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是你!”
“居然是你!”
黑木與馮坤海認(rèn)出了慕輕歌,失常的表現(xiàn),引起了萬劍鋒這位萬鋒城城主的注意。
“兩位長老,認(rèn)識這位……”他想起自己還未知道慕輕歌名諱,不由得將眼神移到她身上,似乎等待她的自我介紹。
可是,慕輕歌此刻哪會管他,只是冷眼看著黑木與馮坤海,嘴角勾起的笑容中,帶著無盡諷刺。
她的這個態(tài)度,引起了萬劍鋒的不滿,他眉頭輕蹙起來。
“你居然敢出現(xiàn)在這里,還敢冒充藥塔的長老!”黑木厲聲質(zhì)問,枯瘦的手指毫不客氣的指向了慕輕歌。
馮坤海更是直接,不顧此刻場合,直接對自己帶來的煉鑄塔弟子吩咐:“來人,將此賊人拿下!”
慕輕歌笑容中的諷刺意味更濃。
萬劍鋒此刻也聽出了一絲不對勁,再度看向慕輕歌的眼神里,充滿了探究。
“兩條老狗,沒想到還沒死吶?!蹦捷p歌終于開口,一說話卻氣得黑木與馮坤海臉色鐵青。
她沒有去解釋自己身份的真?zhèn)?,更不會去告訴他們自己姓甚名誰。
并非是沒有擔(dān)當(dāng),而是不想因為自己的事連累家人。中古界樂家的教訓(xùn),已經(jīng)讓她知道這個道理。
這個世界的高手,都是不要臉的,不會在意什么‘禍不及家人’的江湖道義!
“小子輕狂!今日就是你的死期!”黑木一拍腰際,幾道光芒從他腰間飛出,落在地上,化為了三頭高階靈獸。
慕輕歌眸光一閃,那日黑木的靈獸都死在了無盡沼澤,如今看來,他離開后,又迅速補充了幾頭。
煉鑄塔那邊,也迅速向外發(fā)出了信號,召集城主府外的弟子們盡快趕來。
這一場突變,讓萬劍鋒眉頭緊皺得幾乎能夾死一只蒼蠅。
他跨出一步,攔在黑木與馮坤海之間,問道:“二位,這里是我的城主府?!彼窃谔嵝阉麄?,不管想做什么,最起碼給他打個招呼,讓他明白發(fā)生了什么事。
黑木的地位,在萬獸宗中遠(yuǎn)比馮坤海在煉鑄塔的地位要高,更不是一個城主可比。所以,面對萬劍鋒的質(zhì)問,他并沒有理會,只是一雙陰蟄的老眼,死死盯著慕輕歌,生怕她再跑了一般。
而馮坤海卻不能對萬劍鋒置之不理,便向他簡單的道:“城主有所不知,這小賊根本就不是藥塔的長老,而是我煉鑄塔與萬獸宗共同通緝的罪人!此子狡猾無比,陰險惡毒,在無盡沼澤使用詭計,盜得我兩家至寶,殘殺了無數(shù)弟子,我們兩大勢力聯(lián)手尋他,沒想到他居然堂而皇之的進入了萬鋒城,還假扮藥塔長老,企圖蒙混過關(guān)!”
萬劍鋒總算明白了慕輕歌的‘身份’,看向她的眼神中充滿了詫異。一個能把煉鑄塔和萬獸宗都玩弄在股掌中的人,他是該說她聰明,還是說她蠢?
慕輕歌冷笑連連,看向馮坤海:“你這顛倒是非的能力也的確當(dāng)?shù)闷痖L老這個稱謂!”
不帶臟字的諷刺,令馮坤海色變。
黑木厲喝:“賊子休得狡辯!任你巧令色,也無法扭轉(zhuǎn)事實!”
話音落,黑木的幾頭靈獸,立即咆哮著,重向了慕輕歌。
銀塵正在進階的關(guān)鍵時刻,無法出來幫助慕輕歌,便只剩下慕輕歌一人獨擋。
慕輕歌身影很快,靈活避開了幾頭靈獸的攻擊。
這時,萬獸宗在場的弟子們,紛紛取出自己靈獸,虎視眈眈的盯著慕輕歌。煉鑄塔的弟子們,早已經(jīng)圍成圈,放出手中暗器,攻擊慕輕歌背部。
而慕輕歌卻像是早有所感般,凌空翻轉(zhuǎn),避開了襲來的暗器,使得那些暗器紛紛落空,擊在城主府的墻壁與石柱上。
馮坤海扭頭看向一臉陰沉的萬劍鋒,“萬城主為何還不出手?別忘了,他也是朝廷通緝的要犯!”
