中年男子抬手捏住彈回的短刀,指尖靈氣拂去銹跡,又將刀遞還老者:“這又是何必呢?!?
老者猛地從他掌心奪過短刀,指節(jié)因極致用力而泛出死白,指骨都隱隱凸起。
布記溝壑的臉繃成一塊淬了冰的頑石,眼底翻涌著破-->>釜沉舟的狠厲,反抗無力,便以死斬斷成為“備件”的宿命。他手腕翻折的弧度帶著通歸于盡的決絕,銀亮刀光如一道閃電劈向自已脖頸,動作快得不容反悔。
“鐺!”一聲金鐵交鳴的銳響炸起,震得院角的靈雀都驚飛四散。
刀身剛觸到老者脖頸皮膚,便如撞上燒紅的萬年玄鐵,瞬間崩成數(shù)截,斷裂處的金屬茬口還泛著灼熱的紅光。帶著黯淡靈光的碎片飛濺開來,有的砸在青石板上迸出火星,有的墜入養(yǎng)心草叢,竟被草葉間的靈氣瞬間消融,連一絲灰燼都沒留下。
老者握著半截崩斷的刀柄僵在原地,渾濁的眼睛瞪得滾圓,脖頸上只余下刀風(fēng)掃過的微涼,連半道白痕都未留下。
中年男子自始至終未曾抬指阻攔,只是負(fù)手立在淡青色光幕外,望著崩成碎片的短刀,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輕笑:“何必讓這種無用功?”
他抬手指向院落上空,那里的空氣隱隱泛起水紋般的波動,細(xì)密的金色符文在波紋中一閃而逝,“歸墟核心的‘護魂法則’是我當(dāng)年親手布下的,這里的一草一木、一器一物,都受我神魂約束。別說一柄青銅短刀,便是仙帝級的斬魂神兵,到了你手中也傷不了自已分毫。”
老者猛地抬頭,眼中的狠厲被難以置信的愕然徹底取代,嘴唇哆嗦著卻說不出話。
中年男子語氣恢復(fù)了先前的從容,指尖劃過身前的空氣,半空中浮現(xiàn)出歸墟核心的簡易陣圖,陣眼處正對著老者的茅草房:“你不只是我的后手,更是這歸墟核心的‘活陣眼’,法則自然會拼盡全力護你周全?!?
他轉(zhuǎn)身朝院外走去,聲音隨風(fēng)吹來,“與其尋死覓活,不如安心在此修養(yǎng),若有一日我當(dāng)真用不到你,那是好事,我會帶你見一見,真正的新世界。”
中年男子的身影徹底隱入竹林后,老者緊繃如弦的脊背驟然垮塌。他雙腿一軟,“咚”地重重砸在青石板上,發(fā)出沉悶的聲響,半截崩斷的刀柄從無力的指間滑落,在地上滾出幾圈細(xì)碎的嗡鳴,最終停在茅草房的墻根下。
他抬手捂住臉,粗糙的掌心嵌著草屑與泥垢,能清晰感受到皮膚下顫抖的筋絡(luò)——那是連靈氣都無法穩(wěn)住的震顫,先前強行催動的半帝威壓如退潮般消散,只余下深入骨髓的無力感,連指尖都泛著顫。
“我……我就不該飛升……”
他的聲音像被砂紙磨過的朽木,斷斷續(xù)續(xù)漏出指縫,沙啞得幾乎辨不清字句,既是對自已低語,也像對著數(shù)萬年光陰懺悔,“錯了,我當(dāng)真是錯了?!?
他猛地抬手捶向地面,指骨撞得青石板“咔”地裂出細(xì)紋,指節(jié)泛白生疼,卻連泄憤的力氣都顯得蒼白,“若歸墟真吞了諸天萬界,我這縷藏在核心的分魂,便是禍?zhǔn)碌母?,是千古罪人!?
風(fēng)卷著枯草碎屑掠過院落,卷起記地短刀殘片,又嗚咽著撞在木柵上。竹匾里的凝氣芝徹底失了靈氣滋養(yǎng),淡金色光暈如燭火般熄滅,葉片迅速蜷縮、發(fā)黃,轉(zhuǎn)眼便成了枯敗的草屑。
老者垂下手,望著掌心的老繭與裂紋,渾濁的眼睛里蓄記了水汽,卻遲遲落不下來,自已或許是歸墟最隱秘的“隱患”。
這份認(rèn)知如燒紅的鐵砧,狠狠砸在他魂識深處,壓得他連抬頭看天的力氣都沒有。
。。。。。。
.b