無盡沼澤上的大雨,讓慕輕歌暫時停下了碰運氣的腳步。
她在空間中的房間里,盤膝打坐,恢復靈力。
等她結束修煉后,感應了一下外界的情況,才知道雨已經(jīng)停了。
“雨停了?看來該出去了。”慕輕歌低語了一句,準備離開空間。身影一閃,她出現(xiàn)在了無盡沼澤上。
在她腳下,還踩著雪橇,手中還拿著撐桿。
正在她準備前行的時候,突然感應到后方有人過來。
慕輕歌雙眉輕蹙了一下,調(diào)轉(zhuǎn)方向,滑到了旁邊一處晦暗難明的地方隱匿了自己身形,甚至,她還收斂了自己全身的氣息,使得她整個人好像消失了一般。
她對自己收斂氣息的功夫十分有信心,沒有什么原因,只是因為這是司陌教她的!
這片大陸上最強大男人教的東西,應該不會差才對!
慕輕歌剛隱匿好身形,她就借著月色看到了十幾條模糊的陰影緩緩出現(xiàn)。
近了些,她才看清楚,原來這十幾條模糊的影子,是一種造型獨特的扁舟。而在每條扁舟上,都站滿了人。
總的算下來,估計有上百人!
他們披著雨衣,看樣子剛才被大雨淋得不輕,卻也讓慕輕歌一時間沒有辨認出他們的身份。
直到一張熟悉的臉出現(xiàn)在她眼中時,她清透的眸子才倏地一縮,知道了這些人的身份?!疅掕T塔?還真是執(zhí)著,追自己追到無盡沼澤來了!’慕輕歌的眸光微冷,看向丁卯的時候,心中已經(jīng)升起了殺意。
“停下。”馮坤海抬手示意,行進中的扁舟緩緩停了下來。
坐在第三艘扁舟上的金貴皺眉,不耐煩的道:“怎么又停下了?”
馮坤海本不想回答他,但卻還是耐著性子說了句:“我需要確定方位。”
這句話一說,金貴也不吱聲了,只能沉默的等著。
馮坤海拿出羅盤,仔細看了一下,決定好方位后,才下令繼續(xù)向前。
隱匿在暗處的慕輕歌看得有些奇怪,因為她感覺這些人似乎并不是為了自己而來。
既然不是為了自己而來,又是為了什么?
想了想,慕輕歌決定悄悄尾隨上去,看個究竟!
煉鑄塔的扁舟隊,又繼續(xù)走了一會。還是金貴忍受不住,朝著馮坤海喊道:“混元天極焱到底在哪?為何走了這么久,一點動靜都沒有?”
‘混元天極焱!他們是為了混元天極焱而來?’暗中跟隨的慕輕歌聽到金貴的話,心中猛地一跳。
這個消息實在是太意外了,她沒想到煉鑄塔的人,也打著混元天極焱的主意。
而看他們的陣仗,還有準備,都不像是貿(mào)然進入的,定然早就知道了無盡沼澤中有混元天極焱,精心準備后,才進來尋找。
煉鑄塔的目標也是混元天極焱,這一下子讓慕輕歌的戰(zhàn)意陡然而生。
因為,她知道,她不可能放棄混元天極焱,而煉鑄塔的人也更不可能把混元天極焱讓給她。看來,之后一場惡戰(zhàn)難以避免了!
慕輕歌雙眸微微一瞇,嘴角揚起一抹冷笑。
在她看來,這樣也沒什么不好。
煉鑄塔的人顯然比她清楚混元天極焱的下落,她只要暗中跟隨而去,到時候無論是混元天極焱,還是丁卯,都一并解決了!
打定主意后,慕輕歌便更加小心的隱匿身形,悄悄尾隨在煉鑄塔的身后。
有了煉鑄塔的人在前方作為指引,總比她像一只無頭蒼蠅般在無盡沼澤里到處亂闖好得多!
慕輕歌在心中狂笑,頗為得意。有一種瞌睡來了遞枕頭的感覺!
