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賤人!”
刁元猝不及防之下背心受了一擊,整個人飛射出去,落地后,口吐鮮血,惡狠狠的盯著朱苓。
朱苓趁機(jī)再度出手,打傷了左右之人,一躍之下返回慕輕歌身后。
“刁師兄!”
從震驚中清醒過來的宋玉等人,一邊飛快的去將刁元扶起,另一邊神色戒備的注視著這邊五人的動態(tài)。
刁元掏出一把丹藥,猛地倒入口中,治療傷勢。眼神卻陰冷無比的盯著朱苓。
商紫蘇走到朱苓身邊,問道: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朱苓揉了揉之前被慕輕歌擊中的肩膀,苦笑著道:“對不起,紫蘇,一直瞞著你。”
梅子仲和趙南星這時也走上前來,與慕輕歌并肩而立,前者更是隱隱有將慕輕歌保護(hù)在身后的趨勢。
慕輕歌看了他挺拔背影一眼,沒有說話,只是一臉戲謔的看著被宋玉扶著,十分狼狽的刁元。
“刁元,這一招臨陣倒戈滋味如何?”
慕輕歌的笑容,讓刁元眸光陰冷暴戾。他盯著朱苓,恨聲道:“你沒有中毒!”
中毒?
這個詞,讓商紫蘇看向朱苓的眼神多了幾分擔(dān)憂。
梅子仲與趙南星相互對視一眼,都默契的選擇了沉默。
雖然,事情到底是怎么回事,他們不清楚。但并不妨礙他們彼此的信任。
“刁元,你很失望吧?!敝燔呃湫Φ?。
說完,她看了慕輕歌一眼,神態(tài)嬌媚的道:“慕師弟,你也太不懂什么叫憐香惜玉了。”
慕輕歌嘴角一勾:“抱歉,我下次注意?!?
“你還想再打我?”朱苓嬌嗔的瞪了她一眼。
“少在那里打情罵俏!”刁元粗暴的打斷。
朱苓笑容中充滿諷刺意味,看著刁元:“刁元,你想用傀儡丹控制我,讓我在關(guān)鍵時候偷襲紫蘇、梅師兄他們。卻怎么也想不到,我的毒被慕師弟解了,不僅如此還將計就計,讓你嘗嘗被偷襲的滋味?!?
傀儡丹!
這個丹藥的名稱,讓兩邊的人都忍不住倒吸了口涼氣。
刁元那邊,除了宋玉以及另外兩個上榜的人知道什么事傀儡丹外,其余的人雖知之不祥,卻也不影響他們從丹名來判斷。
而梅子仲這一邊,無論是趙南星還是商紫蘇都是人氣榜前五之人,都多次上過丹方館的第七層,自然看過傀儡丹的丹方,知道其作用。
他們恐怕從未想過,刁元居然在同門身上用這么歹毒的丹藥。
最主要的是,這傀儡丹是高級丹藥,刁元一個中級丹師又是如何得到的?這背后的牽扯,真是思及極恐。
月湖邊上,突然陷入一種詭異的安靜。
刁元露出殘忍的笑容,陰蟄的雙眸盯著對面的五人,那眼中的歹毒透著令人膽寒的氣息?!澳愕拿媸遣诲e?!?
他陰冷的眸光緩緩移到慕輕歌身上,笑容中殺機(jī)涌現(xiàn):“又是你壞了我的好事?!?
這句話,無疑是當(dāng)眾承認(rèn)了朱苓的話。
不由得,對傀儡丹了解的宋玉幾人,都悄悄的向后退了一步,一臉驚恐的與刁元保持距離。
梅子仲這邊,除了早已知情的慕輕歌與朱苓外,其余三人的臉色都驟然變冷。
梅子仲聲音難得冷峭的道:“刁師弟,你這樣的行為是觸犯塔規(guī)的。若要繼續(xù)執(zhí)迷不返,就休怪我不客氣了。”
刁元譏笑:“梅子仲你不要老是用一種高高在上的樣子對我說話,你以為你是誰?不過是婁川柏那個老東西從外面撿來的一個棄嬰罷了。你一個連爹媽都不要的人,如何與我比?更別說你那個老不死的師父,又如何與我?guī)煾副??我?guī)煾缚墒菑目傇号蓙淼脑洪L,你師父不過是從草根里爬起來的賤民罷了?!?
梅子仲面色漸冷:“刁師弟,你說我無所謂,但你不該辱我?guī)煾??!?
