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目光驟然鎖定孫不休,“你當年是不是只被關(guān)了三天清心閣,連抄錄兵書的懲戒都省了,每日還能領(lǐng)到書院的暖身湯?”
“對對對!一點不差!”
孫不休猛地一拍大腿,臉上的愧疚瞬間被恍然大悟的震驚沖散,“當年我揣著佩劍闖完禍,一路跑回顏圣書院,嚇得躲在藏書閣柴房里發(fā)抖,總覺得師父要廢我修為逐出師門。結(jié)果呢?就被關(guān)在清心閣三天,連筆墨都沒讓我碰!”
他捶了捶自已的腦袋,懊惱得山羊胡都翹了起來,“我還私下跟詞起白說,這孫致閣主倒是度量大,沒想到。。。沒想到他是把我們當扎向吳烈的刀子使啊!”
“他何止是把我們當槍,簡直是把我們當淬了毒的匕首?!?
商函手青筋暴起,“他是借著我們的手,往吳烈淌血的心上再捅了一刀,我們鬧得越兇,吳烈在閣中就越難立足,孫致打壓吳圣一脈的目的就越容易達成,畢竟我們之后代表了自家學派。這算計,毒到了骨子里!”
石月緩緩搖頭,折扇在掌心轉(zhuǎn)得沉重無比,扇面“吱呀”作響仿佛要被捏碎:“我們?nèi)寮宜貋順税瘛鞅媸欠恰⒁娏x而為’,到頭來卻成了權(quán)謀小人打壓異已的工具;我們嘲笑吳烈‘糊涂’,自已卻成了最糊涂的幫兇……這份過錯,比當年的沖動妄為,更難彌補。”
他搖頭,目光中記是愧疚:“錯已鑄得太深,唯有當面叩首致歉,才能稍補萬分之一的虧欠。吳烈的心結(jié)因我們而起,他的妻子當年被卷進風波,定也受了無數(shù)閑碎語,我們理當親自登門,向她道一聲遲來的歉意,哪怕奉上手中至寶,也絕無半分遲疑?!?
“是啊!這話說到我心坎里了!”
孫不休點頭通意,“當年我們鬧婚宴時,喜轎里的她定然受了驚!這份失禮必須當面彌補!”
商函也沉聲附和,“致歉當有章法,不可草率。我們需備齊賠禮,既要坦誠當年被人利用的過錯,更要講清如今的醒悟,絕不能再失了氣度?!?
三人的目光齊齊落在孫不眠身上,記是期待的探尋,卻見這位蒼老的長老緩緩垂下眼眸,渾濁的眼底泛起一層水光,枯瘦的手指在茶盞邊緣無意識摩挲,竟捏出淺淺的指痕,聲音輕得像被風雪揉碎:“諸位的心意。。。怕是送不到了?!?
詞宋此刻目光看向窗外,深深了嘆了口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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