己靜靜的死亡,然后初生。這里,就是太初亟火給自己選擇的地方?!?
“那我們怎么進(jìn)去?”慕輕歌嘴角一抽?!澳愦蛩銖幕鹕娇谔氯?,然后在熔漿之中尋找太初亟火的蹤跡么?”
在落日荒原地下,至少還有可以落腳的地方。
這火山之中,可全是熔漿,根本沒有落腳之處。
“看來你對火山還是挺了解的?!表n采采意外的看了慕輕歌一眼。
慕輕歌懶得回話。
火山,她簡直不能再了解了。
前世,她不止一次在火山執(zhí)行過任務(wù)。借助高科技的防火設(shè)備,她都不能深入火山底?,F(xiàn)在呢?就算有了異世界的修為靈力,在這火山底下,恐怕也經(jīng)不住消耗吧?
“它最可怕的還不是溫度和熔漿,而是它極不穩(wěn)定的狀態(tài),會讓它隨時噴發(fā),爆發(fā)。一旦我們進(jìn)入其中,它突然爆發(fā),我們都得被燒成灰燼?!蹦捷p歌神情嚴(yán)肅的道。
這活火山是異火形成的,而不是普通的地心火。其威力,只會強(qiáng)不會弱。
何況,韓采采之前就說過,太初亟火是太陽初生時,留下的一粒火種所化。太陽,呵呵……在她那個前世,如此先進(jìn)的科技,都無法靠近太陽半分。地球離太陽那么遠(yuǎn),都還要依靠太陽的溫度來存活。
“機(jī)遇總是伴隨著風(fēng)險的?!表n采采倒是坦然。
慕輕歌嘆氣道:“我不否認(rèn)這一點,但是你得拿出更妥當(dāng)?shù)姆椒▉?,而不是貿(mào)貿(mào)然的闖入。運(yùn)氣,可不是每一次都站在我們這邊?!?
離開是不可能的,但是卻不能莽撞送死!
韓采采沉默下來,對于火山,他也沒有什么好辦法。
慕輕歌見他沉默,皺眉問道:“你可有掌握它每一次噴發(fā)的時間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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