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本少來此,是為了捉拿刺殺我的賊人,你們既然都是與她一伙的,就統(tǒng)統(tǒng)跟本少回去!盛昱離,我奉勸你少管閑事!”
蔣天一的眸光鎖定在秦亦瑤身上,表情猙獰,眸光貪婪。
他自信滿滿,似乎料定了結(jié)局般。
盛昱離眸光一沉,眼角余光不留痕跡的看向站在慕輕歌身后的秦亦瑤。
見她表情平靜,帶著一絲冷峭,沒有絲毫驚慌的樣子,處處與別的女子不同,心中更是感到此女的不凡。
殊不知,秦亦瑤此時站在慕輕歌身后,即便是天塌下來,她都不會感到半分恐懼。
心中的好感,再加上秦亦瑤對盛蘇蘇的幫助,讓盛昱離心中已經(jīng)有了決斷。
他站了出來,對蔣天一道:“蔣天一你這信口胡謅的本事是越來越大了!她被關(guān)在黑市之中,何時刺傷了你?”
蔣天一冷笑道:“是誰刺傷本少的,本少不清楚,難道你這盛家的少主還清楚不成?盛昱離,我哥哥已經(jīng)快要到了,你若不想在排位賽前被他打傷,最好就乖乖的帶著你的人離開!對了,把這戴面具的小娘子也留下!”
“你做夢!”盛昱離厲聲道。
他絕不可能把盛蘇蘇留下,更不允許蔣天一這個紈绔子打盛蘇蘇的主意!
“看來,你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。”蔣天一獰笑著,身子卻向后退了兩步。
這兩步中,那些蔣家的人,殺氣大振,大戰(zhàn)一觸即發(fā)。
“少主,他們?nèi)颂?,我們不是敵手!”盛家一員,湊到盛昱離身邊,小聲的道。他的聲音中,讓人聽出了一絲不安。
盛昱離眸光掃向那些漸漸逼近的蔣家之人,心中也有些沉重。
余水城五家,能夠相互制衡這么久,就是因?yàn)槲寮覍?shí)力相差不多。如果此刻盛昱離身邊也有著上百人馬,自然不會怕區(qū)區(qū)一個蔣天一。
可問題是,他現(xiàn)在沒有,所以不得不謹(jǐn)慎。
蔣天一可是個瘋子,只會隨心而為,根本不會考慮其他,也不計(jì)后果。蔣家與盛家彼此就是對手,又怎么會考慮盛家的面子?
這一戰(zhàn),可以說在盛昱離心中并無半分把握。
微微蹙眉,盛昱離眸光不經(jīng)意間掃過慕輕歌身上。這一看,卻讓他一愣。他發(fā)現(xiàn)這位陌生的慕公子,在這樣的場合中,居然沒有半點(diǎn)緊張,她的神情依舊平靜如常,仿佛站在她面前的蔣天一,還有蔣家的人,都不存在一般。
“發(fā)信號,讓他們趕緊過來。”盛昱離收斂內(nèi)心的驚詫,對身邊的人小心的道。
他指的‘他們’自然是之前盛家的人,為了救出盛蘇蘇安排在這附近的人??輼淞滞猓筒辉賹儆诤谑械牡乇P,所以盛家的人,都埋伏在枯樹林外等待命令。
盛昱離的想法很簡單,只要雙方的人數(shù)達(dá)到一個平衡的狀態(tài),就不會輕易在排位賽前夕開戰(zhàn)。
只是,盛家的人要趕過來,想要一定的時間,他們要如何拖延這個時間?
盛家的信號,突兀放出,在夜空中炸出一朵‘白花’。
除了盛家的人,其余的人視線都被吸引到空中。
蔣天一收回視線,瞇起雙眼看向盛昱離:“居然放信號?盛昱離看來你是不打算離開了!”
盛昱離冷哼一聲,不屑的道:“蔣天一,你以為憑你一個紈绔子,能做到什么?”
