看著王玠的背影,昭陽瞬感頭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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陸鈞多留了半月,臨到要走的前一天,昭陽問他想做什么?
陸鈞說想要與昭陽出宮。
昭陽全應(yīng)著陸鈞。
因?yàn)槟晟贂r(shí),陸鈞雖陪她玩鬧,但在人人都看著的宮里,其實(shí)也沒有真正的恣意放肆過。
一到天黑,兩人換上常衣出宮。
昭陽穿著粉色襦裙,帶著帷帽,與陸鈞穿梭在人潮洶涌的夜市里。
陸鈞身量高大,年輕的臉龐俊美,兩人站在一起,便如一對璧人,引人紛紛側(cè)目。
昭陽十六歲之后便常能出宮了,但這樣熱鬧的煙火氣,還是讓她心情愉悅起來。
放在身邊的手忽然被一只大手包裹住,昭陽一愣,側(cè)臉看去,就見著陸鈞可疑的紅了臉,垂著眼眸卻不敢往昭陽那頭看去一眼。
被牽手的感覺很奇異,像是一股麻麻的跳動蔓延全身。
這是兩人第一回牽手。
還是在川流不息的人群里。
這是昭陽第一次體會到這種感覺。
她拉了拉陸鈞,陸鈞才看向昭陽,見著昭陽仰頭,又很自覺的微微彎下腰來。
昭陽掀開帷帽的一角,用那張仙姿玉色的臉龐對著陸鈞,她墊腳在陸鈞臉頰落下一吻,用另一只手撫摸陸鈞的臉龐,低聲道:“陸鈞,我喜歡你。”
昭陽這在大街上就逮著男子親的動作,引得路過的人紛紛側(cè)目。
陸鈞早已忘了周遭,唯有昭陽的那一句喜歡他。
他在昭陽眉心落下一吻回應(yīng),啞聲道:“臣也喜歡殿下?!?
“臣在塞北,會日日朝著殿下的方向?yàn)榈钕缕砀!!?
昭陽又道:“你今夜要一直牽著我的手?!?
“我喜歡你牽著我?!?
陸鈞泛開笑意:“好?!?
兩人一起往河邊走,昭和陸鈞都去放了河燈,一起去寺里掛了姻緣牌,又一起在樓船上看煙花。。
昭陽看向陸鈞:“我們今夜住在酒樓吧。”
陸鈞認(rèn)真看著昭陽:“殿下宿在宮外,會有危險(xiǎn)?!?
昭陽挑眉:“不還有你么?”
陸鈞垂眸:“臣也不能完全護(hù)著殿下安危?!?
昭陽指著后面閃躲的侍衛(wèi):“你不是都安排好了?一路跟著我們的侍衛(wèi)。”
陸鈞一頓,隨即苦笑:“臣是為了殿下好。”
但最后陸鈞到底是妥協(xié)了,又去安排了好些人守在酒樓各個角落。
昭陽覺得陸鈞其實(shí)真有點(diǎn)小題大做。
但看他這么緊張,也隨著他去。
兩人坐在雅室里,中間的小案上放著一壺溫酒。
兩人對坐飲酒,不過才幾杯,昭陽便有些醉了。
她趴在陸鈞的懷里,難得微紅的臉頰上眼眸迷離,細(xì)細(xì)端詳陸鈞的臉。
這張臉是她見過的最俊美的臉,比王玠那種出塵高華的臉還要好看。
她抱著陸鈞的脖子道:“不管怎么樣,你每年都要回來看一回我?!?
“一天就好?!?
“也別死在那里?!?
陸鈞默默將昭陽的身子托在懷里,他的胞弟在去年中了北涼人的毒箭,沒有救得過來。
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哪一天就會出事。
此刻昭陽的眼里沒有冷清,微凌亂的發(fā)絲落在她眼前,他認(rèn)真的看她的眉眼,細(xì)眉如月,他閉上眼睛,虔誠的為她許下承諾:“臣會每年回到殿下身邊?!?
昭陽埋在陸鈞的頸窩處,有些醉意的聲音喃喃:“什么時(shí)候我也想去塞北看看你?!?
陸鈞笑了笑:“殿下不必千里奔波,臣會來找殿下?!?
昭陽嘆息一聲,將陸鈞的脖子攬得更緊:“陸鈞,我當(dāng)年很慶幸選擇了你?!?
陸鈞伸手落在昭陽的后背上,無聲低吻昭陽的發(fā)頂。
他一寸寸在昭陽身上落下密密的吻,暖帳春宵,男人難得在昭陽面前露出一些強(qiáng)勢,用盡力氣將她帶入了歡愉的最高峰。
這間只有兩人的屋子,沒有宮殿里時(shí)時(shí)刻刻有人注視的眼睛,兩人都格外動情,細(xì)密的情話不絕,抵死纏綿。
第二日醒來的時(shí)候,昭陽渾身酸痛的不行,她本還想趴在陸鈞懷里多睡一會兒,但門外響起了王玠格外冷清的聲音:“臣來迎殿下回宮?!?
還叫人將她的朝服送了進(jìn)來。
昭陽往窗外一看,才蒙蒙亮,身為她的左中允,實(shí)在也太過盡職盡責(zé)。
但每日的早朝昭陽不能不去。
她左右為難,想要多陪一陪陸鈞。
陸鈞將昭陽從床榻上抱起來,比起昭陽泛著青的眼底,他的動作絲毫不見疲憊。
他耐心細(xì)致的為昭陽將朝服替她穿上,又低聲道:“皇上今日要見臣,臣見過了皇上,再等著殿下?!?
昭陽任由陸鈞為她穿衣整理,又靠在他肩上應(yīng)著。
兩人一同出去,王玠站在門外。
他看著室內(nèi)一屋狼籍,打翻的酒盞和地上女子粉色的襦裙,又收回目光看向昭陽。
他動了動唇畔,到底又一句話沒有說。
只是從馬車上下來,往太和殿去的路上,王玠終于忍不住開口:“殿下有沒有覺得您對陸將軍的感情用的太多?!?
昭陽臉上冷清的依舊看著前路:“王侍郎,孤與其他人一樣,有七情六欲?!?
王玠抿唇:“殿下與其他人不一樣?!?
“殿下將來要繼承大統(tǒng),是萬人之上的帝王。”
“帝王不能有弱點(diǎn)與牽制判斷的感情?!?
“美人誤國,用在殿下身上,同樣如此?!?
昭陽猛地頓住的了步子,皺眉看著王玠:“陸鈞是堅(jiān)守塞北的將軍?!?
“王侍郎慎?!?
王玠低頭看著昭陽:“殿下說的沒錯,陸將軍的確忠心為國,但變化的是殿下?!?
“今日若臣不來叫殿下,殿下是不是連早朝也不愿來?!?
“殿下終究貪歡了,行事被感情左右,也開始放縱不顧后果?!?
昭陽覺得自己與王玠這種沒有七情六欲的人沒可好說的。
但王玠說的沒有,她的確想要為陸鈞放縱情感,也沒可辯駁的。
可王玠那冰涼沒有感情的聲音還在耳邊響起:“殿下自小熟讀尚書,史籍,便該知曉,帝王一旦開始放縱便會一發(fā)不可收拾?!?
“貪圖享樂的帝王比比皆是,但最后都有同一個結(jié)局?!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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