而煉鑄塔的人,完全不知道后面跟了一根小尾巴,他們一心一意只想著要趕在萬獸宗的人之前,找到混元天極焱。
就連心里恨不得把慕輕歌剝皮拆骨的丁卯,也絕想不到他心心念念的人,就跟在自己身后,離他還不到百丈的距離。
馮坤海果然還是有幾分本事的,憑著手中那古怪的羅盤,在無盡沼澤中沒有一次迷路。
在慕輕歌跟著他們走的第三天,馮坤海便帶著煉鑄塔的人,來到了一大片平滑的沼澤上來。
這里的沼澤,漆黑如墨,光滑如鏡,不像四周那些沼澤坑坑洼洼,還時不時冒泡。
這里的平靜,透著一種詭異。
“到了?!瘪T坤海將羅盤小心收好,畢竟要找到混元天極焱的具體位置還要靠它。
“到了?在哪?”金貴左右張望了一下,根本看不出有什么不一樣的地方。
馮坤海指著前面平如鏡面的沼澤道:“混元天極焱就在里面?!?
‘混元天極焱藏在沼澤之中?’慕輕歌眸光一凝,也向那片有些特殊的沼澤看去。心中有些懷疑。
好在,懷疑的人不止是她。
金貴皺眉不耐的道:“開什么玩笑?混元天極焱怎么可能在這里?我可沒有感覺到一點熱度,你們感覺到了么?”
他看向煉鑄塔的其他弟子,每個人自然都是一臉茫然的搖了搖頭。
“眾所周知,有異火的地方,溫度會比周邊高上許多。這里的氣溫,與外界完全一樣,怎么可能會有異火?”金貴提出自己的異議。
他說的是常識,但卻十分令人信服。
煉鑄塔的另一位長老,假咳了一聲,站出來對馮坤海道:“馮長老,這混元天極焱的事,一向都是由你與院長掌握的。如今,我等都是受了院長之命而來,為的就是給我們煉鑄塔帶回混元天極焱。你若是有什么還未說明的,不如都說了,以免大家不知道,無意中影響了大局。”
他這話說得婉轉(zhuǎn),卻也表明了態(tài)度。
金貴見有人站在自己一邊,氣焰頓時更加囂張起來。
他看著馮坤海冷哼一聲,倨傲的道:“怎么?馮長老有什么隱瞞的,難不成會對我們不利?”
這話就誅心了。
馮坤海的弟子首先就按耐不住,拔出了劍。
他一出劍,丁卯也不敢了,吆喝著平時跟他混的煉鑄塔弟子也紛紛拔劍對向了馮坤海幾人。
“都住手?!边@時,馮坤海開口了。
他那雙鷹眸里,滿是陰蟄??聪蚪鹳F,帶著十分明顯的厭惡。
可是,金貴卻沒有理會他,只是不足冷笑。
馮坤海對自己的弟子們說:“把劍收回去?!?
幾個弟子有些不甘愿,卻又不能忤逆自己師父,只好悶著氣收回了劍。
馮坤海那邊有了動作,金貴也得意的吩咐丁卯:“把劍收了?!?
“是,師父!”丁卯高喊了一聲。那洋洋得意的樣子,就像是一只斗勝了的公雞。
劍拔弩張的雙方,氣勢稍緩。
馮坤海在眾人的等待中,終于開口:“混元天極焱的確就在這里,你們現(xiàn)在感受不到,一是因為它還是初生狀態(tài),十分微弱。二來,是因為時辰未到?!?
‘什么叫時辰未到?’慕輕歌皺眉思索。
“什么叫時辰未到?”金貴開口詢問,恰好把慕輕歌心中的疑惑問出。
馮坤海抬起頭,望了望漆黑如墨的夜色,抿唇不語。
他這故作深沉的樣子,讓金貴十分不順眼,抬手就是一掌打過去。亦藍亦紫的光,從他掌中噴出,帶著磅礴力量,吹得靠近的弟子,都向后倒去。
‘差一步進入紫境。難怪那丁卯如此囂張,在二等國有這么一位師父,的確有囂張的資本?!捷p歌雙眸瞇了瞇,在心中道。
金貴突然的襲擊,讓眾人措手不及。
亦藍亦紫的光直搗向馮坤海,若是被擊中,估計會被擊飛,受不輕的傷勢。
“師父——!”