“我能在你的人趕來之前,擰下你的腦袋!”蔣天一眸光兇狠,表情猙獰的道。
他猛地?fù)]手,蔣家百人一擁而上,直接開戰(zhàn)。
慕輕歌一直默默站著,聽著盛昱離與蔣天一之間的周旋。見蔣家的人動了,她身影一閃,消失在原地。
動作之快,在場的人,無人能夠捕捉到她的身影。
“住……住手!”突然,一聲驚恐的聲音從嗓中擠出來,打斷了即將開始的戰(zhàn)斗。
蔣家的人,已經(jīng)舉起了兵器,卻被這聲喝聲制止,他們齊齊回頭,看到的一幕,卻讓他們眸子一縮。
不僅是他們,盛昱離和盛家的人,也同樣眸色一變,充滿了震驚。
蔣天一身邊,赫然站著一襲紅衣的絕美公子。
她左手負(fù)在身后,脊背挺如利劍。右手抬起,食指上鋒利的指套,抵在了蔣天一脖頸的血管上。
只要她稍稍用力,就能輕而易舉的刺破他的皮膚,割斷他的血管,讓他親眼看著自己血液流盡而亡。
“你……你別亂來?!笔Y天一此刻不再囂張,臉色蒼白毫無血色,身體冰冷一片。他從未感到離死亡如此接近,那冰冷鋒利的指套就像是索命利爪般,掐住了他的命脈。
太快了!太快了!
蔣天一在心中震撼。
他雖然修為一般,但卻也不是隨意能夠被近身之人。但是,這個人卻能夠瞬間突破蔣家的人,出現(xiàn)在他身邊,并讓他毫無還手之力的就被制住。
如今,命在別人手里,他只能卸下平日的囂張。
這局勢一下子轉(zhuǎn)變太快,快得讓人有些接受不了。
集體愣了一瞬,少頃,眾人才接受眼前的事實(shí)。
唰——!
蔣家的人反應(yīng)過來,將手中兵器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指向了蔣天一……不,準(zhǔn)確的來說是指向了蔣天一身邊的慕輕歌。
然,慕輕歌卻表情冷峭,眸光平靜,對于那些指向自己的兵器絲毫不以為然。
她只是稍稍勾動了一下右手食指,讓指頭鋒利的那一頭,與蔣天一的皮膚進(jìn)行進(jìn)一步的親密接觸。
“放……放下!都給本少把兵器放下!”蔣天一驚恐的喊道。
他生怕慕輕歌手一抖,他的小命就沒了。
到時候,還談什么美人享受?逍遙度日?
蔣天一的雙腿有些哆嗦,這是從未有過的事。偏偏,今日讓他體會到了什么叫害怕。
當(dāng)日秦亦瑤的刺殺,是在懵懂間讓他受傷,并未讓他覺得害怕。而今日,他的命被人攥在手里,即便沒有受傷,卻也讓他感到恐懼。
蔣家的人,聽到主子這么一喊,只得放下手中的兵器,一臉警惕的看著慕輕歌。
蔣天一見此,才鼓足勇氣道:“你還……還要怎么樣?我告訴你,我是蔣家的二少,若是你傷了我,也休想走出余水城!”
已經(jīng)妥協(xié),卻還是忍不住警告了一句。
慕輕歌嘴角輕揚(yáng),露出一個冰冷的笑容,對他道:“你放心,余水城我暫時還不想走。讓你的人都離開。”
“不行!”蔣天一驚聲喊道。
當(dāng)慕輕歌眸色冷冷的眷來時,他結(jié)結(jié)巴巴的說明:“讓他們都走了,萬一你你……”他的話不用說完,已經(jīng)讓其他人知道了他在擔(dān)心什么。
慕輕歌笑容中的不屑更濃,她挑眉道:“你以為,他們在這,你就安全?”說著,她食指又稍稍用力了一分,讓指套的鋒銳刺破了蔣天一的皮膚,一滴血液從傷口中涌出。
脖子上的刺痛,讓蔣天一驚道:“別!別!別!我讓他們走,這就走!”
說完,他對蔣家的那些人痛罵道:“你們這群廢物,還愣在這里干什么?想要替本少爺收尸么?還不快滾!”
蔣家的那些武士面露遲疑,他們不敢輕易離開,但是又不得不離開。
否則,這位少爺真的因此出了什么事,他們都得陪葬!
“滾滾滾——!”蔣天一破口大罵。眼中不停的使著眼色,想要提醒屬下先離開,找他趕來的大哥救他。
蔣家的武士,緩緩?fù)撕?,向外撤離。
他們幾次想要偷襲救人,卻被慕輕歌戲謔的眸光輕易鎖定,不敢妄動。
這些暗中的驚險,看得蔣天一心底驟涼,他急道:“都給我滾!你們這群沒用的廢物!”在他眼中,就是這些人的無用,才導(dǎo)致他落入了敵手。
被蔣天一這一喝,蔣家的武士們只能向后快速退去。
不戰(zhàn)而降,再無奈,主子在對方手中,他們也不敢輕舉妄動。
蔣家的人,迅速退出了枯樹林的范圍。
此時,又有大批腳步聲傳來。
慕輕歌眉梢輕挑了一下,看向盛昱離。
盛昱離仔細(xì)聽辨,立即認(rèn)出來人。他臉上上過一絲如釋重負(fù)的笑容,眼前便出現(xiàn)了一群人。
“少主!”