“辱你?”刁元陰測測的笑了起來,背心的痛越痛,他就笑得越開心:“我不僅要辱你,今日還要你的命!今天,你們五人誰都逃不掉!”
“刁元,就憑你!”趙南星向前一步,冷厲的道。
刁元看向他,笑容中滿是戲謔:“趙南星,我念你是虞國的皇子,若是你現(xiàn)在愿意投靠我,我還可以饒你一命?!闭f著,他的眼神極為放肆的看向商紫蘇,又道:“商師妹,若是你愿意委身于我,好好伺候,我也可以饒了你?!?
“哼。”商紫蘇面容冷峭如冰的哼了一聲。
“你做夢!”趙南星見商紫蘇受辱,當(dāng)即怒發(fā)沖冠。
刁元更加戲謔的道:“趙南星你那么激動干什么?人家商師妹可從未喜歡過你。”
“你!混賬!”趙南星怒不可收,似乎隨時要動手。
朱苓默默觀察刁元,湊近慕輕歌身后,小聲道:“刁元實力不如梅師兄,他手下的人更是不值一提,為何現(xiàn)在陰謀暴露,卻依舊囂張?是不是還有什么底牌是我們不知道的?”
慕輕歌嘴角勾起冷笑:“底牌是一定有的?!?
“梅師兄,這等殘害同門的弟子,不如今日就替塔中清理門戶了?!鄙套咸K眸光冷厲的看向梅子仲,等待他的決定。
梅子仲同樣面容冷峭的看著刁元一行人,緩緩點了點頭。
趙南星站出來道:“你們這群人,已經(jīng)聽到刁元惡性,是要迷途知返,還是要繼續(xù)跟著他作惡,自己選擇吧?!?
這句話,讓刁元那邊的人有些猶豫起來。
原本,他們不會輕易被趙南星的一句話影響。可是,那傀儡丹讓他們心中陰影太甚,生怕哪一天自己就莫名其妙的著了道。
一時間,有幾個人開始搖擺不定起來。
宋玉,就在其中。
可是,不等宋玉考慮清楚選擇,就突然感到一陣溫?zé)岬囊后w噴灑在自己半邊身體上,自己半邊臉頰都被染紅,血腥味更是撲面而來。
“啊——!死人了——!”
慘叫聲從身邊傳出。
宋玉受驚得木然,下意識的抬頭去看,才發(fā)現(xiàn)在自己身邊,自己熟悉的一名同伴已經(jīng)被橫腰斬成兩半。
而那把殺人的兇器,正被刁元握在手中。
血液,也把刁元糊了一身,他卻絲毫不覺得難受,陰蟄的眼中反而更加興奮,他伸出舌頭舔了舔嘴角的血跡,用陰冷的聲音道:“誰敢背叛,這就是下場?!?
這一狠辣手段,立即打消了隊伍里猶豫的聲音。
梅子仲這邊,趙南星也沉默下去。
他沒想到刁元居然用這么直接暴力的手段,破了他的離間計。
梅子仲緩緩搖頭,對刁元道:“冷血殺人,你已不配作為藥塔弟子。”
刁元譏笑:“我配與不配,可不是你說的算!”
“刁元,你哪來的自信,覺得今天可以把我們都?xì)⒘耍俊蹦捷p歌突然冷聲譏諷。
刁元猛地看向她,眼神中的暴戾十分明顯。“你放心,絕對不會讓你們失望的?!?
說完,刁元陡然用手中武器插入地面的尸體上,用力一甩,竟將那半截尸體拋入了月湖之中。
沉悶的落水聲響起,驚起一片水花,也打破了月湖的平靜。
清透如鏡的月湖,瞬間就好像被血污給污染,清澈的湖水變得渾濁起來。
眾人都十分詫異刁元的舉動。
而刁元卻笑得有幾分猙獰:“等著吧,好戲就要上演了!”說罷,他對身后人吩咐:“都給我上,阻止他們離開!”
