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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738章 終局倒計時

鋼琴聲在槍聲中顯得格外詭譎。

蘇闌音的指尖在琴鍵上跳躍,子彈擦著耳際嵌入琴身,木屑飛濺中她突然按住三個琴鍵——正是之前被蘇婉瑩破壞的中音區(qū)。

\"?!猏"

琴箱內(nèi)部傳來齒輪轉(zhuǎn)動的聲響,整個鋼琴竟向后平移半米,露出墻上的暗門。

顧淮安眼疾手快扔出煙霧彈:\"老傅!帶她進(jìn)去!\"

傅溟川攬住蘇闌音的腰沖進(jìn)密道,身后傳來日語的咒罵聲。

潮濕的暗道里,蘇闌音手中的珍珠耳墜突然開始發(fā)燙,在黑暗中泛起幽藍(lán)微光。

\"這是...\"傅溟川瞳孔驟縮,\"鐳粉涂層。\"

微光照亮墻上斑駁的樂譜符號,正是《月光》第三變奏的加密版本。

蘇闌音突然想起教會學(xué)校嬤嬤教的摩爾斯電碼,手指順著音符劃動:\"長短短...是數(shù)字7!\"

暗道盡頭出現(xiàn)六個轉(zhuǎn)盤密碼鎖,每個轉(zhuǎn)盤刻著音符符號。

蘇闌音快速心算:\"第三變奏降調(diào)后對應(yīng)的頻率是...a=435hz,換算成波長...\"

\"要快!\"顧淮安在后方架槍掃射,\"他們找到入口了!\"

蘇闌音額頭滲出冷汗,突然看到珍珠耳墜在7號位投下特殊光斑:\"是七聲調(diào)式!\"她飛速轉(zhuǎn)動轉(zhuǎn)盤,「f-a-c-e-g-b-d」

鎖芯彈開的瞬間,暗門轟然升起。

三人跌進(jìn)密室,厚重的鋼門自動閉合,將追兵的子彈隔絕在外。

密室里堆滿發(fā)報機(jī)和文件柜,最醒目的是墻上那張泛黃的上海地圖——用紅筆圈出的正是傅氏商行各個碼頭。

\"看這個!\"顧淮安抽出文件柜里的檔案,\"日本海軍陸戰(zhàn)隊的登陸計劃...日期是三天后!“

傅溟川盯著地圖上的紅圈:”他們要劫持傅氏的貨輪做掩護(hù)?!?

突然,蘇闌音在檔案底部發(fā)現(xiàn)張合影:二十歲的白薇與傅父站在教堂前,中間還站著個穿修女服的女子——赫然是教會學(xué)校的瑪麗嬤嬤!

”嬤嬤是軍統(tǒng)的人...\"她顫抖著翻開嬤嬤的日記本,「,音兒鎖骨胎記與白薇相同,確認(rèn)身份。為保其安全,暫不告知真相...」

\"小心!\"傅溟川突然撲倒蘇闌音。鋼門傳來劇烈的爆炸聲,裂縫中滲出濃煙。

\"他們用炸藥了!\"顧淮安對著發(fā)報機(jī)瘋狂敲擊電鍵,“給我十分鐘傳訊南京!”

蘇闌音突然抓起桌上的音叉,在玻璃窗上劃出特定頻率的裂紋。

當(dāng)陽光透過裂縫時,地上竟顯現(xiàn)出軍用碼頭的地形圖——正是白薇用暗語記錄的情報。

“傅氏七號碼頭...\"她將地圖塞給傅溟川,”明晚十點,他們要偽裝成棉花船登陸。\"

鋼門轟然倒塌的瞬間,沈清歌舉槍沖了進(jìn)來。令人意外的是,她的槍口對準(zhǔn)了身后的日本兵。

\"快走!\"沈清歌甩出煙霧彈,\"東側(cè)下水道通黃浦江!\"

傅溟川卻將槍口對準(zhǔn)她:\"演夠了嗎?'夜鶯'小姐。\"

\"三年前南京路爆炸案。\"沈清歌突然扯開衣領(lǐng),露出鎖骨處的燒傷,\"我親手殺了小林原二的副官,這傷就是那時候...\".

顧淮安突然插話:\"軍統(tǒng)暗樁'畫眉',編號9527。\"

沈清歌渾身一震,眼中泛起水光:\"原來組織...還記得我。\"

追兵逼近的腳步聲打破凝重。沈清歌奪過蘇闌音手中的珍珠耳墜:“我冒充‘夜鶯’取得信任,其實是為了這個——微型膠片需要特殊顯影劑,只有我知道配方?!?

她將耳墜按進(jìn)墻上的圣母像眼眶,密室地板突然下陷,露出條水道:“快!潛艇在江心接應(yīng)!”

