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知道這一戰(zhàn)來了,他咧著嘴笑了起來,把手中的黃紙扔到火堆里。
“兄弟們,令哥來看你們了,建奴要來了,保佑我們!”
說著,他和吳墨陽跪在火堆前朝著一個個的牌位虔誠地叩首。
紙錢被風吹亂,越飄越高,越飄越遠。
“兄弟們,這一次我不想茍活了,等著我!”
火光映紅了兩人面龐。
余令心里發(fā)出了嘆息,在這滾滾的洪流和大勢之下,一個人能做的太少了,能做的只有拼命了。
這狗日的世道。
京城的人不知道遼東的男兒已經(jīng)開始準備拼死了。
京城的達官貴人們依舊沉浸在被窩的溫暖中不肯早起。
……
茹慈早早的起來了,今日的她穿上了誥命的服飾。
后日就要過年了,在今日,茹慈要進宮拜見皇帝。
皇帝沒妃子,也沒皇后,好在他還小,接見誥命的事就落到他身上了。
雖然很不合理,群臣卻覺得很合理,皇帝小,這么做挺好。
“從別后,憶相逢,幾回魂夢與君同,大郎啊,這一年你又不在家,孩子很好,來年臃腫的棉服一脫就能走了!”
“夫人,進宮吧,陛下說,要把蜀道一娘子帶上!”
“不瞞公公,她嫁人了!”
來請人的小太監(jiān)捂嘴輕笑,輕聲道:
“夫人安心,陛下是想吃蜀道一娘子炸的肉丸子,請她去炸丸子呢!”
茹慈不好意思的笑了笑,點了點頭。
“走吧!”
“夫人請!”
走到門口,茹慈望著看門的老張突然道:
“老張,眼睛放亮點,斗瞻要是來找悶悶耍你攔著點,別等她哥回來給兩人的腿打斷!”
老張笑瞇瞇的點了點。
大門關了,張初堯嘆了口氣,他打死都沒想到瘦馬竟那么貴,進門費就得十兩銀子。
原本以為五十兩就能買個人間絕色。
這他娘的倒好,一進門少十兩銀子。
來到京城張初堯算是發(fā)現(xiàn)了,這錢啊真的就不是錢,在長安自已是媒人爭先介紹富貴人家。
來到京城,洗個澡都讓自已直哆嗦。
他娘的,又被吳秀忠這狗日給騙了。
他說洗澡不要錢,可他娘的沒說搓澡不要錢啊,自已還選了個最貴的。
一下成了個窮鬼!
望著老葉又出門,還特意的打扮了一番,老張心里酸溜溜的。
娘的,這是有事吧,莫不會突然領回來一個兒子吧!
“老葉你去哪?”
“我去買菜,要過年了,我去看看……”
……
乾清宮暖閣的朱由校也起來了。
他現(xiàn)在是有朝會就去上朝,沒朝會就在暖閣里做木工,看似什么都沒做。
可沒有人知道他已經(jīng)快握住整個宮廷了。
在客氏和魏忠賢的聯(lián)手下,宮里的內(nèi)侍、宮女每日都在換。
鄭貴妃身邊的熟人一個都不見了,全都是生面孔。
蠶食之法,悄無聲息的殺完了。
如今的朱由校空閑時除了木工還愛看傀儡戲,他覺得他就是那個木偶,現(xiàn)在還能得空閑,因為朝臣們在清算。
朝堂上大家為了“梃擊案”“紅丸案”“移宮案”吵來吵去,表面是吵,實則是爭權奪利。
珠簾搖動,魏忠賢走了進來,輕聲道:
“萬歲爺,誥命夫人到了!”
朱由校聞大喜,開心道:
“快,把傀儡戲的藝人請來,朕要吃丸子看戲.....”
獸爐噴灑出香氣,很快就彌漫了整個暖閣,茹慈沒變,朱由校也沒變,小鑼小鼓聲響起,肉丸子的香氣透著氤氳。
客氏羨慕的望著茹慈,誥命夫人只和皇帝見了一面,皇帝和她就無話不談了。
朱由校指著遠處藝人表演的傀儡輕聲的解釋著典故,珠簾的另一邊,茹慈小聲的應和著!
宮女內(nèi)侍站的遠遠的。
“夫人,余大人來信了么?”
“來了,十一月的的信,前日才到!”
“有.....有寫給朕的么?”
“有!”
見茹慈要動,朱由校面色不變,趕緊道:“別動,夫人好好看戲就行,明日宮里會有賞賜,忠賢會去!”
茹慈聞頗為心酸,看著看臺上表演木偶的藝人,忍不住道:
“陛下這么難么?”
朱由校聞鼻子有些酸澀,可臉上笑意卻絲毫不變。
“很難,很難!”
“陛下不該對我說這些,余家也是外臣!”
“皇祖父說右庶子是山君,賜字山君,我笨,但我信他老人家的眼光!”
樂聲激昂了起來,朱由校忽然拍著手大呼起來:
“好,演的好,朕喜歡......”
朱由校手指著木偶,開心的像個孩子,茹慈也跟著拍起手來。
.......
赫圖阿拉城八旗的議會的大廳里,奴兒伸手往地圖上一指,擲地有聲道:
“諸貝勒聽命!”
“臣等聽令!”
“朕要親征沈陽,伐不義之師,順應天命......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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