宋玉等人身子一震,卻礙于刁元的陰狠殘暴,不得不出手。
頓時,十幾道黃色,綠色的光芒都朝著五人而來。
梅子仲眸光一冷,手中青芒一現(xiàn),瞬間就掃平了第一波攻擊。
趙南星和商紫蘇也都迸發(fā)出綠色靈力,與十幾人交戰(zhàn)在一起。朱苓同樣不甘示弱,直接找上了與她靈力不相上下的宋玉。
“朱師姐……”宋玉看著對面的妖嬈少女,笑容中有些苦澀。
朱苓的笑容同樣有些勉強(qiáng):“宋玉,你我如今立場不同,我不會留情,你也不必留手。”
宋玉艱難的點點頭,與朱苓交戰(zhàn)在一起。
五人中,似乎只有慕輕歌一人沒有找到對手。
她站在原地,只是看著同樣站著不動的刁元,嘴角噙笑。笑容中,冷意連連。
刁元看到了她,露出陰狠笑容,主動迎了上來。
他揮刀劈向慕輕歌,被慕輕歌微微側(cè)身,輕松避過。
刁元站在慕輕歌身邊,冷戾道:“知道你是用毒高手,所以今日我沒用毒。就是不知道你的靈力修為如何了?!?
慕輕歌咧唇,露出妖冶的笑容:“我的靈力修為如何,難不成你還不知道?”
話中有話,讓刁元雙眸猛地一縮,聲音陡然高了幾分:“果然是你!”
“看來你想起來了。”慕輕歌笑容更甚。
刁元眸光陰沉的看著慕輕歌,卻沒有再輕易出手。他腦中飛快的算計,之前他收到消息,派出去伏擊慕輕歌的人全軍覆沒。他還以為出現(xiàn)了什么意外,又或是慕輕歌用毒,再或者是有人路過剛好救了他??墒?,卻從未想過,那群人居然是慕輕歌一人所殺。
那些人,可是由青境帶隊,好幾個綠境,且個個都是兇殘之輩,手中都有不少人命。居然都被慕輕歌殺了?
如此判斷,他到底是什么修為?
突然間,他無比慶幸,覺得自己的師父有先見之明。否則,今日結(jié)局如何,還真不好說了。
一想到自己的底牌,刁元心中又有了幾分底氣,他冷笑:“慕歌,你以為自己很厲害么?今日,除非你是傳說中的紫境強(qiáng)者,否則就難逃一死?!?
仿佛是為了印證他話中的真實,在他話音剛落時,湖水變得渾濁的月湖上,就攪起了巨大的漩渦。
天空中,更是雷聲大作。
慕輕歌抬眸望去,刁元的話,她來不及多想,只是看著這突變的異象,心中隱隱不安。
突變的畫面,讓激烈的戰(zhàn)斗暫時停了下來。
雙方的人都各自退回去,一場爭斗下來,梅子仲這邊無人受傷,刁元那邊,卻已經(jīng)是殘兵敗將。
這還是梅子仲等人留手的結(jié)果,畢竟,罪魁禍?zhǔn)资堑笤?
“怎么回事?”趙南星退到慕輕歌身邊,同樣凝著變化的湖水問道。
慕輕歌抿唇搖頭,眉間藏著幾分凝重。
刁元陰冷一笑,跳回自己那邊,再度朝自己口中塞了一把丹藥。見他如此,那些受傷的弟子也紛紛效仿,拿出自己身上的丹藥吞下去。
對于藥塔弟子來說,身上最不缺的就是丹藥了!
“情況有些不妙,刁元的底牌應(yīng)該不簡單,咱們見機(jī)行事?!蹦捷p歌低聲對四人囑咐一句。
四人默默點頭,一邊戒備刁元,一邊注意湖水的動靜。
“刁師兄……”宋玉抹掉唇角的血跡,走到刁元身邊,驚恐的看向湖面。
刁元卻沒有理會他,只是眼神瘋狂的看向月湖。
突然,月湖的湖底傳來一聲巨大的響聲,宛如野獸咆哮般震耳欲聾。
地面,都跟著顫抖了起來,與月湖相連的地面上出現(xiàn)了無數(shù)細(xì)密裂痕,在不斷蔓延擴(kuò)張,變大。
“退!”慕輕歌眸光一凝,伸開雙臂,向后退去。
在她身后的人,都跟著往后退。
刁元那邊,也同樣后退。
不同于其他人的驚恐,刁元陰蟄的臉上寫滿了興奮。
“吼——!”