這句話,令萬劍鋒眸光一凜,躍入其中,正式加入了戰(zhàn)斗。
他一動,城主府的侍衛(wèi)以及其他人也紛紛加入其中。
萬劍鋒作為一城之主,實力自然不低。
雖然未進入紫境,卻也能與馮坤海不分上下。
黑木戰(zhàn)技使出,如巨蛇的長鞭,分化出無數(shù)紫色鞭影,封死了每一個角落。他對著慕輕歌冷笑:“老夫真是好奇,你身上到底還有多少寶貝,居然能讓你在金貴的自爆下活下來!”
慕輕歌反唇相譏:“我也很好奇,在經(jīng)歷了那樣的戰(zhàn)斗后,你們兩人到底還剩下多少戰(zhàn)力?!?
黑木與馮坤海臉色同時一變,仿佛慕輕歌說中了他們的心事一般。
不錯!他們二人此刻的實力,只不過是全盛時期的十分之七。上次的大戰(zhàn),已經(jīng)給他們留下了極重的傷勢,卻沒有太多的時間仔細(xì)調(diào)養(yǎng)。
只不過,他們也相信,慕輕歌即便能在那樣的情況下活下來,也定然會有傷在身,影響戰(zhàn)斗力。
眼前的年輕人,可是一位貨真價實的紫境,這一點,他們倆誰都沒忘記。
唯一忘記的,就是提醒萬劍鋒,慕輕歌是紫境!
“你們要戰(zhàn),那便戰(zhàn)吧!”慕輕歌眸光輕掃了十幾頭靈獸后,突然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。
她沒有取出玲瓏槍,而是拿出了從太史高那里搶來的御獸笛。
御獸笛的作用,還有如何使用,太史高在怕死的情況下,可是老實告訴了她。
當(dāng)慕輕歌取出御獸笛時,黑木就神色一變,雙眸猛地睜大,快速的道:“不好!”
然,還未等他說出具體哪里不好,就聽到一陣音調(diào)古怪的笛聲,從慕輕歌的唇下緩緩傳來。
被萬獸宗放出來要對付慕輕歌的靈獸們,聽到了笛聲,都變得昏昏欲睡,仿佛被人操控了般。
“黑木長老,這是怎么回事?”萬劍鋒發(fā)覺了異樣,忙問道。
黑木的臉已經(jīng)變得鐵青,他惡狠狠的盯著慕輕歌:“此子居然偷了我宗門的御獸笛!”
吼——!
吼吼——!
吼吼吼——!
黑木解釋的話音,消散在了靈獸們瘋狂的咆哮中。
那些本被馴服的靈獸,此刻卻好像掙脫了束縛,恢復(fù)本性般,眼中充滿了恨意和殺戮??聪蛩麄冊局魅说难凵?,再也沒有溫順,只剩下仇恨。
慕輕歌聽下吹笛,雙手負(fù)在身后,突然騰空而起,升入空中,冷笑的看著地面眾獸:“今日,你們便有仇報仇。殺——!”
夾帶著紫境靈力威壓的‘殺’字,從慕輕歌口中吐出,形成無形氣浪,滾滾而落。
修為低的人,都被掀翻在地,只覺得氣血翻涌。
而那些靈獸們,宛如聽到了命令般,分別沖入了人群中,見人就咬,見人就殺。
即便是它們曾經(jīng)的主人,也難逃魔掌。
突變的混亂,令現(xiàn)場一度崩潰,無數(shù)哀嚎四起,嚴(yán)密的包圍早已經(jīng)支離破碎。
“好膽!”黑木眸光凌厲無比的盯著慕輕歌,磨著牙說了兩個字。
慕輕歌卻戲謔一笑,坦然道:“過獎?!闭嬉詾樗裁炊紱]有計算,就跑來送死?
她看上去很蠢么?
“黑木長老,不要再跟她廢話,我們聯(lián)手殺了他!”馮坤??吹綗掕T塔的弟子有不少葬身獸口,心中對慕輕歌的必殺之心又上升了許多。
黑木沉默點頭,眸中卻依然有些凝重。
因為,他沒有忘記慕輕歌還沒有拿出那件神器,她還有一頭偽神獸,甚至,那件可以反射攻擊力量的古怪法寶,她也還沒有拿出來。
眼前的人,底牌太多,他不得不小心謹(jǐn)慎,以免陰溝里翻了船!
