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鐺——噗!”
金鐵交鳴震得耳膜生疼,緊接著便是血肉撕裂的脆響。詞宋說難劍如游絲纏刃,擦著天翔刃刀身劃過,劍脊琉璃光紋暴漲,在吳淵大腿甲胄上劈出半尺深的溝,暗紅血珠噴濺的瞬間,他自已肩頭也被刀風掃中,三寸寬的皮肉翻卷而起,森白的肩骨清晰可見。
可他連眼睫都未顫一下,后撤半步避開吳淵瘋魔般的反劈時,肩頭傷口已泛起細密的琉璃藍光,那仙氣如活的銀線,密密麻麻織入翻卷的皮肉,不過三息,破損處便平整如初,只余下白袍上一片刺目的血漬,被罡風掀起時,血珠滴落在虛空凝成暗紅冰晶。
吳淵卻連喘息的空當都沒有,大腿傷口涌出的鮮血順著褲管灌進靴中,又從靴底溢出,在虛空凝成串狀血珠,“嗒嗒”砸在冰晶上。
亞圣自愈力催發(fā)的淡金微光在傷口邊緣緩慢游走,像被凍住的螢火,足足五息才勉強止住血,留下一道猙獰的血痂。
他揮刀逼退詞宋時,余光瞥見對方肩頭的傷已無痕,眼底的焦躁幾乎要凝成實質(zhì),嘶吼聲都帶著破音:“妖法!你這根本是違逆天道的妖法!”
“你的生命法則,修行的并不全,領悟的不夠?!?
詞宋聲線冷得像冰棱,足尖踏碎腳下冰晶,身形如離弦箭再次欺近。流影槍槍尖掛著前番搏殺的血花,如毒蝎擺尾般直鉆吳淵小腹——那處甲胄早被他挑出指節(jié)寬的裂縫,淡金血肉已隱約可見,正是致命破綻。
吳淵慌忙橫刀格擋,刀身卻被槍尖震得偏移半寸,詞宋順勢用槍桿狠砸他面門,“嘭”的一聲悶響,吳淵鼻血瞬間噴涌而出。
可他也發(fā)了狠,借著后仰的力道用刀柄撞向詞宋心口,將人逼退的通時,天翔刃在詞宋肋下劃開一道半尺長的口子,深可見骨。
兩人幾乎通時踉蹌后退,又在通一剎那擰身前沖,像兩柄互刺的劍。
詞宋肋下的血還在順著傷口往下淌,琉璃藍仙氣已如潮水般漫過血痕,光芒所過之處,裂開的皮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向內(nèi)收攏,等他槍尖再次對準吳淵時,肋下只剩一道淺粉印痕,仿佛從未受傷。
而吳淵小腹的舊傷剛凝住血痂,就被流影槍的槍芒掃中,新傷疊舊傷,鮮血混著破碎的甲胄鐵屑往外涌,淡金微光被鮮血沖得七零八落,勉強覆蓋兩處創(chuàng)面,愈合速度比先前慢了整整一拍,傷口邊緣還在滲血。
高空的風雪早被兩人的血霧染成暗紅,風卷著血珠砸在虛空冰晶上,“噼啪”作響。
詞宋的白袍從肩頭到下擺徹底被血浸透,原本勝雪的布料沉甸甸地貼在身上,每一次揮槍都能甩落一串血珠,在身后拖出淡紅的軌跡。
吳淵的玄鐵甲胄更是成了篩子,數(shù)十道裂縫中都在滲血,血順著甲片紋路往下淌,在腳下的冰晶上積成半尺寬的血洼,連他握刀的手都被鮮血粘在刀柄上,甲胄摩擦發(fā)出刺耳的“嘎吱”聲。
兩人的招式都棄了花哨,詞宋的流影槍專鉆甲胄縫隙,說難劍只劈咽喉、心口等要害。
吳淵則徹底瘋魔,天翔刃閉著眼亂劈亂砍,哪怕胸口露出空門,也要換詞宋一道傷口,活像瀕死反撲的野獸。
二人都在“以命搏命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