“少主——!”
這群人也有百來人,他們紛紛對盛昱離稱呼如是。
盛家的人來了!
蔣天一看到這一幕,心中更恨,卻又無可奈何。
此時,他只希望能保住自己姓名,剩下的,來日方長。
“現(xiàn)在你們安全了,可以放了我了吧?”蔣天一將恨意小心掩藏,對慕輕歌道。他盡量壓低自己的語氣,不去激怒慕輕歌。
慕輕歌笑道:“著急什么?”
蔣天一臉色驟變,驚恐的道:“你想反悔?”
慕輕歌不以為然的一笑,就在盛昱離都以為慕輕歌要?dú)⒘耸Y天一,準(zhǔn)備出口阻止的時候,她卻突然將靈力灌入聲音之中,大聲喊道:“蔣少主,若不想你弟弟命喪此地,就帶上所有人,離開這里,返回蔣家。至于令弟的安危,你更不用擔(dān)心。稍后,我會請盛家的人,護(hù)送他回家。”
聲音如漣漪擴(kuò)散,震得地上草葉輕揚(yáng)。
慕輕歌的聲音傳至幾里之外,一騎著威猛靈獸的男子耳中。他五官如刀削斧闊,俊逸英俊,輪廓分明。
劍眉之下,星眸聚光,泛著冷意。
在他身邊左右,站滿了人。有一部分,正是從枯樹林那邊退回來的蔣家人。
他們退離到這里,便遇上了少主,還未等他們把事情經(jīng)過說完,這慵懶狂狷的聲音就傳了過來。
蔣天昊眉頭輕蹙,菱形的雙唇緊抿成線。
在余水城,敢這么威脅他的人還不存在。
若是以往,有人敢這么說話,早已被他撕成碎片??墒乾F(xiàn)在,弟弟被俘,他只能被動行事。
蔣天一的命可以丟,但是絕不能在這個時候!
排位賽在即,如果這個時候蔣家二公子死了,對于蔣家的聲威是致命的打擊!
“你是何人,我為何要信你?”蔣天昊緩緩開口,聲音中同樣灌入了不弱的靈力,回蕩過去,似乎想要與慕輕歌暗中較量一番。
他的聲音傳了回來,連著兩聲互喝,讓修為低的人,都忍不住胸中氣血翻涌。
‘哥哥居然來了!’蔣天一眸中閃過驚嘆。
他原以為,兄長是趕不過來的??墒乾F(xiàn)在趕過來了,自己卻還被制住,讓兄長不能擅動。這一刻,蔣天一是真的心慌了。
他害怕蔣天昊會不顧他的安危,派人強(qiáng)攻。
在他的記憶中,自己的這個哥哥,從來都是一個不受威脅的人。
慕輕歌聽到蔣天昊的話,嘴角輕揚(yáng),開口回應(yīng):“你可以不信我,盛少主在此目睹了全部經(jīng)過,若是你執(zhí)意要來見上一面,蔣二公子有個什么缺損,那可不怨我。”
這話一出,蔣天一臉色驟白。
他似乎看到了自己缺胳膊少腿的樣子。雖然,他很喜歡玩這樣的游戲,可是卻不等于他喜歡這樣的游戲在他自己的身體上進(jìn)行。
“別殺我!我跟你們走?!笔Y天一趕緊道。
他寧愿此刻跟慕輕歌他們離開,只要他們守承諾,把自己送回去就好了。也不愿在此刻被當(dāng)成談判的籌碼,萬一他那位哥哥的心氣一上來,倒霉的可是自己。
慕輕歌睨了他一眼,嘴角揚(yáng)起不屑。
盛家的人,還有其余的人,對蔣天一的反應(yīng)同樣如此。
慕輕歌的聲音,傳了回去。
蔣天昊眸光冷沉了幾分,沉默少頃。
最終,他抬起手,蔣家的人,向后退走。他騎著的靈獸,也緩緩向后踱步,漸漸退去。
“若敢騙我,天涯海角,我也要你挫骨揚(yáng)灰。”在蔣天昊離開的時候,他留下了一句話。
這話中,他在意的不是蔣天一受不受傷害,而是在意慕輕歌是否騙他!
