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為何那水靈能一眼就看出我的偽裝,識破我的性別?”慕輕歌臉帶冷峭的看向對面的男人。
這個自以為是的家伙不是說過,幻器被他加入禁制后,除非修為高過他,否則不可能看破她的偽裝嗎?
院中,司陌白衣上纖塵不染,衣袂飄飄,透著瀟灑出塵的味道。面對慕輕歌的質問,他并未露出太多表情,只是嘴角上掛著淺淺笑意的道:“我也沒想到,在臨川居然會有靈瞳血脈?!?
“你說什么?”慕輕歌震驚。
司陌的話,是不是在說,那個水靈也是一位身懷特殊血脈的人?
不是說了,在臨川沒有特殊血脈之人么?
韓采采那個妖孽的例外是因為,他是被流放到此的嗎?
那水靈呢?又是怎么回事?
那雙清眸中毫不遮掩的流露出真實情緒,讓是司陌愉悅。
對他來說,慕輕歌沒有任何必要在他面前掩飾自己。
他靠近她,自然的牽起那只柔若無骨的小手。而慕輕歌,也因為沉浸在水靈血脈問題上,而沒有注意男人的‘大膽行為’。
“于臨川生根繁衍的人,的確沒有血脈傳承。但,卻有類似于萬象樓韓家的情況,是被家族拋棄之人。”司陌淺笑解釋。
慕輕歌聽得很認真,眉頭都輕輕蹙起。
司陌心中一動,伸手去撫平她眉心的凸起,惹來了慕輕歌一個狠瞪。
他心中失笑,收回手去。
慕輕歌也將自己被握著的手使勁抽了出來,問道:“你是說,那個水靈也是來自于中古界?”
她沒有忘記,司陌說過,那個比臨川更厲害,更廣袤的世界被稱為中古界。
“不一定是她?!彼灸暗馈?
慕輕歌雙眸一瞇,輕抿著唇,等待著他的解釋。
司陌低沉而充滿磁性的聲音緩緩的道:“或許,是她的祖輩從中古界而來,留在了臨川界。我能感覺到,她體內的靈瞳血脈,有一種返祖現(xiàn)象?!?
“返祖現(xiàn)象?”慕輕歌輕聲低喃。
她能聽得懂這是什么意思。司陌的話,應該是說水靈的能力來自于她的特殊血脈,而她的血脈或許已經在家族中沉睡許久,無人傳承。而到了她這一代,在水靈身上卻莫名出現(xiàn)了先天激活,讓她擁有能看破一切偽裝的能力。
“你為什么這么肯定?”慕輕歌看向司陌的眼神中,帶著幾分探究的思緒。
司陌唇角微彎,語氣淡然的道:“因為,在如今的中古界,靈瞳一脈早已絕跡。”
慕輕歌雙眸微縮,這個答案令她震驚。
同時,也讓司陌的話,更接近于真實。
“好了,你與其去想靈瞳一脈的事,還不如想想如何教訓那敢暗算你的人?!彼灸靶闹懈静辉谝馑`,反而,讓他更加惦記于心的是利用伏天龍暗算慕輕歌的人。
雖然,慕輕歌并未因此受到任何傷害,識破了奸計,可是,他依舊不能容忍有人敢這樣對他放在心中的人兒。
若不是怕慕輕歌不高興,他早就派孤夜去屠了那人全家了。
“想他做什么?”慕輕歌不以為然的道。
鳳于歸與她的梁子,從佗城就已經結下。不,應該是說,從煥都發(fā)現(xiàn)他就是那頭朱的靠山后,兩人就注定為敵了。
今日他不出手,來日也會尋機會找上來。
“小歌兒什么時候變得如此大度?”司陌琥珀如琉璃的眸子,流動著晦暗的危險光芒。
“大度?”慕輕歌譏笑:“哼,這樣的人,還不值得讓我放在心上?!?
這句話,讓司陌眸底的危險瞬間消失。深邃的眸子如春風化雨般,帶著柔意?!耙恢幌N蟻罷了,的確不值得小歌兒掛在心上?!?