眾人跳進(jìn)快艇時,蘇闌音最后回望密室。

月光透過破碎的穹頂照在白薇的日記本上,攤開的那頁寫著:「音兒,若你看到這里,請相信傅溟川。他母親當(dāng)年為保護(hù)我們母女,才被毒殺...」

江風(fēng)裹挾著傅溟川的低語:\"母親去世那晚,手里攥著半塊玉佩。\"他握住蘇闌音胸前的玉墜,\"現(xiàn)在完整了。“

快艇劃破江面,身后傳來驚天動地的爆炸聲。

沈清歌站在碼頭高舉燃燒瓶,用日語大喊:”情報在潛艇里!“將追兵引向相反方向。

三天后,南京特別行動處。蘇闌音穿著軍裝,將譯好的電文交給傅溟川:”日軍改變了登陸計劃。\"

\"正好。\"傅溟川展開傅氏碼頭布防圖,\"顧淮安帶著炸藥包去三號碼頭了。\"

\"那七號碼頭...\"

\"我親自去。\"傅溟川扣緊配槍,\"有些賬該清了。\"

蘇闌音突然將《月光》琴譜塞進(jìn)他口袋:\"第三變奏的密碼,能干擾日軍通訊。\"她踮腳在他唇邊輕啄,\"活著回來,傅先生。“

夜色降臨時,七號碼頭靜得詭異。傅溟川看著腕表,十點整,江面果然出現(xiàn)艘懸掛英國旗的貨輪。當(dāng)?shù)谝粋€日本兵跳出船艙時,他按下引爆器——

”轟!“

貨輪底層炸起沖天水柱,埋伏的國軍趁機(jī)包抄。混戰(zhàn)中,蘇婉瑩舉刀從貨箱后撲來:”去死吧!\"

傅溟川閃身避開,卻見蘇闌音不知何時出現(xiàn)在碼頭:\"小心!\"

槍聲與刀光同時閃過。

蘇闌音捂著左臂倒地,傅溟川的子彈則貫穿了蘇婉瑩的眉心。

遠(yuǎn)處傳來顧淮安的喊聲:\"三號碼頭搞定!\"

黎明破曉時,蘇闌音躺在戰(zhàn)地醫(yī)院,聽著廣播里\"日軍登陸失敗\"的消息。

傅溟川帶著晨露的氣息推門而入,將沾血的《月光》琴譜放在她枕邊。

“密碼起作用了?!彼p撫她纏著繃帶的手臂,“最后時刻他們的電臺全亂了。\"

\"沈清歌...\"

\"軍統(tǒng)找到她的尸體,手里攥著顯影劑配方?!备典榇▽⒁幻秿湫碌恼渲槎鷫嫶髟谒?,\"她說...這是遲到的嫁妝。\"

江鷗掠過窗欞,遠(yuǎn)處傳來悠長的汽笛聲。

蘇闌音望著傅溟川映在朝陽中的側(cè)臉,忽然覺得這場血色月光,終是照向了黎明。

……

戰(zhàn)后的上海灘迎來短暫安寧。

霞飛路的裁縫鋪里,蘇闌音正試穿婚紗,珍珠緞面在晨光中流轉(zhuǎn)著溫柔的光澤。

傅溟川倚在門邊,目光灼得她耳尖發(fā)燙。

\"傅太太可還滿意?\"老師傅笑著調(diào)整頭紗。

鏡中忽然閃過黑影,蘇闌音頸后的寒毛陡然豎起。

下一秒,玻璃櫥窗轟然炸裂,傅溟川飛身將她撲倒在地,子彈擦著婚紗裙擺釘入墻面。

\"帶夫人從后門走!\"傅溟川甩給保鏢一把手槍,自己卻迎著槍聲沖了出去。

蘇闌音被推搡著塞進(jìn)汽車,瞥見街角閃過和服衣角。

她突然扯下頭紗:\"去碼頭!他們的目標(biāo)不是我們,是明天到港的青霉素!\"

貨輪鳴笛聲響徹黃浦江時,埋伏在集裝箱后的日本殘兵正安裝炸藥。

蘇闌音握緊沈清歌遺留的珍珠耳墜,耳畔回響起她最后的囑托:“顯影劑遇血則現(xiàn)...\"

\"砰!”

她故意劃破手掌,將血珠抹在耳墜上。

幽藍(lán)熒光突然大盛,竟在甲板上投射出整艘貨輪的結(jié)構(gòu)圖——紅點密集處正是軍火偽裝成的醫(yī)藥箱。

“傅溟川!三點鐘方向!”她對著對講機(jī)大喊。

爆炸聲與槍聲交織中,蘇闌音的白紗染成血色。

當(dāng)她終于撞開藏著毒氣彈的貨箱時,卻見本該死去的蘇婉瑩正獰笑著舉起遙控器。

“姐姐,陪我做最后一場新娘吧!”
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婚紗裙撐里的鋼絲應(yīng)聲射出,那是傅溟川親手縫進(jìn)的暗器。

蘇婉瑩不可置信地倒下,遙控器墜入江中。

硝煙散盡時,傅溟川在殘破的甲板上單膝跪地,將染血的鉆戒套上她手指:“婚禮繼續(xù)?!?

