更沒有一個人跳出來,指責慕輕歌的殘忍,指責她的冷酷。
秦瑾陽只能保持著清晰看著自己身上的肉被一片片削落,看著自己的身體慢慢變成一個骨架。
此時,他唯一的愿望就是希望下刀的人失手,將他殺了。
可偏偏,老天連這樣一個簡單的愿望都不愿幫他實現(xiàn)……
“嘖嘖?!表n采采看了一會,戲謔的鳳眸看向慕輕歌:“你還真是殘忍。”
慕輕歌神色不動,對于韓采采的話,只是淡淡的道:“過獎?!?
韓采采嗤笑:“你確定我這是在夸獎你?”
慕輕歌眸光輕移,落在他身上,諷刺的道:“萬象樓的少主,什么時候學會了悲天憫人?若是看不下去,大可下去救人?!?
韓采采卻不屑的道:“切,我干嘛去救他?我跟他很熟么?”
“既然不熟,就少說廢話。”慕輕歌警告一句,不再看他。
孤崖冷冷注視著韓采采,在慕輕歌不再理他時,也緩緩移開了眼神。
對秦瑾陽的行刑,一直持續(xù)到太陽落山。
不得不說,朱苓的丹藥效果的確不錯。秦瑾陽可以說是眼睜睜看到自己的身體變成了一具骨架后,才咽了氣。
剩下的事,已經(jīng)不需要慕輕歌去處理。
她帶著自己爺爺和姑姑,還有慕家那些被牽連進來的家奴返回了慕家。
慕雄與慕連蓉去梳洗休息的時候,慕輕歌去了慕家的地牢。牢中的鐵籠里,關著奄奄一息的樂天。
他平躺在骯臟的地牢里,仰望著陰暗潮濕的房頂。
恐怕他怎么也想不到,自己居然會被人廢去了全身靈力,如死狗般殘喘活著,躺在這里。
地牢的鐵閘門被打開。
一組龍牙衛(wèi)搬著東西進來。
樂天眼珠微轉,看著他們的動作。
看著他們將鐵籠外的空地迅速打掃干凈,鋪上地毯,放下座椅,點上香爐,燃起香料。不一會,還端來了茶水,糕點。
鐵籠之外的世界,與他所在之處,簡直就是天壤之別!
樂天眼中滿是恨意,看著鐵籠外,眸中幾乎能噴出火來。
布置好一切后,二十人龍牙衛(wèi)在后面站成扇形,威嚴冷峻,不茍笑。
這時,腳步聲再度傳來,這人走得極其緩慢,卻莫名的,每一步落下時,都與樂天的心跳聲重疊。
這種感覺,讓他感覺來人的每一步都踩在自己心臟上,沉重得喘不過氣來。
當一道陰影落在牢房之中,一抹妖冶紅色的衣袂出現(xiàn)在他視線中時,他雙眸猛地一縮,隱隱透著恐懼。
慕輕歌走到椅子前,掀開衣角翹腿坐下。
她懶散的靠著椅背,雙手肘放在扶手之上,指尖輕撫自己食指上的指套。清透的雙眸不含任何情感的看向鐵籠中的樂天。
“中古界樂家?!蹦捷p歌玩味開口。
樂天眸光微凝,緊閉著唇。
慕輕歌眉梢一挑,戲謔的看向他:“為了一個外圍管事,樂家居然愿意花費這么大的力氣送你們三人下來。到底為了什么,我很好奇?!?
她當初在秦嶺深處,與那樂家外圍管事交手之后,又令孤崖殺了他。已經(jīng)搜過他的身,并未攜帶什么特別貴重之物,為什么會引來其他人的追尋?
仔細回憶,她記得當初那個樂家之人,之所以出現(xiàn)在臨川,好像也是為了找人。
而他要找的人,就是在秦嶺引起獸潮攻擊裔城,最后又被司陌神識拍成肉泥的那兩位。
若這三人的目的不是為了替之前那人報仇,難道他們也是為了最初被殺的兩人來的?