慕輕歌懶得理他,只是皺眉沉默。
司陌見她愁眉不展的樣子,不由得問:“小歌兒在煩惱什么?”
慕輕歌也不隱瞞,之道:“那個水靈能看破我的偽裝,雖然她并未宣揚,卻依舊讓我有一種把柄被握的感覺?!?
“那我?guī)托「鑳簹⒘怂!彼灸半S意的道。
那語氣,好似殺人如同切菜般輕松。
慕輕歌瞪了他一眼,警告:“你別亂來?。 ?
“殺了她,豈不是一了百了?就不用小歌兒如此費神了?!彼灸奥曇粑⒊恋牡馈K麑嵲诓幌矚g慕輕歌把太多精力放在別人身上的樣子,哪怕那個人是她的敵人。
“一不合就殺人,圣王陛下真是好威風??!”慕輕歌眼帶嘲諷的冷笑。
見慕輕歌似乎生氣了,司陌渾身陰冷的殺意頓時一收,寵溺的道:“好,小歌兒說不殺,就不殺。”
慕輕歌白了他一眼,收回眼神。
心中暗道:看來,要找個機會與水靈談談。
心中做下決定,慕輕歌眉間的拱起也瞬間消失。只是,她依舊不悅的看向身邊的男人問道:“你到底什么時候狗帶?”
“什么是狗帶?栓狗兒的帶子么?”司陌一臉純真的看向她。
慕輕歌嘴角一抽,她很想大氣不喘的直‘狗帶,就是滾的意思!簡單來說就是問你什么時候滾蛋!’
可是,一想到某男人一不合就殺人的作風,她又憋屈的焉了。
在司陌的注視下,她咬著牙含蓄的道:“就是問你的事什么時候去辦?!眲e跟著我浪費時間了!
“小歌兒是在嫌棄我嗎?”司陌頓時委屈萬分。聰慧如他,又怎會聽不出這解釋中真正的含義?
慕輕歌心中一片無語。
一個九尺男兒居然在她面前露出如此無辜委屈的神情,讓她忍不住想要退避三舍。
“懶得理你。”慕輕歌轉身,進了院里的小屋,丟下司陌獨自站在院中。
她剛一離開,司陌身后就出現(xiàn)一道黑影,快如疾風,讓人看不到他出現(xiàn)的任何軌跡,就好像憑空而來般。
“圣主!”孤夜單膝跪在司陌身后,恭敬叩首。
司陌氣息一變,白衣飄飄宛如神祗,瞬間在身周騰起了與黑夜融為一體的黑霧,陰暗而詭異,卻又好似強大無比。
他俊美如神,氣息卻又強大如魔。
兩種對立的氣質在他一人身上呈現(xiàn),卻能完美融合,毫不排斥。
“孤崖那邊如何?”司陌淡淡的問。
俊美剛毅的五官上,哪里還有剛才與慕輕歌說話時的溫柔繾眷?
然,這樣的司陌仿佛才是孤夜所熟悉的主人。他抬起頭,眸光中帶著炙熱的回答:“孤崖奉命在落日荒原守候韓采采,傳來消息,韓采采的人已經趕到?!?
司陌幾不可查的點頭,冷傲的聲音道:“既然他的人來了,就讓孤崖離開。你們二人去調查一下巴國天醫(yī)族的人,還有暗中注意韓采采的一舉一動?!?
這兩個擁有特殊血脈的人,出現(xiàn)在他的小歌兒身邊,不知是福是禍,他得幫小歌兒看緊些。
若是有異常,就直接讓他們‘狗帶’了,省得害他小歌兒費心。
“是,圣主。”孤夜低頭領命。接著,又遲疑的道:“圣元帝國那邊……”
司陌不以為然的道:“不用理會?!?
孤夜嘴角扯了扯,沉默消失。
等他再出現(xiàn)時,已經遠離了桑芷城。
他轉身看向身后沉寂在黑夜中的城池輪廓,無語的道:“看來如今在圣主心中,什么事都比不過慕家的女爵爺了?!?
