韓采采也笑道:“也是。那姓朱的被慕小爵爺弄得傾家蕩產(chǎn),又死光了手下??峙氯缃裉幼?,要去的地方也不會是雉城,而是煥都?!?
“看來,那位需要我護(hù)送的人,就是韓少主了?!蹦捷p歌道。
韓采采道:“正是在下?!?
兩人彼此都笑著,可是碰撞的眼神里卻暗藏鋒芒。
在外人看來,就像是兩只笑面狐貍在說著‘客氣客氣,哪里哪里?!?。
‘圣主??!您老要還是不回來,您看中的小媳婦恐怕就會被別人惦記上了。’兩人之間那種驚人的相似,讓藏匿暗處的孤崖不由得捏了把汗,為自己的主人擔(dān)憂起來。
若是到現(xiàn)在他還看不出自己的主人動了情,真的該找一顆歪脖子樹吊死了!
只是他看出來沒用啊!
這種事,得要當(dāng)事的兩個人看出來才行。
……
“唉~!唉!”
雉城的萬象樓中,難得的閉門謝客。
坐在樓中的丹辰子已經(jīng)記不得這是自己第幾次嘆息,那嘆息聲幾乎把盆栽里的樹葉都哀嘆得掉落下來。
初升站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,不敢靠近。
丹辰子記不清楚,他卻記得。丹長老開始坐在這里,失魂落魄的嘆息,是從接到少主的傳信開始的。
到底發(fā)生了什么事?
讓這位負(fù)責(zé)雉城萬象樓的丹長老,如此憂心忡忡?
站了好一會,初升猶豫著慢慢靠近。磨磨蹭蹭湊到丹辰子身邊,向他遞了一杯熱茶,后者接過了,他才鼓足勇氣問:“丹長老,發(fā)生了什么事?少主可是有什么吩咐?”
一提到韓采采,丹辰子失神的雙眸就冒起了火星,吼道:“別給我提少主!”
他突然的發(fā)怒,嚇得初升脖子一縮,向后退了一步。
同時心中也疑惑不斷,少主到底把丹長老怎么了?讓他老人家氣成這個樣子?
將心口的怨氣發(fā)泄出來,丹長老才再次嘆息道:“少主要滅了聶家?!?
滅了聶家?
唔,一不和就殺人,的確符合少主的性格。
初升并沒有太過驚訝韓采采的決定,反而奇怪丹長老為什么生這么大的氣?!皽缌司蜏缌藛h,咱們又不是沒那個能力?!?
“你以為我在乎一個小小的聶家?”丹辰子雙眼一瞪,氣呼呼的道?!奥櫦宜銈€屁!別說實力最強(qiáng)的聶雄被少主殺死了,就算他還活著,聶家又有何懼?”
“那是那是!咱們從其他分部調(diào)幾個高手來,就能滅了聶家滿門。既然如此,那長老你在這里唉聲嘆氣的干嘛?”初升問道。
丹辰子的胡須抖了抖,將手中一直捏著的紙條丟到初升身上:“你自己看!”
初升慌忙接過,將紙條上的內(nèi)容看了一遍。
頓時,臉色一變,哭著臉看向丹辰子:“少主這樣任性好么?”
“你說呢?唉~!”丹辰子無語凝噎,仰頭嘆息。
他真是搞不明白,少主有必要讓整個雉城的人,都以為整件事是萬象樓的陰謀嗎?就算他的驕傲讓他懶得解釋,但好歹也要運用一下自己的聰明才智處理一下吧。
什么叫‘你自己解決?’
一想到紙條里的最后一句話,丹辰子就有想暴走的沖動。
現(xiàn)在弄得萬象樓與整個雉城勢力為敵,他怎么去解決?這破爛攤子丟給他,自己卻走得瀟灑,有這樣的少主嗎?
初升放下紙條,哭喪著臉看著丹辰子道:“丹長老,這與雉城勢力的關(guān)系不改善,業(yè)績下滑,到了會賬的日子,咱們可怎么向總樓交代?。俊?
丹辰子泄氣的道:“你問我?我問誰去!”