樂天并不配合,對于慕輕歌的詢問,他置之不理。
等了一會,慕輕歌勾唇笑道:“不想說?沒關系,我有的是時間,不過你的時間恐怕不會太好過?!?
說完,她勾了勾手指,立即有人向前,打開鐵籠,鉆進去,將一粒丹藥塞進了樂天的嘴里。
靈力全失的他根本無力反抗。
丹藥剛被吞下去,樂天就感到渾身好似有螞蟻在爬,痛癢難耐。
那種感覺,讓他恨不得把自己全身的皮肉抓破,將那些在他身體里的螞蟻全數(shù)挖出來。
他是這么想的,也是這么做的。
慕輕歌并未命人綁住他的手腳,所以他還能自由的蜷縮成團,雙手瘋狂的抓著自己皮膚。臉上,身上,都不放過。
過了一會,似乎藥力過了,他才松開雙手,無力的癱著。
地牢中的燭光落在他身上,只見他臉上,身上沒有一塊好的皮膚,卻都被扣得稀爛。雙手更是十指都被自己血液染紅。
他大口大口的喘著氣,聲音沙啞,仿佛死里逃生般。
突然,鐵牢的門再度被打開。
這次進來的是兩個人,分別將他手腳固定在地板上的鎖鏈上。
樂天不明白他們要干嘛,卻在他們離開鐵籠后,感覺到那種讓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痛癢感再次襲來。
“啊——!啊——!殺了我——!”
這一次,樂天無法在自由動彈,他被牢牢困住,身體傳來的痛癢無法靠抓撓減緩。他的身體不斷的掙扎著,再次深刻體會了什么叫生不能生,死不能死的感覺。
“我說……我全說……求求你,求求你饒了我……”忍受不住的樂天,帶著恐懼的聲音沙啞的對慕輕歌求饒。
慕輕歌欣賞著他的痛苦表情,嘴角一直噙著笑,對他的求饒耳充不聞。
一直到樂天快要忍受不住的時候,她才丟出一粒藥,滾落到樂天的身邊。
那粒黑乎乎的藥丸,簡直就是樂天的救命稻草,他不顧一切的把頭伸過去,用嘴從骯臟的地面上叼起來吞下。
事實證明,慕輕歌的丹藥是極好的。
在樂天服下藥后,身體里的那種痛癢感,就漸漸消失,不再折磨他。
樂天貪婪的呼吸了幾下,才冷聲的問:“你想知道什么?”
“你們來此的真正目的?!蹦捷p歌直接道。
樂天沉默了一下,才道:“我們是為了找一個人。他天賦異能,能夠知道一些天材地寶的準確位置。可是在差不多兩年前,他和一個同伴來了臨川后卻失蹤了。之后,我們派了一個外圍管事前來尋找,沒想到他也沒回來?,F(xiàn)在,我們家族急需用到那人,所以才派我們三人下來尋找?!?
果然如此!
慕輕歌清眸深處隱晦一閃。這三人是為了第一批人而來。
“你們是怎么查到我身上的?”慕輕歌又問。
這一次,樂天沉默得更久才回答:“這是我們家族的一種秘術,會給出任務的人施下。一旦此人發(fā)生意外,秘術會自動激活,以當時環(huán)境自動選擇掩埋尸體的方式,并且將兇手的模樣保存在死者眼中。”
慕輕歌聽得眼睛一亮。
居然還有這種智能的秘術?
可是……殺人的事孤崖,又不是她,為什么會留下自己的樣子?
慕輕歌心中有些疑惑,但是,這一點她卻不能明問。只能道:“若是一群人殺他,他能保存這群人的樣子?”
“不能?!边@次,樂天倒是回答得爽快了。“這種秘術只能保存在死的那一瞬第一個接近他的人。一般來說,這樣的人都是兇手,即便不是,也與兇手有關,知道兇手是誰。”
樂天的話,讓慕輕歌明白了。
當日孤崖殺掉那人,根本就沒接觸他,反而是自己接觸了,所以才會留下自己的樣子。
之后的事就好判斷了,這三人得到自己樣子,將其畫成圖,在秦國一詢問,很容易就能知道自己身份。
估計,是在得知自己不在國內,去向不明后,才與秦瑾陽合作,用卑劣手段逼自己出來。
逼出自己的目的,恐怕除了給同伴報仇之外,就是要搞清楚最先消失那兩人的下落。
慕輕歌雙眸瞇了瞇,問道:“那人找不到,你們樂家就會一直派人來?”