翌日,《申報》頭版刊登著驚世駭俗的結(jié)婚照:新娘白紗濺血,新郎戎裝染塵,背景是尚未散盡的硝煙。頭條標(biāo)題墨跡淋漓——

而此刻的新房內(nèi),蘇闌音正用鑷子從珍珠耳墜夾出半片微型膠片。

顯影液中的影像逐漸清晰:二十年前的傅宅,傅母將襁褓遞給白薇的剎那,窗外閃過舉著毒藥瓶的沈清歌生母。

\"原來這就是母親說的真相...\"她攥緊傅溟川的手,“該清算了?!?

外灘鐘聲敲響十二下,傅公館地下室傳來熟悉的鋼琴聲。

那架染過無數(shù)人鮮血的施坦威,正在自動彈奏《月光》終章。

這次,琴鍵下緩緩升起的,是半本沾著褐色血漬的日記。

——

晨光透過蕾絲窗簾灑在床頭時,蘇闌音突然從噩夢中驚醒。

她下意識摸向隆起的腹部——那里傳來一陣尖銳的刺痛,仿佛有把刀在子宮里攪動。

\"溟川...\"她伸手摸向身側(cè),床單冰涼。

自從三天前在碼頭遭遇襲擊后,傅溟川幾乎不眠不休地追查襲擊者。

盥洗室的鏡面蒙著水霧。

蘇闌音用掌心擦去霧氣,突然僵在原地。

鎖骨下方那只淡粉色的蝴蝶胎記,此刻正泛著詭異的幽藍(lán)色熒光。

她顫抖的手指剛觸碰到胎記,那些纖細(xì)的紋路突然扭曲重組,形成一幅微縮地圖——正是白薇遺留的上海地下通道圖!

\"夫人!\"李叔的驚呼從樓下傳來,\"書、書房有動靜...\"

蘇闌音抓起梳妝臺上的手槍沖下樓。

書房門虛掩著,她看見保險柜門正在緩緩關(guān)閉,一縷淡紫色旗袍角從窗口一閃而過。

\"站??!\"她舉槍瞄準(zhǔn),腹部卻傳來撕裂般的劇痛。跌坐在地的瞬間,她看清了被翻亂的保險柜——青霉素運輸計劃不翼而飛,唯獨那本染血的日記攤開在地上。

原本空白的內(nèi)頁上,新鮮的血字正在慢慢浮現(xiàn):

**「七月十五,子時,十六鋪碼頭,用胎兒換解藥?!?*

字跡在十秒后消失,就像被無形的火焰吞噬。

蘇闌音掙扎著想站起來,卻發(fā)現(xiàn)裙擺已被鮮血浸透。

她終于想起三個月前在碼頭被\"醫(yī)護(hù)人員\"注射的\"安胎針\"——針管上刻著小小的櫻花圖案。

\"闌音!\"

傅溟川踹開房門時,看見妻子蜷縮在血泊中。

他抱起她沖向車庫,背后傳來鋼琴自動演奏《月光》第三變奏的詭異聲響。

-——

圣瑪利亞醫(yī)院特護(hù)病房里,德國醫(yī)生克勞斯摘下聽診器,金絲眼鏡后的藍(lán)眼睛充滿憐憫:\"櫻花烙毒素已經(jīng)侵入胎盤,傅太太。這種毒會隨胎兒生長逐步侵蝕母體...\"他欲又止,\"除非拿到日本軍部的七瓣菊解藥,否則...\"

\"否則怎樣?\"傅溟川的聲音冷得像西伯利亞的凍土。

\"胎兒活不過五個月,而母體...\"醫(yī)生看了眼昏迷的蘇闌音,\"產(chǎn)后大出血概率是百分之百。\"

玻璃窗突然被雨點砸響。

傅溟川轉(zhuǎn)頭望去,雨中站著個穿和服的女人,正撐著紫陽花圖案的紙傘。

她舉起一個青瓷藥瓶晃了晃,用口型說了三個字:\"換密碼\"。

護(hù)士驚慌的腳步聲打破了死寂:“醫(yī)生!藥房里的盤尼西林...全變成了櫻花標(biāo)本!”

傅溟川的拳頭砸在墻上,鮮血順著指縫滴落。

當(dāng)他再看向窗外時,那個女人已經(jīng)消失,只在窗臺上留下一枚珍珠耳墜——和白薇當(dāng)年戴的一模一樣。

——

深夜的傅公館籠罩在暴風(fēng)雨中。

蘇闌音在高燒中輾轉(zhuǎn)反側(cè),夢見自己站在百樂門的舞臺上。

白薇渾身是血地彈著鋼琴,琴鍵每按下一個,就有一個日本兵倒下。

“第三變奏...\"白薇在夢中轉(zhuǎn)頭,嘴角滲血,”音兒,記住第三變奏...\"

蘇闌音猛地坐起,發(fā)現(xiàn)傅溟川正握著她的手睡在床邊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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