屋子里淡淡的花香味便是這么傳過來的。
魏祁拿著香囊,又垂眸看向席容煙朝他看來的含笑眼眸。
黑白分明,清澈明凈。
他的心在這一刻顫動,在她呆了十五年的閨房里,他俯身輕輕在席容煙的眉間落下一吻。
“煙兒,朕做過許多對不住你的事情?!?
“朕對不住你,往后朕都彌補給你?!?
席容煙想說,之前他將自己當(dāng)金絲雀,現(xiàn)在自己想見他當(dāng)成狗來養(yǎng),他能愿意么。
席容煙心底想了好久也沒敢說。
畢竟是皇上,有些話似乎真的不能說。
但那被魏祁關(guān)著鎖著的那口氣總是要出的,來日方長,總有折磨他的時候。
席容煙面上做出傷心難過的神色,埋頭在魏祁的懷里淡笑,聲音卻沙啞道:“臣妾怎么能怪皇上?”
“皇上是天子,無論皇上如何對臣妾,臣妾都不敢怪皇上?!?
這話又讓魏祁愧疚幾分。
他低頭吻她云鬢疊翠的發(fā)頂,嗓音低?。骸巴箅薅既文闫圬??!?
席容煙咧著嘴笑意擴大,緊緊埋在魏祁懷里,又小聲道:“臣妾舍不得?!?
魏祁心里發(fā)緊,抬起席容煙秀氣的下巴,看著她湛湛眉目下那一雙有些傷心的眸子,心里頭便更發(fā)疼。
他摟緊她,想起生她氣誤會她的那些日子,她心里該是多難受。
千萬語也說不清他的愧疚,他只深深看著她:“朕昭告天下,廢除后宮,只有你一妻?!?
“也絕不會再娶?!?
“若是朕違背,朕便在天下人面前違背了誓,也無顏再做皇帝?!?
席容煙一愣,實在沒有想到魏祁現(xiàn)在會忽然對她做出這樣的承諾。
她不過是想要魏祁對她心懷多一些愧疚而已。
這會兒聽了他著格外認真的話,心頭怦然一跳,卻是失了神。
下巴上傳來收緊的力道,唇瓣上被落下一吻,她閉上眼睛,又放過了自己。
魏祁的承諾兌現(xiàn)的很快,不過兩日后便昭告了天下,朝廷上下一片嘩然。
席容煙母親進宮來見,見了席容煙便緊張的捏著席容煙的手問:“那……皇上說的,是真的?”
席容煙也沒想到魏祁真的這么做了,她也真的覺得他或許是口頭承諾,沒有想過他會真的這么做。
昭告天下,那便是告訴了眾人,沒有給往后自己后悔留一點余地。
席容煙失神里又看向母親緊張看來的眼神,她又輕輕點頭。
趙氏的臉上一下子便變得欣喜起來,看向席容煙:“看來皇上是真喜歡你的,這是你的大福氣啊。”
說著趙氏的手伸到席容煙已經(jīng)明顯隆起的肚子上嘆息:“現(xiàn)在看來,無論你生的是公主還是皇子,都沒什么關(guān)系了?!?
席容煙明白母親的意思,笑了笑。
趙氏又拿出一個罐子來打開,拿出一塊酸杏干讓席容煙嘗嘗,又道:“這都是我親手做的,你從前風(fēng)寒了最愛吃這個,現(xiàn)在你懷了身孕,偶爾也拿來解解膩?!?
席容煙接過來咬了一口,想起前世里母親也是時常做了送去顧府給她,現(xiàn)在又看著手上的酸杏干,還有些恍如隔世。
趙氏又看著席容煙笑道:“過些日我再送些小衣過來,都是你嫂嫂做的?!?
“她如今都開始做了,用的最好的料子,繡的麒麟。”
“你嫂嫂的繡活可比你好多了。”
“你現(xiàn)在馬上要做皇后了,那些繡活自然不需要你做,但論起放心,還是家里的人做的最放心,穿著最舒服?!?
席容煙潤了潤眼眶,看向母親:“母親也為我回去給嫂嫂說一聲謝謝。”
趙氏輕嘆:“你嫂嫂最疼你,哪有什么謝不謝的?!?
說著趙氏壓低了聲音“其實當(dāng)初本來以為你要嫁去顧家的,你嫂嫂那時候就給你繡了好些嫁妝。”
“不過那事沒成,那些嫁妝你嫂嫂說再拿來給你也不合適,就重新給你做了?!?
席容煙知曉她的嫂嫂,最是賢惠溫婉。
前世里盛兒的靴子,好幾雙都是大嫂給她做的。
母女兩人坐在窗前的小炕上敘舊,從前不經(jīng)意的事情翻開來說,竟然也覺得處處讓人回味。
最后趙氏也紅了眼眶,眼里含著淚道:“其實身為母親,倒不是想你做皇后,只想你順順遂遂的過好就好了?!?
“如今也是你福氣,只是宮里規(guī)矩多,我也不能常來看你,你記得常寫信回來?!?
“不管什么事,都要寫信來一家人出主意,別一個人瞞著?!?
“也別與皇上離心?!?
席容煙聽著這些叮囑的話,無聲的點頭。
因為怕席容煙的肚子后頭衣裳也遮不住,不過才過了一個月便舉行了封后大典。
這場盛會大赦天下,又放了三日,沒有不祝福的。
如今大典結(jié)束,那件世間最珍貴的衣裳就呈現(xiàn)在席容煙的面前。
席容煙細細看著上頭的紋路,用手摸了摸。
身后很快報過來一個溫?zé)岬男靥?,炙熱的氣息襲過來,濕熱的吻落到她脖子上,沙啞的聲音傳來:“煙兒,喜歡么?”
席容煙微微偏著頭,又好奇的問魏祁:“為什么鳳衣這么快就做好了?”
魏祁笑了下:“從你進宮的那一日起,朕就命令開始做了?!?
席容煙震驚的看向魏祁:“你……”
魏祁小心翼翼的抱著席容煙去床榻上坐著,又半跪在她面前撫上她的肚子,他貼在上頭聽了聽,又抬頭朝著席容煙笑道:“好似動了動?!?
席容煙微微彎腰捧著魏祁的臉:“那皇上期待是皇子還是公主?!?
魏祁想了下:“都行吧?!?
席容煙好奇:“都行?”
“我以為皇上想要皇子?!?
魏祁起身坐在席容煙的身邊:“只要是你的孩子都行。”
說著魏祁彎腰迫不及待的吻向人,將她吻得暈頭轉(zhuǎn)向,又看著身下如花美眷的人。
他滿足的嘆息一聲,又撫摸席容煙嬌美的眉眼。
曾經(jīng)千萬次想象中的場景,讓他總是會有一種錯覺,他還在夢中。
只有吻著她,抱著她,看著她眼底露出他的模樣他才終于安心。
他們兩人也終于將迎來他們的孩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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