樂天冷笑:“若是這般容易就好了,你以為我還會在這里受你欺辱?”他恨恨的看向慕輕歌一眼:“你知道中古界,看來也不是什么普通人物。從中古界來臨川界,十分困難,這次送我們三人下來,已經(jīng)消耗家族太多資源。如今返回時間已所剩無多,若我們三人不回去,家族那邊即便有所懷疑,短時間內也再難以下來?!?
“你這個短時間,指的是多久?”慕輕歌問。
樂天沉默下來,似乎不想回答她這個問題??墒?,一想到剛才那種生不如死的感受,他又不得不說:“最起碼五年時間內,無法下來。”
五年。
慕輕歌垂眸,在心中估算了一下。
五年的時間,夠了!
她有信心在五年內離開臨川,進入中古界,然后找到樂家,在他們還未來得及派人下來之前,一次性解決這個麻煩!
得到了自己想要的,慕輕歌便站了起來,離開地牢。
當她走出地牢后,樂天身上的痛癢感再次襲來,這一次,似乎更加嚴重。他痛苦的在地上掙扎,凄厲的喊道:“你騙我——!”
走出陰暗的地牢,慕輕歌沐浴在月光之下。
稍事,她對跟出來的龍牙衛(wèi)吩咐:“里面的那位死了之后,一把火燒了。還有另外的兩具尸體也一同燒毀?!?
在得知樂家有這么一個秘術后,她不得不小心行事。
將三人的尸體燒為灰燼,即便樂家的人有再大神通,也無法從一堆早已經(jīng)隨風而逝的灰燼里,找到什么線索。
龍牙衛(wèi)領命而去,留下慕輕歌一人站在月光之下。
地牢里的哀嚎和痛罵,似乎能傳到她的耳中。她愉悅的仰起頭,看著空中冷月淡淡的道:“你對我家人心懷不軌,我又怎么能讓你輕易死去?將你折磨到下輩子都害怕我,才是我的目的?!?
“輕歌?!鄙砗蠡乩壬?,突然傳來慕連蓉的聲音。
慕輕歌轉身,就看到了站在回廊下,已經(jīng)換洗一新的慕連蓉。
慕連蓉對她微微笑著,“你爺爺叫你過去,他在祠堂等著我們?!?
“好。”慕輕歌點頭,走過去與慕連蓉一起向慕家的祠堂走去。
路上,慕府已經(jīng)恢復了以往的樣子,看不出剛剛遭受一場劫難。
“輕歌,這段日子在外面可還辛苦?”慕連蓉問。
慕輕歌噙笑搖頭:“我一切還好,倒是這次,是我連累了爺爺和姑姑?!?
“與你無關,你也不用內疚?!蹦竭B蓉笑道。
兩人走到祠堂時,慕雄已經(jīng)在此等候了。
看著慕雄的背影,兩人走了進去。
“爺爺?!蹦捷p歌站在慕雄身后,喊了一聲。
慕雄緩緩轉身,眸光中帶著欣慰的看向慕輕歌,笑道:“歌兒,你長大了。”
慕輕歌眸光一閃,垂眸道:“爺爺不怪我用如此手段處置秦瑾陽?”
“為何要怪?”慕雄好笑的道。
在慕輕歌抬起頭來時,他佯怒的道:“在你心中,爺爺就是個老頑固么?人家都要我們全家的命了,怎么?我還會去同情敵人?”
慕雄的話,讓慕輕歌心中一松,露出笑顏。
“不過,有件事我要問你。”慕雄突然道:“你真的把裔城的慕家軍都調出來了?”