打發(fā)孤夜離開,司陌也向小院的屋子走去。
可是,他進入的門,卻是之前慕輕歌走入的那一扇。
“你走錯房了?!闭P膝在床上修煉的慕輕歌,聽到動靜,抬眸看了他一眼,又淡淡合上雙眼。
司陌卻好像沒有察覺般,走到房中的睡榻上側身躺下?!耙股盥吨?,你我二人同室而居,正好相互取暖。小歌兒不必理會我,安心修煉便是?!?
恬不知恥的話,讓慕輕歌眉梢隱隱抽動。
她結束修煉,睜開雙眼,看向對面的男人。清眸中倒映著修長的身影。
突然,她清眸一閃,緩緩瞇了起來,身體放松的向后一靠,慵懶至極。她邪邪一笑,對司陌道:“怎么?美人兒又想自薦暖床?”
“小歌兒若需要,我自當獻身?!彼灸叭鐧寻甑拇?,緩緩一勾,風情無度。
慕輕歌眸光一閃,嘴角玩味笑痕加深。
她伸出手指,對著司陌勾了勾:“過來?!?
這兩個字,落在司陌耳中,宛如天籟。
他琥珀色的眸子一亮,整個人瞬間消失。
再出現(xiàn)時,已經將慕輕歌擁入懷中,兩人都倒在了寬大柔軟的床上。
“小歌兒別動?!彼灸爸棺×四捷p歌想要開口的話。
慕輕歌一愣,卻聽到男人接著道:“就讓我擁著你休息可好?”
嘴角一抽,慕輕歌絲毫沒有感覺到話中的柔情蜜意,反而磨著牙道:“你丫當我是抱枕??!”
“抱枕為何物?”司陌疑惑開口。
慕輕歌卻懶得解釋,用腳踢了踢他的小腿,哼道:“說好的暖床,就要說到做到?!?
司陌笑道:“你我二人這樣抱在一起,豈不暖和?又何須刻意暖床?”
我呸!
這樣抱著讓她怎么睡?
慕輕歌反對道:“你下去!”
“不,這樣挺好。”司陌索性抱得更緊。
“松手!”慕輕歌警告道。
司陌卻無辜的說:“是小歌兒主動邀請我的。”
這句話讓慕輕歌欲哭無淚。她承認自己引狼入室了好么?本來想像之前那般調戲一下這個男人,讓他狼狽離開,局面怎么變成了這樣?
“我后悔了,不需要你暖床了,你走!”慕輕歌雙手死死抵住司陌胸口,努力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。
可是,任憑她如何掙扎,兩人間的距離依舊親密。
慕輕歌想要動用靈力,卻發(fā)現(xiàn)此時此刻她體內的靈力運轉得十分遲鈍,如同墜入泥沼之中,根本起不到半分作用。
不用想,她就知道是這個男人搞的鬼。
“你給我起開!”
“乖,快睡吧,天晚了?!?
“你滾!”
“噓,小心吵到了其他人?!?
“……”
爭執(zhí)聲,從屋內傳到屋外。
另一間屋子里,幼荷與花月睡在同一張床上,聽著令人遐想的對話,手心里都捏了一把汗。
“幼……幼荷,咱們真的不進去嗎?小爵爺會不會有事?”花月不放心的小聲問道。
幼荷心中也是忐忑無比,卻苦笑道:“若是我們闖進去,真看到什么不該看的,豈不更糟?”
“可是,小爵爺吃虧了怎么辦?”花月的聲音十分無助。
離開秦國時,她們可是答應了老公爺和長小姐要好好看好小爵爺噠!
“咱們要相信小爵爺?!庇缀蓤远ǖ牡馈!叭羰悄俏荒盃斦娴男拇娌卉墸【魻斠膊粫屗粼谠蹅兩磉??!?
“你說的也對?!被ㄔ抡J同的點頭。突然,她恍然大悟的道:“難道這位陌爺就是咱們小爵爺自個挑的夫婿?”