“萬城主,令人封鎖府門,還有城門,絕不能將此賊子放走!”馮坤海轉(zhuǎn)頭又對看傻了的萬劍鋒喊道。
萬劍鋒被他吼得一震,反應(yīng)過來,連忙點頭。
他從懷中取出一個造型古怪的管子,對著天際拉響。頓時,從管子里發(fā)出一聲尖銳的聲音,紫紅色的光沖向了天空,在夜空中炸響,向四周輻射,宛如紫紅色華蓋。
這道光還有聲音,在夜空中格外明顯。
負(fù)責(zé)看守城主府門,以及四周城門的守衛(wèi)們仰頭看到了這個警示。立即戒備起來,行動匆匆,高喊傳令——
“快關(guān)城門——!”
“快關(guān)城門——!”
“全城戒嚴(yán)——!全城戒嚴(yán)——!”
慕輕歌冷眼看著萬劍鋒的舉動,并未出手阻止。
下面那些圍捕她的人已亂,剩下的就是黑木、馮坤海還有萬劍鋒三人。
慕輕歌雙手突然捏訣,口中沉聲道:“千雷決!”
她手中動作,宛如幻影,快得令人無跡可尋。
發(fā)絲也隨著無風(fēng)自動,黑漆漆的夜空中,突然傳來沉悶的雷鳴。
“不好!她要使用戰(zhàn)技!”黑木提醒道。
萬劍鋒卻沒有立即他話中意思,哼了一聲道:“戰(zhàn)技就戰(zhàn)技,難不成我們沒有戰(zhàn)技么?”說罷,他也雙手起勢,準(zhǔn)備起了自己的戰(zhàn)技。
轟轟——!
天雷之聲,驟起。
連綿不絕的雷聲,宛如天罰。震得萬劍鋒手中一顫,戰(zhàn)技被打斷。萬鋒城中,無數(shù)百姓從家中探頭,望向夜空,帶著無比的惶恐凝視著如同滅世的天際。
巨大的能量,蘊藏于空。
仿佛,一旦被引下,便會生靈涂炭。
“這是什么級別的戰(zhàn)技?如此強悍!”萬劍鋒終于領(lǐng)會了黑木之前的那句提醒。
黑木臉色無比沉重,他的經(jīng)驗讓他判斷出了慕輕歌使用戰(zhàn)技的級別:“天階……”
“天階!”萬劍鋒倒吸了口涼氣,失聲的問:“他到底是什么人?”
可惜,這個問題,卻無人能夠回答他。
馮坤??聪蚝谀荆櫭紗柕溃骸昂谀鹃L老,如今我們這里能阻止她的恐怕只有你了!”
黑木心中暗罵:‘送死的事情,讓老夫去!’但是一看自己的靈獸此刻已經(jīng)脫離自己控制,撕咬著萬獸宗的弟子,地面到處都是殘肢斷臂,血污一片,又不得不向前跨出了一步。
然,就在他跨出這一步時,慕輕歌那雙清透的雙眸,帶著無邊冷意,看向了他。
那雙眼,令黑木渾身一僵。
無情,冷漠,是他對這雙眼的初感。
當(dāng)他看到那雙眼底蘊藏的雷暴時,他猛地睜大了雙眼,升起一種想逃的沖動。
轟轟轟——!
如成人手臂粗的閃電,數(shù)不清的從天而降,落入萬鋒城中。
宛如末世的情景,讓城中的百姓們都抱頭尖叫起來。他們無助的躲在自己家中,默默祈禱著能逃離這場災(zāi)難。
爆炸聲,在城主府四起,無數(shù)大火燃燒著整個城主府。
慕輕歌站在雷電之中,如同滅世雷神般,發(fā)絲狂舞,神情冷漠。
耳邊,不斷響起的爆炸聲,讓萬劍鋒驚慌的問:“發(fā)生了什么事?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?”僅僅是雷電,絕不會有如此大的動靜。
發(fā)生什么事?
誰也沒有慕輕歌清楚了。
那雙冰冷無情的雙眸,注視著她一手打造的混亂,眼底浮現(xiàn)出戲謔之情。
在進入城主府后,一路走來,她只是隨手丟了一些自己配制的炸藥。以她的身手,她的速度,根本不會引起領(lǐng)路人的注意。
爆炸聲此起彼落,整個萬鋒城就好像炸開了煙花了般。
她看向萬劍鋒,笑容冷漠?!俺侵鞔笕撕眯难缯埮c我,空手而來怎么好意思?這場盛世煙花,就算是我的見面禮了,城主大人可還滿意?”