慕輕歌咧唇笑了起來:“我只是讓裔城慕家軍出來轉個圈,如今他們應該在返回裔城的路上了?!?
“還好。我就知道你這丫頭不會真的如此莽撞。”得知一切都是慕輕歌的計策,慕雄松了口氣。
在國內調動這么大的軍隊,其后果是無法想象的,不僅會有外敵侵入,可能還會引起國內一些地方自立為王。
若是秦國亂成一鍋粥,他們祖孫二人還不是要去收拾?
聊了一會,慕雄神色凝重的問道:“如今,你打算怎么辦?這皇室可沒剩什么人了?!?
慕連蓉卻道:“不是還有個攝政王嗎?咱們輕歌總不能去當皇帝吧,整天被關在皇宮里面處理國家大事,活在陰謀算計之中。”
慕輕歌贊同的點頭:“姑姑說得沒錯,我只管咱們慕家平安,皇室的事自有人處理。爺爺放心,想到當皇帝的人,多得很?!?
“嗯,既然如此,爺爺也就明白你的意思了。”慕雄輕點頜首。
突然,他對慕輕歌厲聲道:“慕輕歌跪下!”
慕輕歌一愣,眨了眨眼,看著老爺子,想不出怎么剛才還好好的,現(xiàn)在就大變臉了。
“父親,你這是做什么?”慕連蓉立即維護慕輕歌。
“你閉嘴?!蹦叫鄣闪怂谎?。慕連蓉無奈,只好退到一邊,用眼神安慰慕輕歌。
慕輕歌一臉懵逼,但卻沒有忤逆自己爺爺,當下,便雙腿一彎,直挺挺的跪了下去。
地面,是冷冰冰的石板。
可是,在慕輕歌的膝蓋接觸到地板時,卻是軟綿綿的。
她低頭一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慕雄在她跪下的時候,踢了一個軟墊過來,剛好給她墊好。
她疑惑的看向慕雄。
慕雄卻沒有理會她,而是轉身面對慕家先祖英烈的牌位,奉上清香,沉聲道:“先祖在上,我慕家世代奉行俠義忠君,可是如今到了這一代,卻被奸人所害,只剩下一女。此女天資聰穎,驚才絕艷,并非池中物。慕家第三十二代家主慕雄,再次懇請諸位先祖容許我修改族規(guī),將家主之位傳于我嫡孫女慕輕歌!”
倏地——
慕輕歌雙眸陡然睜大,震驚的看向慕雄。
慕連蓉也是吃了一驚,但卻很快就接受了自己父親的提議。
慕輕歌一次次救家族于水火之中,如今他們慕家就只剩下他們三人,她不當這個家主,誰當?
“從此以后,我慕家無論男女,家主之位有德有能者居之!”慕雄說完,將手中三炷香插在香爐中。
香爐中的香,燃燒的青煙裊裊升起,延綿不斷。
慕雄滿意的一笑,轉身對愣住了的慕輕歌道:“還不快給祖先們磕頭?”
“爺爺,這……”慕輕歌下意識的想要拒絕。
慕雄卻打斷她的話:“這件事我意已決,慕家的家主令,我一會就給你,還有一些陳年往事,你也該知道。從今以后,慕家的事你說的算,慕家上下以你的命令馬首是瞻?!?
“……”慕輕歌沉默下來。
她無法拒絕慕雄如此期盼的眼神。
那炯炯有神的眸光,讓她點了點頭,接下了慕家家主之位。
磕頭,上香。
又目睹慕雄將她的名字寫在了家主列位中。簡單而莊重的儀式完成后,慕雄對慕連蓉道:“連蓉,這些年一直委屈你了,守在我這個老頭子身邊,守在慕家。如今,輕歌也長大了,你也該出去走走了,不用一直留在秦國。臨川很大,去到處看看吧?!?
“父親……”慕連蓉動容的道。
慕雄擺擺手,對慕輕歌道:“歌兒跟我來,有些祖輩一代代傳下來的話,我要對你說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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國慶假最后一天了,為毛我感覺好像沒放假似的?哪也沒去,卻累成狗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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