這一次,他們?nèi)f象樓真是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嘍!半分便宜沒占到,反而惹來一身騷。
‘慕小友啊慕小友!你實在讓老夫佩服!’丹辰子在心中對罪魁禍?zhǔn)赘袊@了一句。
但他也清楚,這件事怪不到慕輕歌身上。
本來就是他們少主布的局,卻被慕輕歌巧妙化解,禍引江東。他怪的是自己的少主太冷血,丟下這么一個爛攤子給他處理,嫌他活得太久了么?
在雉城萬象樓備受煎熬的時候,慕輕歌已經(jīng)在啟程去煥都的路上了。
她要護(hù)送韓采采去煥都,從而換取關(guān)于異火的確切資料。
她之前,有些想拒絕的。因為,她不認(rèn)為以韓采采的本事,需要人護(hù)送他去煥都。若不是為了安全,那么是為了什么?
但是,在她開口拒絕之前,韓采采卻好像看透了她的心思般,幽幽的說了句:“關(guān)于異火的研究,我想整片大陸再也找不到比我更了解的人。而我手中,確實有一種異火的確切消息?!?
這一句話,打消了慕輕歌拒絕的念頭。
或許韓采采第一句話中水份頗大,慕輕歌相信活了上千年的司陌,這個臨川大陸上最強(qiáng)大的男人,對異火的了解一定比韓采采多。
可是,誰讓這遠(yuǎn)水救不了近火?
妖怪先生神出鬼沒,此時不知道在大陸何處,更不知道什么時候出現(xiàn),她卻不能一直被動的等下去。
而真正吸引慕輕歌改變主意的,是韓采采的后面一句話。
她,需要異火!
而且,最好是她所需的兩種其中一種異火的確切消息。
可是,她想要再問韓采采到底是哪一種異火的消息時,這廝卻突然矜持起來,怎么也不肯說。
最后就是一句話,讓慕輕歌先完成之前的承諾,將他送到煥都后,他自然會如實相告。
所以最后,慕輕歌還是帶著人與韓采采的人馬一起上路了。
他們甚至沒有在郁致鎮(zhèn)待上一日,以至于在她離開后,匆匆趕來,想要在郁致鎮(zhèn)與她會和的衛(wèi)家兄妹撲了空。
無奈之下,只能啟程趕往煥都去找慕輕歌。
郁致鎮(zhèn)正好是雉城到煥都之間總路程的二分之一,從雉城到郁致鎮(zhèn),大概花了七天時間。然這七天卻幾乎都在趕路,而在從郁致鎮(zhèn)往煥都走的路上,眾人的腳程卻慢上了許多。
原因,自然是因為身為雇主的韓采采,每每遇到風(fēng)景秀麗的地方,都要求大家原地休息,等他欣賞夠了,才重新啟程。
所以,原本十天之內(nèi)就能走完的路程,硬是被他拖得走了十一天,都還在路上。
此刻,他們距離煥都,若是抓緊時間,不過只剩一天路程。
可是,在遇到一個三階梯的瀑布時,韓采采又來了興致,將隊伍叫停。
“這里風(fēng)景不錯,倒是適合席地暢飲一番。”韓采采自自語下,他的四個隨從已經(jīng)找好了最佳的賞景位置,熟練的將軟墊鋪好,酒具擺好,就等他了。
慕輕歌無語的看著韓采采朝著軟墊走去,神情冷漠。
這一路上,根本沒有遇到任何襲擊,更沒有發(fā)生任何意外。這讓她越發(fā)搞不懂韓采采提出護(hù)送的目的何在。
對于韓采采,她不得不謹(jǐn)慎。
他們并非是朋友,若是要較真,甚至算是敵人。
何況,韓采采與她同是那種走一步,看三步的人。唯一的區(qū)別是,她是在有需要對付的人時,才會這么累。而韓采采不同,他仿佛是習(xí)慣性的這樣做。
不想再此被他算計,只能打起精神來提防。
大家雖然是同行,但是卻分得涇渭分明。此時,慕輕歌與她的人,站得就離韓采采遠(yuǎn)遠(yuǎn)的。
“慕弟,這里風(fēng)景不美嗎?喝不過來與我同飲幾杯,豈不美哉?妙哉?”遠(yuǎn)處,韓采采慵懶而低沉的聲音緩緩傳來。
一聽到這稱呼,慕輕歌就覺得一頭黑線垂下來。
“不必了?!崩渲樆貞?yīng)了一句,慕輕歌就毫不客氣的轉(zhuǎn)身,不再理會韓采采。
若是換了其他人對他如此無禮,恐怕早就死得連渣都不剩了。可是,誰讓這樣對他的人是他的慕弟呢?