一聲宛如龍嘯的巨吼從湖中響起。瘋狂旋轉(zhuǎn)的漩渦突然爆裂,無數(shù)水柱沖向天際,水柱在空中再度爆裂,無數(shù)水珠灑下四周,好似下了一場暴雨一般。
眾人躲避湖水之間,只見一物從湖底沖天而起,盤旋而上。
那身形細(xì)長如蛇,卻粗壯如蟒。
通體黑亮,堅硬而鋒利的鱗片,泛著幽藍(lán)光芒。
此物之長,足有十丈。它沖向天際,居然能凌空盤旋。怪物出現(xiàn),湖水恢復(fù)平靜,天空的陰霾也逐漸散去,大地也不再顫抖。
這時,地面上的眾人,才看清它的模樣。
“蛟!”趙南星震驚無比的道。
那如同蟒蛇的外表,頭頂卻已經(jīng)開始凸起,脊背上有薄翼長出的怪物,正是向龍族蛻變的蛟。
迷夢之森中居然有蛟的存在?!
這個消息未免太震撼!
傳說,蛟乃是龍族的旁系。龍族為神獸,在臨川早已消失。而蛟,雖然是靈獸,但因為身體里有龍族血脈,所以向來都比一般靈獸強(qiáng)悍。
一旦它渡劫成功,就能蛻變成龍,破開虛空,進(jìn)入另一個大陸。
臨川志中,關(guān)于蛟的描寫太少,因為它的數(shù)量實在太少太少,是幾乎滅種的存在。
可是,在藥塔的迷夢之森中,月湖深處,居然住著一只蛟!
此時,蛟盤旋于空,燈籠大的豎瞳中,滿是兇戾。
在它血盆大口中,咬著的是被刁元丟下月湖的那半截尸體。
它俯瞰眾人,巨口一咬,將那半截尸體吞入腹中。
“人類,居然敢擾我休息!”空中的巨蛟竟能口吐人。
地面上的藥塔弟子,臉色又白了幾分。更有甚者,已經(jīng)站不穩(wěn),跌坐在地,雙腿間一片泥濘。
刁元的臉色也是一白,陰蟄的眸底閃過幾分恐懼。
但,他還是鼓足勇氣,從懷中掏出一物,高舉給巨蛟看。
巨蛟低頭看向刁元的手。他手中,握著的是一面令牌。
慕輕歌等人看得清楚,令牌上寫著一個‘華’字。分明就是華蒼術(shù)的貼身令牌,代表了華蒼術(shù)!
巨蛟認(rèn)出那面令牌,再度開口:“你是那個人類派來的?”
刁元點頭。
“事情不對,這巨蛟能力決不在藍(lán)境之下,我們尋機(jī)會離開?!蹦捷p歌壓低聲音對身邊四人道。
四人都幾不可查的點頭,眼中同樣寫滿了凝重。
“說,什么事?幫了你這次,我欠他的情就還完了?!本掾栽俚?。
刁元眼中的恐懼開始被興奮取代。他拿著令牌的手猛地指向慕輕歌等人,兇戾的道:“殺了他們!”
“殺人?”巨蛟的頭顱緩緩移向慕輕歌等人身上。它的語氣平靜,殺人對它來說,好像就像是吃東西一樣普通。
慕輕歌五人被它看得頭皮一跳。
“對!殺了他們!另外,我還要月湖地下的幻月芽!”刁元急切的說出自己的全部要求。
巨蛟的豎瞳這時冷了幾分,看向刁元:“貪婪的人類,還想貪圖我的幻月芽。立即滾,否則我把你也一起殺了。”
刁元臉色一變,陰蟄的眸底光澤晦暗難明。
似乎是在腦海中掙扎一番后,才一咬牙,對身后的人道:“走!”
他帶著人準(zhǔn)備離開,慕輕歌也抓住時機(jī),對四人道:“我們也走,分散離開!”
幾乎是與此同時,原本交戰(zhàn)的雙方人馬,同時躍起,朝著月湖之外沖去。
刁元見慕輕歌他們要逃,眼中狠毒光芒盡顯。
“想跑?狡猾的人類!”巨蛟同樣察覺了慕輕歌等人的動向。它長尾一掃,就逼迫得五人得不從空中落下,而在此時,刁元等人已經(jīng)狼狽鉆入了樹林之中。
“怎么辦?”五人一落地,就緊緊靠在一起,圍成圓,警惕的看著巨蛟。趙南星側(cè)頭問道。
慕輕歌雙眸瞇了瞇,冷聲道:“既然逃不了就戰(zhàn)!”
話音落,她右手發(fā)出一陣耀眼銀光,套在食指上的指套,化為玲瓏神槍被她握在手中。
這一幕,讓她身邊四人一驚。
空中巨蛟更是震驚的道:“神器!”碩大的豎瞳中流露出貪婪的光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