面對詞宋的回答,白夜并未追問其詳,轉(zhuǎn)而將目光投向一旁神色變幻的吳烈,語氣平和如春風(fēng)拂水,卻帶著圣人特有的不容回避的威儀:“詞宋希望此戰(zhàn)廣邀諸子百家見證,以證文兵兩道高下,不知吳閣主意下如何?”
“讓諸子百家都來看?”
吳烈喉間瞬間涌上一股澀意,眉頭擰成鐵疙瘩,周身本就沉凝的赤色兵氣都猛地一滯。
心頭第一反應(yīng)便是沉喝拒絕,這念頭剛冒出來,指節(jié)已下意識攥緊了流影槍,粗糙的指腹在槍身戰(zhàn)紋上用力摩擦,幾乎要嵌進(jìn)紋路里。
他太清楚其中利害:自已乃執(zhí)掌兵圣閣百年的閣主,與詞宋這等初入半圣的晚輩對決,勝了是天經(jīng)地義,傳出去反倒落個“以大欺小”的話柄。
可若是不慎敗了,當(dāng)著諸子百家的面折損兵道根基,他這個閣主便再無立足之地,甚至?xí)屨麄€兵家淪為天下笑柄,動搖千年傳承的根基。
吳烈垂眸沉吟,指尖無意識摩挲著槍桿,目光卻不受控制地飄向詞宋腰間——那里,說難劍的琉璃劍鞘正映著殿內(nèi)燈火,泛出勾人心魄的光澤。
轉(zhuǎn)念一想,若是自已能在眾目睽睽之下壓勝詞宋,不僅能將韓圣遺留的圣人至寶收入囊中,更能借這場對決向天下宣告兵道威權(quán),屆時兵家在諸子百家中的地位必然水漲船高,那些對兵道頗有微詞的學(xué)派也會徹底收斂鋒芒。
貪念如瘋長的藤蔓瞬間纏緊了心口,徹底壓過了對失敗的那點忌憚。
“有何不可!”
吳烈猛地抬眼看向白夜,周身赤色兵氣猛地暴漲半尺,槍尖都泛起細(xì)碎的寒芒,聲音沉凝如玄鐵鑄刃,震得殿內(nèi)空氣都微微震顫,“我兵家行事光明磊落,從無懼人評說!便讓天下文人都來看,究竟是儒家半圣的筆墨鋒利,還是我兵家半圣的槍刃更硬!
白衣袂纖塵不染,如月華流轉(zhuǎn)白夜聞緩緩頷首,素白手掌輕抬,掌心瞬間涌出如鎏金星河般的圣人偉力,化作一道貫穿天地的璀璨光柱直沖云霄。
這道光柱并未倉促消散,反倒如打翻的金墨在蒼穹之上緩緩暈染,鋪展開一片覆蓋千里的巨大光幕。
光幕之中,兩道身影漸漸凝實,一道白袍束劍,衣袂纖塵不染,琉璃才氣如月華般纏繞周身,正是詞宋;另一道紅甲握槍,赤色兵氣如狼煙般沖天而起,正是吳烈。
投影清晰得連詞宋袍角的紋路、吳烈甲胄的寒光都?xì)v歷在目,卻唯獨l內(nèi)蘊含有才華氣的文人方能窺見,凡俗百姓抬眼望去,只覺天空澄澈如洗,毫無異常。
最先發(fā)現(xiàn)異狀的是岳麓書院的學(xué)子們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