馮坤海的弟子們大驚的道。
馮坤海卻不慌不忙,對朝他逼近的力量毫不在意。
就在金貴的襲擊即將碰到他時,只見馮坤海右手一翻,一面好似龜殼的盾牌出現(xiàn)在他手中。他五指握住‘龜殼’一轉(zhuǎn),從龜殼上蕩漾出一陣瑩色光芒,迅速向外擴展,形成一個透明的防護膜將馮坤海牢牢護住。
亦藍亦紫的光隨即而到,狠狠撞擊在那透明的光罩上。
光罩上蕩起一陣漣漪,那亦藍亦紫的光卻消散在上面。
‘好寶貝!’慕輕歌眼中一亮,看著那個烏龜殼,心頭有些發(fā)熱。
她鑄造的兵器,大多都是以攻擊為主。
因為,她一直覺得攻擊就是最好的防守。但是,今天看到馮坤海的烏龜殼,卻給了她很多啟示。
或許,她以后鑄造的兵器中,也可以做到防守兼?zhèn)?,防守轉(zhuǎn)化。
金貴見自己的一招被馮坤海輕易化解,眼神一厲,就要再次發(fā)動招式。
在旁一直注意的其他長老見他身形一動,立馬走出來,站在兩人中間,阻止兩人開戰(zhàn)。
“金長老,有話好說?!?
“馮長老莫要動怒!”
煉鑄塔的兩位長老分別對二人道。
金貴眼中狠色閃爍,少頃,才冷哼一聲,將手負在身后。
見他收手,勸架的長老松了口氣,又看向沉默的馮坤海。后者也是將手中的‘烏龜殼’收好,表明了態(tài)度。
兩人的休戰(zhàn),讓緊張的氣氛得到緩和。
其中一名長老對馮坤海道:“馮長老,到底什么叫時辰未到?我們解毒的丹藥不多,若是繼續(xù)在這里耗著,恐怕返程會有問題。”
馮坤海皺眉,他也不想這么早就進來,還不是因為萬獸宗的人莫名其妙的出現(xiàn)才導致眼前的局面么?
他環(huán)視了一圈,見大多數(shù)人眼中都充滿疑惑和猜忌。
若是他繼續(xù)保持沉默,恐怕混元天極焱還未出現(xiàn),他們就要開始自相殘殺了。
“混元天極焱的確就在下面,但是我們現(xiàn)在進不去,必須要等到寅時三刻。到時候,通往混元天極焱藏身的通道會被打開,我們就能進入其中?!?
‘原來是這樣?!捷p歌恍然大悟。
心中默默估算時間,現(xiàn)在離寅時三刻,還有一個多時辰。
既然這樣,她就先回空間等好了。
決定之后,慕輕歌身影一閃,便進入了空間內(nèi)。
一踏入空間,她就喊道:“萌萌?!?
肉嘟嘟的小丫頭,蹦跳著出現(xiàn)在她眼前。大眼眨巴眨巴,天真無邪的道:“主銀,有什么吩咐?”
慕輕歌摸著自己下巴,瞇著眼道:“有沒有什么辦法,可以讓我坐在空間里,也能看到外面動靜的東西?”
萌萌抓了抓自己的頭發(fā),打了個響指道:“有!”
“說!”這個答案,讓慕輕歌眸中一亮,宛如天上星辰。
萌萌沒有開口說話,而是低頭,兩只小肉手在肚兜里的口袋里不斷翻找。
慕輕歌目瞪口呆的看著她從肚兜那巴掌大的口袋里,翻出許多莫名其妙的東西,瞬間就在她面前堆成了一座小山,掩蓋了萌萌一半的身子。
“這是……小叮當?shù)陌賹毚??”慕輕歌怔怔的道。
“找到啦!”在慕輕歌震驚的時候,萌萌已經(jīng)掏出了一面十分樸實的鏡子。
說是樸實,那是慕輕歌實在找不到什么更貼切的形容詞了。
因為,這面圓形的鏡子,就只有一個木制的框,沒有任何裝飾,更沒有雕刻什么花紋。
“主銀,給?!泵让入p手將鏡子遞過來,一臉獻寶的樣子。
慕輕歌接過,仔細打量。
趁這個時候,萌萌又開始將那些翻出來的東西往回裝。
等她裝完之后,慕輕歌問:“這怎么用?”
萌萌道:“主銀只要將靈力注入其中,想著要看的人,或者地方就行啦。”
“不會被發(fā)現(xiàn)吧?”慕輕歌充滿懷疑的看向她。
萌萌卻生氣的一叉腰,氣呼呼的道:“主銀,你不可以懷疑寶寶!”
