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別過來——”
沈微慈的聲音透過帳篷傳到外面,聲音才剛落下,無數(shù)箭矢便射了過去。
文娘被眼前駭住,下意識的就要起身往沈微慈這邊的床底下躲去。
只是她在起身的一瞬間,一只箭矢忽然從后面穿透了她的脖子,涔涔的鮮血便流淌下來。
文娘的身子還慣性的朝著沈微慈那邊走了幾步,張著的嘴里吐著血沫。
她朝著沈微慈伸出了手,瞪大的眼睛里全是害怕與不想死的不甘心。
接著,她的身體倒在了沈微慈的腳下。
脖子上的血,全灑在沈微慈的衣裳上。
溫?zé)岬纳碜訚u漸變涼。
沈微慈強(qiáng)忍住淚水深吸一口氣,她從床上翻下來,與地上的文娘四目相對。
那雙血紅的眸子緊緊盯著她,她在某一個瞬間忽然通體發(fā)冷。
帳篷因?yàn)楸患唐?,冷風(fēng)吹進(jìn)來,燭臺搖搖欲墜,像是鬼火。
她閉上眼睛,忍住淚意,滾著身子,躲在地上。
她手上拿著瓷片,依舊用力的割開手上的繩子。
她額頭落汗,手上的動作很快,好在手上的繩子早已松了,她掙了掙,掙脫開來,又趕忙去解腳下的繩子。
在她解開腳上繩子的一瞬間,帳篷的一邊忽然被一柄劍劃開,緊接著露出一個穿著金國士兵盔甲的男人。
進(jìn)來的人目光一下子就定在了沈微慈的身上。
他臉上蒙著黑巾,身上都是血污。
沈微慈清晰的看到,他一邊跨進(jìn)來,一邊用手上的劍去砍斷射在手臂上的箭矢。
那人的步子沉穩(wěn),在風(fēng)聲呼嘯的最后凌厲中,像是從血腥里爬出來的殺神。
熟悉的身形。
即便那人穿著金國的盔甲。
沈微慈也認(rèn)得出她是宋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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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微慈淚涌如注,淚眼朦朧中看著他漸漸靠近的身體,從地上搖搖晃晃的站起來,想要往他那邊跑去。
只是下一刻,外面忽然灌進(jìn)無數(shù)金兵將士,手上拿著長劍,將宋璋團(tuán)團(tuán)圍住。
沈微慈身上發(fā)著抖,張開口要喊出來的一瞬間,唇上忽然捂住了一只大手,手臂忽然被抓住,身體不受控制的被抱著往后退。
帳篷內(nèi)士兵如魚貫,個個手上拿著劍,氣勢洶洶。
沈微慈覺得絕望的不行,想要喊宋璋快走,她的唇卻被李容山緊緊捂住,帶出了帳篷。
身體被李容山抱起推往馬上,他騎在沈微慈的身后,手掌用力壓在她的肩膀上,俯身在她耳邊低語:“你不是想讓我死么?我先讓你看著宋璋是怎么死的好不好?”
\"他為了你敢闖進(jìn)這里找你,是不是你害死他的?\"
“我在帳篷外面灑上了火油,你好好看看他是怎么被燒死的。”
“他即便有三頭六臂,能抵得住里面的人,這么大的火他也不可能逃出來。”
伴隨著李容山的話落下,沈微慈的眼中忽然出現(xiàn)了漫天大火。
她呆呆的看著,聲音幾近失聲。
大火中有士兵逃出來,外面圍著的士兵便往火光里放著劍,細(xì)密如大雨。
沈微慈的身體忽然什么都顧不得了,她從李容山的懷里用力掙脫開來,跌下馬匹,又跌跌撞撞的朝著大火跑過去。
宋璋……
宋璋……
她絕望的連腿都在發(fā)軟。
圍在外面的士兵看著往火里去的沈微慈,將箭對準(zhǔn)了沈微慈。
李容山?jīng)]來得及抓住沈微慈,見著她往火光跑,連忙大喊了一聲停,士兵們猶豫一下,還是將箭放下。
只是放下的一瞬間,前方無數(shù)的箭矢就飛了過來,頓時慘叫一片。
沈微慈只是呆呆的站在燃燒的帳篷前,眼里全是火,喃喃著宋璋的名字就要進(jìn)去。
她落著淚,心頓時空了。
她不相信……
即便面前是大火,她也不相信……
李容山見沈微慈要往火里去,一下子從馬上下來奔過去,將沈微慈擋在懷里,為她擋住了飛來的箭矢。
后背中了一箭,他悶哼一聲,又拖著沈微慈走,再厲喝眾人后退。
宋璋將人分為了兩撥,留著后手,他的后面還埋伏了人。
前方的士兵還在交戰(zhàn),李容山這時候不可能調(diào)集軍隊(duì)過來。
總之他的埋伏已經(jīng)成功,宋璋必死無疑,再留在這里也沒什么必要。
李容山留下一隊(duì)人往前面打過去,又帶著沈微慈和幾個隨從,一路狂奔至九原,又讓隨從去前方告知宋璋已經(jīng)死了的消息。
李容山雖然沒機(jī)會親眼見到宋璋死了的尸體,但他知道,宋璋根本不可能生還。
宋璋中了箭,箭上是劇毒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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