亂了!亂了!全亂了!
整個萬鋒城,好似在瞬間墜入了地獄般,到處都是雷電,到處都是爆炸火海。整個城池上空,到處都是哀嚎聲。
萬劍鋒自己已經(jīng)分不清是氣得渾身發(fā)抖,還是怕得渾身發(fā)抖,只是看向慕輕歌的眼神,猶如看到嗜血的惡魔一般,充滿了驚恐。
“百姓無辜,你于心何忍!”萬劍鋒被一道閃電擊中,吐出一口血,才勉強的替自己說了一句話。
慕輕歌卻狂肆而笑,“百姓無辜?我就不無辜了么?我也自認(rèn)無辜,那為何你們還想要我的命?萬鋒城的城主可不是我,百姓生死與我何干?怪只怪他們有你這個好城主,才有今日之禍!”
一個人的選擇,就代表了所將承受的一切!
慕輕歌的話,如同誅心之,剜得萬劍鋒臉色發(fā)白,無法回?fù)簦?
慕輕歌不屑的掃了他一眼。‘用百姓來給她施壓,覺得她長得很是良善么?她可從不是那些悲天憫人的白蓮花!’
何況,到底有沒有傷到無辜,慕輕歌再清楚不過。
落入城中的雷電,最多就是擊落幾塊瓦,劈開一顆樹罷了。當(dāng)然,若是有人自己跑出來找死,那也怪不得她。主要的攻擊力,都在城主府中,那些不屬于這個世界的炸藥,也只是在城主府中。
只不過,萬劍鋒身在其中,看不真切,便自以為城主府外也一樣罷了。
“你在萬鋒城犯下如此重罪,今日必把你拿下!”黑木聲音一厲,那些如蛇的鞭影,朝著慕輕歌襲去。
慕輕歌沖著他詭異一笑,在鞭影襲來時,身體居然虛化不見。
黑木雙眸陡然睜大,突然神情一變,轉(zhuǎn)眸看向馮坤海的方向大聲提醒:“快躲開!”
馮坤海聽到黑木的提醒,正想避開,卻感到四周的氣息一緊,自己仿佛掉入到了一個粘稠的陷阱之中,根本無法彈動。
慕輕歌的臉,出現(xiàn)在他面前。
馮坤海只見到她對自己勾起了殷紅的唇角,接著,就感到自己胸口一痛,他下意識的低頭看去,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的胸口突然多出了一個拳頭大的血洞,而里面,卻空無一物。
馮坤海難以置信的木然抬頭,看向慕輕歌。
那雙冷漠如冰的眼,映入了他的眼底。
失心的劇痛,讓他想要叫喊出來,可是一張嘴,吐出來的卻是伴著肉碎的血污。
這一切,不過是瞬間。
黑木根本來不及救援,就更別提站在馮坤海旁邊,卻被慕輕歌幾句話給鎮(zhèn)住的萬劍鋒了。
“找死!”黑木見馮坤海被慕輕歌所殺,深紫色的蛇鞭劃破凌空,朝慕輕歌所站的位子揮去。
可是,當(dāng)他鞭落之時,慕輕歌的身影卻如波痕般淡去。
深紫色的蛇鞭,直接擊中了馮坤海,將他的尸體擊成無數(shù)肉塊,散落一地!
突然,黑木背脊一陣,慕輕歌的聲音便在他身后發(fā)出:“老狗,你的命我記下了,改日來??!”
說罷,她一掌擊在黑木背心,打得他氣血翻涌,向前撲去。
深紫色的蛇鞭,聞聲攻擊而去。
而慕輕歌雙腳之下,卻突顯一個神秘古怪的陣法,在無數(shù)鞭影襲來之時,她的身影也徹底的消失在了萬鋒城的城主府中。
隨著慕輕歌的消失,夜空中的萬道雷鳴瞬間消失。
萬鋒城似乎已經(jīng)恢復(fù)了平靜,但是城主府卻狼藉一片,死傷無數(shù)。
萬鋒城僅存的一兩個弟子,不顧自己傷勢,扶住踉蹌的黑木,萬劍鋒也從馮坤海的死亡中醒來,快步趕到他身邊問道:“黑木長老,他人呢?現(xiàn)在怎么辦?”
黑木抿唇不語,在萬劍鋒的追問中,忍不住噴出一口黑血,向后倒去。
“黑木長老!黑木長老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