慕輕歌毫不在意的一笑,將一道靈氣封入蔣天一體內(nèi),阻止了他自身的靈氣運(yùn)行。接著,她拎起蔣天一的衣襟,用力一拋,他整個人就飛入空中,驚叫著,落向墨陽。
墨陽眸光一閃,起身一迎,接住了蔣天一的身體,又將他扔向了身后的龍牙衛(wèi)。
“老實(shí)點(diǎn)!”龍牙衛(wèi)干凈利落的制住蔣天一,快速的用慕輕歌教給他們的方法,將蔣天一的雙手反綁在身后。
秦亦瑤轉(zhuǎn)眸看了他一眼,眸光冰冷,淡淡收回眼神。
蔣天一自然看到了秦亦瑤的眼神,只是如今自己被俘,心中再有恨意,也只能先隱忍著。
慕輕歌踱著悠閑的步子走了回來,盛昱離立即迎上去問道:“慕公子,這……”
慕輕歌卻對他微微一笑,提出自己的要求:“盛少主,如果可以,我想今晚就見見盛家主?!?
這是她第二次提出要見盛家的人。
盛昱離一愣,在慕輕歌的注視中,不由自主的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……
一場原本要展開的大戰(zhàn),突然平息。代表的,卻不是事情的過去,而是一種醞釀中的風(fēng)暴即將到來。
盛家,余水城五大家族之一。
從外界的風(fēng)評來看,盛家還算不錯。
其實(shí),對于慕輕歌來說,只要除了樂家,找誰合作都一樣。只不過,機(jī)緣巧合之下,盛家先撞上來了而已。
她已經(jīng)不打算繼續(xù)耗在這里,只能快刀斬亂麻,把樂家盡快處理了,然后去辦接下來要做的事。
至于秦亦瑤……
慕輕歌眸光微閃了一下。
等一切塵埃落定之后,她再好好跟她談?wù)劇?
跟著盛昱離來到了盛家,進(jìn)入了那如同堡壘般的盛家。中古界的家族所在之地,就如同城中城一樣,嚴(yán)密得如同堡壘一般。區(qū)別的,只是家族強(qiáng)弱不同,占地規(guī)模不同而已。
像盛家,若是海嶼城的厲家、竇家還有白家與其相比,恐怕連一半都比不上。
越是深入中古界,慕輕歌就越能體會到海嶼城這個偏遠(yuǎn)小城與其他城池之間的差距,也越來越能感覺到臨川界與中古界的差距。
來到盛家門口,慕輕歌對盛昱離道:“盛少主,麻煩派兩個人送蔣二公子回去。”蔣天一對她來說,根本不算什么。她亦沒有打算讓秦亦瑤殺了蔣天一,至少現(xiàn)在不能。
蔣天一一聽要放了自己,兩眼頓時放光。
慕輕歌轉(zhuǎn)眸看向他,笑道:“蔣二公子,這次是你來招惹我。我能抓住你一次,就能抓住第二次。我不管她曾經(jīng)對你做了什么,但如今她是我的人,你若還敢碰她,就要能力承受我的報復(fù)?!?
‘她是我的人……’
曾經(jīng)何時,類似的話,似乎也被他當(dāng)眾說出來過。
慕輕歌的話,讓秦亦瑤眼中浮現(xiàn)出一絲恍惚。封塵已久的回憶,從腦海中浮現(xiàn)出來。再次聽到這樣的話,她原本以為已經(jīng)死了的心,居然再次跳動起來。
秦亦瑤眼中閃過一絲悲哀和無奈。
這個人,總是有本事能輕易撩撥她的心弦,打亂她的平靜。
抬起頭來,秦亦瑤眸中已經(jīng)染了一層柔色,溫柔的注視著慕輕歌的側(cè)影。
蔣天一聽到慕輕歌的話,連連點(diǎn)頭。
剛剛從死亡的邊緣回來,他已經(jīng)顧不得之前被刺傷的事。等他回到了蔣家,平復(fù)了心情,他自然會找回今日一城。
慕輕歌冷笑道:“該說的,該警告的,我都說了。蔣二公子可不要沖動行事才好。”
蔣天一一愣,并不明白慕輕歌的意思。
可是,慕輕歌卻轉(zhuǎn)身離開,不打算繼續(xù)解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