“噓~!”幼荷趕緊捂住花月的嘴,阻止她繼續(xù)說下去。
窗外隔壁屋的動靜漸漸消停之后,幼荷才小聲的對花月道:“這種事,小爵爺自己不承認,咱們可不能瞎說?!?
花月用力點了點頭。
剛才的話,是脫口而出。此刻,她還心有余悸。
萬一傳入小爵爺耳中,惹她不快,恐怕她就不能再繼續(xù)留下伺候了。
想到這個可能性,花月忙帶著哭腔的哀求:“幼荷,剛才的話,你可別告訴小爵爺??!”
“放心吧?!庇缀砂矒崃嘶ㄔ拢诺溃骸霸蹅円部煨菹?。一覺醒來,什么事都沒有了?!?
兩妮子的房間,漸漸安靜下去。
窗外,冷月星稀,如綢的云層,將身影漸漸掩去。
轉眼間,月沉星落,驕陽初生,照亮了大地,也讓草尖的露珠格外晶瑩。
陽光透過窗欞,灑在房中的大床上。
兩個相擁而眠的的人,被籠罩在這暖暖的初陽之中。
慕輕歌長長的睫毛微微顫動了幾下,睜開雙眼。
睡意從她眸中消退,看清了房里的擺設。
突然感覺到身邊的呼吸聲,慕輕歌心中一驚,轉眸望去。
看到的卻是一張清雅俊美的臉,近在咫尺的距離,讓慕輕歌可以看清每一寸肌膚。
她突然間愣住。
睡夢中的司陌,帶著一種從骨子里就透露出來的清冷,仿佛把他隔絕在塵世之外。與她印象中的完全不符,到底哪一個才是真正的他?
慕輕歌眼中有些疑惑,卻不自覺的用眼神細細的勾勒著司陌無雙的五官。
‘我居然在他懷中睡了一夜!’慕輕歌心中驚嘆。
這一夜,她睡得無比安穩(wěn)。一覺醒來,讓她精神百倍。
突然間,她有些疑惑她和眼前男人的關系。
他本是夜空中的皎月,而她卻像初升的驕陽。他們之間原本不該有任何交集,卻莫名的相遇。
他對她表現(xiàn)出來的興趣、好奇,甚至無所不知,讓她一度感到反感。
卻又在默默中適應他的一切,接受他的一切。
他更是以一種與自身不同的姿態(tài),進入她的世界,成為她最強大的靠山,讓她很多時候分不清現(xiàn)實與夢境。
可是,這種感覺卻不是慕輕歌所喜歡的。
眉頭輕輕蹙起,在不自覺中,慕輕歌的雙唇已經緊抿。
她從不愿依附任何人生存,她要的是靠自己的力量傲視天地,成為強者,站在世界的巔峰。
如今,司陌如同靠山般出現(xiàn)在她身邊。而終有一日,她也希望自己也能成長到那種高度,在他需要時站在他身邊,還了他這份恩情。
變強!我還要變得更強!紫境不過是!
慕輕歌的眸光漸漸變得堅定。
宛如深海中的礁石,任憑海浪暗涌沖擊,也無法動搖半分。
“怎么把眉頭皺得這么緊?”突然,司陌睜開雙眼,深邃的眸中帶著笑意,卻不見半分初醒的茫然。
慕輕歌一怔,清眸中瞬間恢復平淡。她冷著聲音道:“裝睡很好玩么?”
司陌笑道:“我只是看你瞧得認真,不忍打斷罷了。”
冷哼一聲,慕輕歌翻身下床,背對著床上的男人整理自己壓皺的衣服。
司陌撐起自己的身子,嘴角噙笑的看著那清瘦挺拔的背影,突兀的道:“昨晚我睡得很好,很久沒有試過這樣的安穩(wěn)了,都是小歌兒的功勞?!?
慕輕歌手中動作一頓,心中閃過一絲恍惚:‘原來睡得安穩(wěn)的不止我一人!’
只是,這念頭剛起,就被慕輕歌一搖頭甩了出去。
她轉過身,冷峭著臉:“睡飽了就快滾!”
一會幼荷與花月就要進來服侍,她可不想兩人看到她與男人同室而眠的一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