這樣一個與他相似的完美人兒,就應(yīng)該多寵一些才對。
韓采采嘴角噙笑,狹長的鳳眸中光彩連連??粗捷p歌的挺拔背影,他抬起手,將酒杯里的酒送入了口中。
幼荷取來水,走到慕輕歌身邊,將水壺遞上。
慕輕歌接過,仰頭飲了一口,微涼的清水順著她的喉管而下,也帶走了她心底的幾分不耐。
“小爵爺,那韓公子到底想要干嘛?”慕輕歌都看不透的事,幼荷同樣疑惑。
慕輕歌繃著臉,將水壺遞回幼荷手中,淡淡的道:“不用理會。到了煥都,拿了異火的消息,這人如何都與我們無關(guān)?!?
幼荷輕點頜首,退了下去。
在三層瀑布處耽擱了小半日,韓采采才收了興致,下令出發(fā)。
終于啟程,讓慕輕歌吐了一口濁氣。
一日路程,被折騰到第二日中午時分,才看到了煥都的城墻。
煥都,酈國的國都。其規(guī)模自然不會小,其內(nèi)甚至比洛都更加繁華一些。
安然無恙的進(jìn)入了煥都城門,慕輕歌攔住了韓采采的馬車。
馬車緩緩?fù)O拢绻皇悄捷p歌親眼所見,恐怕想不到這漆黑的馬車,內(nèi)里是如此的騷包。
慕輕歌也是后來才知道,這輛馬車能夠像花一樣打開,是因為裝了巧妙的機(jī)關(guān)。
門簾并未拉開,只是韓采采慵懶的聲音傳出:“慕弟有事?”
“煥都已經(jīng)到了,你我之間的協(xié)議已經(jīng)完成。按照協(xié)議,你應(yīng)該履行自己的承諾了?!蹦捷p歌冷著臉,沉聲道。
“慕弟何必如此心急?”韓采采緩緩的道。
‘你自然不心急?!捷p歌在心中腹誹,卻沒有吭聲。
少頃,韓采采才無奈的道:“也罷。既然慕弟如此心急,那不如我們在前方找個說話的地方,我再將慕弟想知道事告訴你如何?”
慕輕歌沉默讓開路,表示了自己的態(tài)度。
韓采采應(yīng)該對煥都很熟,輕易就找到了一家環(huán)境清幽的茶館,更是大氣的包下一日,趕走其他客人。
很快,被打掃一新的茶館內(nèi),就只有慕輕歌與韓采采二人。
兩人所在的屋子,窗外正好對著一片湖光山色,景色怡人。倚窗而坐,韓采采那雙狹長的鳳眸看著慕輕歌,似乎要將她看個通透。
毫不掩飾的眸光下,慕輕歌被看得有些別扭,眉頭輕蹙。
過了一會,見他非但不收斂,反而越發(fā)放肆起來,慕輕歌才不悅的道:“你看什么?”
“我在看慕弟想要異火的最終目的是什么。”韓采采坦然的道。
可是,這句話卻讓慕輕歌眸光微縮,臉色微凝。
她沉默不語,是想看看這個男人到底知道些什么。
而韓采采也沒有讓她失望,在沉默了一會后,就緩緩的道:“一般來說,異火不會對人類有任何幫助,人類更無法采集、搜集異火,但是有一種情況除外?!?
韓采采的眸光再次落在慕輕歌臉上,這一次,他的眸光中帶著點審視的味道。
被他這眸光看得心中一跳,慕輕歌雙眸微微瞇了起來。
“若是這個人身上擁有著特殊血脈,那么在血脈還未激活時,通過異火的刺激,來激活血脈,也是一種偏方?!表n采采慵懶而低沉的聲音回蕩在整間房中,說出的話,卻讓慕輕歌眸底閃爍著隱晦的殺意。
煉器師血脈,是她的秘密。
這件事,關(guān)系著她母親的來歷,她沒有向任何人提過一字半句。
此刻,卻被一個自詡最為了解異火的人,看透了一切。
從這一點來看,韓采采稱得上是對異火了解極深的人!
