這兩本書應(yīng)該是李容山隨意讓人拿來給她的。
他將她困在這間屋子里,什么東西也不給她,現(xiàn)在又送了兩本書來,還在地上鋪了一層地毯,早膳送了胡麻粥,已經(jīng)是李容山示弱的表現(xiàn)。
沈微慈知道,李容山并不希望她出事。
她暫時(shí)也不需要步步緊逼要求更多,她要潛移默化的一點(diǎn)點(diǎn)掙脫束縛。
那兩本書冊盡管已經(jīng)看過,但聊勝于無,她翻了幾頁,卻依舊興致缺缺。
屋子里很靜,只余翻書的聲音。
丫頭端來藥來,沈微慈看了眼那藥,沉默了良久,接了過來。
只是她才喝了一半就開始干嘔,再喝不下去。
將書冊放在一邊,坐在椅子上就又有些想睡。
屋子里的炭火太足了,足的有些熱。
她身上隱隱出了汗,又要沐浴。
沐浴后又坐在椅子上,周而復(fù)始的像是一只被關(guān)在黑籠子里的鳥一般,無所事事。
李容山照舊是夜里來,照舊問了沈微慈的病。
丫頭說沈微慈依舊咳沒見好,倒是早上的胃口好,吃了兩碗。
又說中午和下午的藥都沒吃完。
李容山?jīng)]說什么,目光落在里屋里沈微慈的側(cè)影上。
她的膝蓋上放著書,靠在椅上,好似并沒有看,只是端著茶盞出神的看著一處。
李容山擺擺手,抬步走了進(jìn)去。
當(dāng)他照舊坐在她對面的椅子上時(shí),沈微慈失神的目光才往他身上看去一眼,又很快移開目光。
李容山并不介意沈微慈看他的眼神,他只是看了一眼沈微慈膝蓋上的書,低聲問她:“地毯暖么?”
沈微慈看了李容山一眼,抿了下唇,點(diǎn)點(diǎn)頭。
李容山臉上浮起一絲笑意,又指了指沈微慈膝蓋上的書:“書還滿意么?”
沈微慈將書放在了身邊的小桌上,淺淡的神情里一直有一股疲倦。
她興致缺缺,搖頭:“以前看過?!?
李容山一頓,點(diǎn)頭:“明日我讓人重新選幾本書過來?!?
說著他看向沈微慈低垂的眉目,目光落在她黛眉上,又問:“宋夫人平日里喜歡看什么書?”
沈微慈只看看些山水游記。
她不似京師女子喜歡吟詩作畫這些風(fēng)雅事情,更多時(shí)候她更喜歡一些實(shí)際的東西。
她現(xiàn)在也不如少年時(shí)喜歡去老師的屋子里找藏書,不管什么書都喜歡看,現(xiàn)在她沒有看書的那份心靜了。
她只思索了一下,就開口:“什么書都可以?!?
李容山便沒再開口。
接下來就是長久的沉默。
沈微慈余光落在李容山身上,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,也沒沒開口的意思,兩人這般尷尬的對坐著,也不知道他到底要做什么。
從前他都呆不了多久,割了血就走了。
現(xiàn)在他還遲遲沒動作。
難道是他今天也不想給她解藥了么。
沈微慈冷眼旁觀,也沒想要開口提醒他。
她只是閉上眼睛撐著頭,不想再看見對面的人一眼。
李容山其實(shí)很敏銳的就察覺到了沈微慈的情緒。
并不樂于見到他。
他無聲的打量著他,想要多坐一會兒說兩句話,開口也只是干巴巴的話。
他也不能再說其他的。
但他喜歡這種隱秘隱忍的感覺,像是血液在不動聲色的沸騰,讓人上癮。
他看著她閉目,開始肆無忌憚的打量在她淡綠色的身形上。
身體微微前傾,手指有些隱隱興奮的摩挲在扳指上。
沈微慈察覺到了一絲不對,她皺眉抬起眼皮,正好撞在李容山看來的眼睛上。
她愣了愣,隨即背后生出一層冷汗。
那像是一雙毒蛇般的眼睛,詭譎莫測,暗潮洶涌,像是在醞釀一場掀地而起的波濤,要讓人被他拆吃入腹,尸骨無存。
她下意識的捏緊扶手,脫口問他:“你在看什么?!?
聲音里帶著連她都沒發(fā)覺的顫抖。
李容山一抬眼皮,靜靜看著沈微慈的眼眸,她眼眸里的警惕絲毫不掩飾,他有些不解的看著她:“宋夫人覺得我在看什么?”
沈微慈緊緊捏著椅子扶手,不想與他再這般對坐。
又說這些打機(jī)鋒的話。
她從椅子上站起來,走過李容山的面前往屏風(fēng)后走。
直到她坐在床沿上,看著屏風(fēng)外的影子沒有動作,卻依然擋不住心跳如鼓。
她覺得李容山異常的可怕。
她又咳幾聲,靠在床頭引枕上,眼睛死死看向屏風(fēng)后那道身影站起來,又往她靠近。
當(dāng)他白色的衣角出來一刻時(shí),她捏緊了袖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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