“好好好,我試試?!蹦捷p歌凝神靜氣,向鏡子里輸入靈氣。
瞬間,紫色的靈氣包裹著鏡子,從慕輕歌手中彈出,升入空中懸掛。
慕輕歌想著外面煉鑄塔那群人,很快,鏡面上就出現(xiàn)模糊的畫面,那畫面漸漸變得清晰起來,里面不僅有無盡沼澤的情況,還能看到煉鑄塔的那些弟子們,甚至連他們臉上的表情都能看得一清二楚。
那種感覺,就好像慕輕歌站在他們面前一般。
‘好神奇!’慕輕歌在心中贊嘆了一聲。
不用問,這寶貝自然是這空間里的。
越是了解這個空間,她越是覺得這里簡直就是一個寶庫!
用她以前那個只能儲物的空間,換來這個堪稱小世界的空間,簡直就是賺大發(fā)了!
鏡子,就好像是慕輕歌的眼睛,隨著她眼珠的轉(zhuǎn)動,可以隨意調(diào)整角度,看到不同的地方。
看了一圈,慕輕歌發(fā)現(xiàn)一個問題。
“怎么聽不到聲音?”
萌萌道:“這很正常啊,這件法寶的作用就是看。如果主銀不滿意,等你晉級到神級煉器師的時候,可以重新打造,賦予它竊聽的功能。”
神級!
慕輕歌嘴角一抽。
她現(xiàn)在也就只能打造出寶級初階的兵器,什么時候才能晉級到神級煉器師?
似乎是聽到了她的心聲,萌萌嫌棄的撇嘴:“主銀就是事太多,若是能專心煉器一年,肯定能晉升到神級煉器師。”
“是??!我的事的確太多?!蹦捷p歌感嘆的道。
她需要提高自己的靈力修為,需要不斷增強自己的能力,還要在五年內(nèi)進入中古界,找到樂家,徹底消除這個隱患,還要去幫鳳于飛找她的木易,還有……
慕輕歌眸光一沉。
她還要去找桑家,她要去搞清楚,當初母親失蹤的真相!
見慕輕歌沉默下來,萌萌忙道:“主銀不要心急,以主銀的天賦,很容易就能成為神級煉器師噠!乖喲!”說著,還裝模作樣的抬手摸了摸慕輕歌的頭頂。
慕輕歌臉一黑,拍飛她的小手,“是不是皮癢癢?”
看著她高高挑起的眉梢,萌萌渾身一個緊繃,對慕輕歌道:“主銀,你要不要試試看別的地方!”
“別的地方?”慕輕歌不解的問。
萌萌重重點頭:“只要你念頭一轉(zhuǎn),這面穿神鏡就能看到你想看的地方,不受距離限制!”
“這么牛!”慕輕歌詫異的道。
雖然,她對萌萌的話保留了幾分懷疑的態(tài)度,但她腦海中還是念頭一轉(zhuǎn),想到了秦國的慕府。
很快,穿神鏡中的畫面一閃,就切換到了慕府的景象。
慕雄依然在擺弄花草,臉上的神情帶著輕松愜意。而在他身后,好像多了一個慕輕歌熟悉的人。
湊近一看,慕輕歌眨了眨眼。
居然是婁川柏!
從沐城出發(fā)前,趙南星就說過,婁川柏可能會去秦國慕府。
沒想到,這個老頭兒真的去了。
看兩老頭的模樣,倒是相處得十分愉快。
慕輕歌嘴角不由自主的揚起一道淡淡的笑容,爺爺慕雄已經(jīng)到了紫境,婁川柏又是高級丹師。兩人聚在一起,在三等國中基本上沒有人能傷到他們。她在外面,也能放心些。
慕府的畫面,令慕輕歌放心。
她又想起了還在圣元帝國的幾位好友,穿神鏡中畫面一轉(zhuǎn),立即出現(xiàn)了梅子仲、趙南星還有朱苓的身影。
只是,出現(xiàn)在其中的還有景天。
他們似乎在對峙,朱苓臉上還殘留著一絲怒氣。一向云淡風輕的梅子仲,臉上也蒙上了一層冰色,趙南星更是神情冷峭。
慕輕歌皺了皺眉,畫面切換到景天身上,他神情依然倨傲,眉宇間卻少了一份神采奕奕,多了些陰霾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