可是,猜得出,她就要承認(rèn)嗎?
慕輕歌繼續(xù)沉默。
而韓采采似乎也料到了她會沉默,所以毫不在乎的繼續(xù)道:“這次我只是路過雉城萬象樓的分號,卻不想在休息的時候,聽到有人在打探異火的消息。當(dāng)時我就覺得奇怪,一般人為何要打探異火的信息?所以就故意讓初升說,異火確切的消息,必須要護(hù)送我才能交換。就是為了向暗中觀察一下這個人對于異火的目的是什么。而后,你向丹辰子打探冷凝液的事,就更加讓我確定了,你是想要通過異火來激活體內(nèi)的血脈之力。似乎一切我都已經(jīng)猜到,但是我唯一不知道的就是,你身上到底擁有著什么樣的血脈?!?
韓采采的話,讓慕輕歌心底震撼。
原來在她第一次進(jìn)入萬象樓的時候,就已經(jīng)進(jìn)入了這個男人的視線,被他窺視。
“你又為何對異火如此了解?難不成你身上也有你說的那種血脈?”慕輕歌冷笑反問。
可是,韓采采卻不答反問:“你能拿出如此丹藥,說明有極高的煉丹天賦。你的血脈是煉丹師?亦或是煉器師?還是天通師?又或是水火風(fēng)雷土木金任意一種?”
他的話咄咄逼人,卻透露了許多信息給慕輕歌。
她之前只是從萌萌那里知道自己身上有煉器師血脈,從不知道除了煉器師血脈之外,還有這么多不同種類的血脈。
‘萌萌,什么是天通師?什么又是水火風(fēng)雷土木金的血脈?’慕輕歌在心中問道。
‘??!主銀居然知道這么多了?’萌萌很快回應(yīng)。
‘少說廢話!’慕輕歌語氣不佳的道。
‘嚶嚶嚶,主銀好兇!’萌萌埋怨了一句,卻還是老實回答的慕輕歌的問題?!焱◣?,就是只那些能夠聽得懂獸語,能夠收服靈獸、神獸、圣獸的人。這些人的血脈中,與萬獸有一種天生的親昵,并不是一般的馴獸師所能比的。至于水火風(fēng)雷土木金嘛,其實就是他們的血脈中,有對某種元素的號召之力,就像是主銀的雷電之力,也可以算得上雷血脈。只不過,主銀可以自己存儲雷電之力,而他們只能進(jìn)行召喚。’
一番科普下來,慕輕歌心中已經(jīng)震驚得翻天覆地。
因為,她剛才接觸到的,絕非是臨川大陸上的所有。那么這就意味著這些只能出現(xiàn)在另一個大陸上,而那個大陸,就如同司陌說的,更加廣闊,也更加強(qiáng)大!
甚至,她心中的猜測已經(jīng)隱隱得到證實。那就是她的母親,并非是臨川之人!
‘你能看得出眼前這個人,身上可有什么特殊血脈嗎?’慕輕歌定了定神,對萌萌問道。
透過慕輕歌的雙眼,萌萌能夠看到韓采采。
而韓采采,卻無法看到萌萌。
別說他,就連司陌也做不到。因為萌萌的氣息是與慕輕歌相同的,就像是一個分身一樣。
‘唔,主銀。他身上好像有淡淡的火系血脈。可是血脈氣息好弱喲,根本無法與主銀相比?!让群芸炀徒o出了答案。
只是那語氣十分嫌棄。
慕輕歌得到答案,看向韓采采的眸光中閃過一絲異彩。
這個騷包少主居然也是有著血脈之力的人?
她突然笑了,笑得有幾分玩味。沒有回答韓采采的問話,而是道:“那你呢?怎么研究異火是為了什么,難道也想通過異火來激活你身上的火系血脈?”
慕輕歌的話一出,韓采采的鳳眸倏地一縮,身上殺機(jī)涌現(xiàn)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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